卷十六 域外之爭
第2483章 變故又生
輪迴聖殿中的黑狗雙目異芒連閃，外面的人族修士已經給他帶來不少驚奇，而眼下的元嬰同樣讓其震驚了。
這元嬰通體赤紅，身高超過了尺餘，和一般修士的元嬰寸許高相比，簡直就不是一個級別的。
當然黑狗作爲遠古時期就存在的大神，比這樣再大一些的元嬰他也見過，可在赤色元嬰的腦後，隱約有株小樹忽閃忽現的，磅礴的生命氣息充斥着整個空間。
“老大，這小子修煉了種嬰道法，將一株生命之樹和元嬰同化歸一，那株生命之樹還是本石送給他的……”大摩石不失時機地吹噓道。
“生命之樹！難得……可本神更覺得蹊蹺的，種嬰道法乃遠古禁忌，這樣一位人族小修是如何能夠成功的？”黑狗的聲音不高，帶着凝重。
這些大摩石自然無從知道，而外面的戰鬥已然爆發。
“轟！”
黑衣周身散發璀璨赤芒，直接衝了過去，迎上了那小人。
事關生死，他沒有絲毫留手，並沒有試圖周旋拖延時間，而是連續打出不死神拳，耀目的光芒中，每一拳都帶起大片的空間坍塌。
“你這小輩……你在自尋死路！”
小人明顯有些氣急敗壞，他沒有想到暗中還隱藏着黑狗那樣的遠古大神，一下子就看穿了自己的底細。
作爲上古時期的一道殘魂，本來早該消弭於天地間，機緣巧合下，進入這片奇異之地。
在漫長歲月中，小人一直在沉睡中，如今只能勉強借助規則之力顯化成形，即便是尊者修士，猝不及防下也要被輕易斬殺，可此時黑衣的元嬰早已轉化成元神，而且是完整的元神，此消彼長下，雙方的差距就沒有真正的境界那般如鴻溝了。
“嗤！”
一道流光如閃電般劃過，空中留下一道漆黑痕印，那是小人所化的光刀，可以輕易劃破虛空。
光刀速度太快，根本無法躲避，而黑衣也是橫下一條心，不閃不避，元嬰本來就是磅礴真元所凝聚，受創之後可以再修煉回來，雙拳一晃，打出一道輪迴之力，“轟”的一聲爆鳴，丈許方圓的璀璨輪盤呼嘯飛出，將光刀直接籠罩其中。
“輪迴之力！”
似乎被踩住了尾巴，小人尖聲大叫，光刀爆發出刺目異芒，猶如一道長虹，左突右衝，所過之處，輪盤內多出道道漆黑裂縫，看起來觸目驚心。
黑衣同樣大叫着，輪盤上所受的傷害出現在赤紅的身軀上，一絲絲真元在流逝，可他沒有收手，小臉扭曲，咬牙切齒地，有些猙獰，不停催動着輪盤。
“鎮壓，給我鎮壓……”
這是一場慘烈大戰，那小人所化的光刀太強大，每一次閃爍都給黑衣留下一道創傷，雙方的境界差距本來不以裡計，可黑衣清楚，不能退縮，否則就永遠留在此地。
三個呼吸……七個呼吸……十個呼吸！
時間在這一刻似乎過的極爲緩慢，極速中閃爍的光刀突然發出一聲尖叫，“砰”的一聲，精芒爆閃，此刀竟憑空潰散開來。
“本神不甘……”
光芒隨着聲音消失不見，黑衣神情一怔，才醒悟過來，原來對方的時間已經到了。
別看這區區十餘個呼吸的功夫，元嬰體表面佈滿了裂痕，受創嚴重，一道流光驀然一閃，沒入了天靈蓋中。
黑衣睜開了雙目，神情疲憊異常，當即沒有遲疑地，他直接盤坐原地，調息恢復。
這一戰極爲兇險，而且雙方的差距如此之大，能夠堅持十個呼吸的功夫，全靠生命之樹的神奇，時刻助他恢復中，不然一個瞬間就要崩潰了。
“好！果然沒有辜負本石一直以來的教導……”大摩石興奮地盤旋，嚷嚷着。
而黑狗卻有一言不發，一對拳頭大小的巨目不時有異芒閃過，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足足大半天的時間過去，黑衣才緩緩地睜開了雙目，眼底猶自帶着一絲驚悸，可以想象這一戰多麼兇險。
那尊金鐘依舊懸浮在那裡黑衣沒有遲疑，眉心間精芒一閃，一蓬晶絲激射飛出，再次朝着大鐘激射衝去。
鐘聲轟鳴，震耳發聵，更多的卻是一股醍醐灌頂般的明悟，空間中多出濛濛的混沌之氣，將他的周身籠罩。
“嗤”的一聲爆鳴，一道璀璨神環在腦後高懸，裡面有一株參天大樹，散發不朽神輝，演化大道不止。
與此同時，金色大鐘散發耀目光華，表面浮現密麻的符文，一道道秩序神鏈閃爍飛出，直接沒入高懸的神環內，將其淹沒。
“這是什麼情況？似乎聽誰提過……”大摩石看的有些傻眼，這一幕連他都只是聽說而已。
“混沌元胎……不過還早着呢，只是雛形。”難得地，黑狗的聲音透着凝重。
“什麼？竟真的是混沌元胎！？”
似乎聽到了最可怕的事，大摩石竟失聲尖叫起來。
遠處的夜郎王聽的莫名其妙，他和大摩石素來不和，不過對於這塊石頭的見識還是佩服不已的，見其震驚模樣，他終於忍不住了，乾咳一聲，
“那個，石道友，什麼是混沌元胎？”
猶自處在震撼中的大摩石難得地沒有嘲諷，而是喃喃低語着，
“混沌元胎自然是混沌世界的核心，萬物之始……”
一番話讓夜郎王聽的莫名其妙，不過一看對方驚魂未定的模樣，知道再問下去也不會有結果，只能按捺住好奇，目光朝着外面望去。
此時金色大鐘散發的一道道秩序神鏈，化成有形實質，帶着永恆神光，涌入高懸的神環內，而黑衣毫無察覺，只凝神靜氣，體悟着金鐘上面的大道真義。
此時他已經進入無我之境，頓悟之中，目中隱約有生死轉化，有輪迴更迭，整個空間都猶如一片生死之海，演繹生命至理。
“鐺……”
鐘聲悠悠，黑衣身軀一震，醒悟過來，再朝着那金色大鐘望去。
空間波動盪漾，大鐘慢慢淡化，最終消失在虛無中，似乎從未出現過。
黑衣眉頭微皺，剛剛自己似有所獲，偏偏無法言傳，如同什麼都沒有得到。
這種感覺十分怪異，他站在那裡思索許久，最後搖了搖頭，剛想不再理會，神情卻驀地一動。
黑霧涌動，一道漆黑流光從手背上閃爍飛出，竟是那根太初魔藤。
此時的魔藤通體再次恢復了墨玉般的晶瑩，而原本被齊整切割的根部，竟多出了一道道網狀的根鬚，扎置在手背上。
“這……成功重生？”
黑衣先是一怔，隨即變得狂喜起來，不過對於這一幕仍覺得莫名其妙。
太初魔藤剛在不久前將黑暗本源安頓在洞天內，此時它應該極度虛弱，甚至生命之火隨時都可能熄滅，可眼下不但生命力旺盛之極，連失去的根莖都重新生出。
就在他納悶之際，一道神念傳遞過來，黑衣神情一怔，目光再次落在金色大鐘消失之地，終於有些恍然。
剛剛太初魔藤從黑暗本源中感受到磅礴的生命之力，幾乎在一剎，重創的軀體就恢復如初。
肯定有什麼奇妙的事在自己身上發生了！
黑衣又驚又喜地站了半響，才收拾起心情朝着臺階入口處行去。
不知道是不是劫後餘生的錯覺，再行走在臺階上時，原本的壓力驟小了不少，催動洞天之時，一股磅礴的吸力從其中生出，道道規則鏈條紛紛朝着烘爐中涌來，似乎被吞噬了一般。
太初魔藤恢復，帶來了黑暗本源的新生，此時唯一洞天內多出了滾滾黑霧，甚至將璀璨神輝都淹沒了。
黑衣見狀，神情大振，看來要不了多久，這古怪的虛無法則就會被黑暗之力徹底掩蓋，自己也無需再承受反噬之痛了。
在他踏上第八百道臺階時，一團柔和的光憑空出現，將身形包裹。
黑衣並沒有感受到危機，眼前一晃間，自己已經置身於一片大湖邊，湖面升騰着絲絲霧氣，朦朧而潔白，看起來飄渺異常，身在其中，有種飛昇的仙韻，令人沉迷。
“這裡又是什麼考驗？守衛者在哪裡？”
他心中疑惑着，舉目一掃，瞳孔驟然一縮，有一道青色身影正蹲在湖邊，伸手撩撥着湖水。
“守衛者！？”
黑衣暗自驚凜，小心地退了一步，沒想到對方發出一道清脆的笑聲，站了起來。
“姚道友，明滅等你很久了。”
那人轉過身形，銀髮紫眸，鼻樑高挺，靈動的眼眸盛滿了笑意，不是軒轅明滅，又會是哪個？
“軒轅道友！”
黑衣心中一鬆，面露喜悅，異地他鄉能夠和故人相見，怎麼都算是一件開心的事，不過隨即卻暗吃一驚，對方竟和自己一樣，都有着金仙中期的修爲，看來這世間驚才絕豔之輩太多，不是自己一人會遇到逆天機緣。
“姚道友，你隱瞞的好深，誰能想到你竟是神族修士，還是神族聖子。”軒轅明滅笑吟吟地走了過來，神態透着親近。
說起來二人從修真界一路走來，這關係是友也是敵，十分複雜，連黑衣都覺得很是怪異。
“軒轅道友不也同樣高深莫測嗎？遙遠的修真界中，竟然有軒轅世家的分支，眼下道友能夠進入古關之地，想來在家族的地位非同一般，姚某還沒恭喜道友……”
兩人相視一笑，往事種種，一切盡在不言中。
“不過有件事妾身一直都沒來及親口告訴姚兄……”
對方神情忽然一正，竟以女子身份自稱，這在往日絕無僅有，黑衣大感驚奇，扭頭望去。
卻見此女白玉般的臉頰飛起兩片紅雲，罕見地露出小女子的扭捏神態，低聲道：“此事說完之後，你我又要各奔東西，如果不說出來，妾身擔心以後再無相見之日，成爲永遠遺憾……”
黑衣愈發奇怪了，凝神細聽。
“那個……姚兄可能不知，妾身愛慕你許久……”
軒轅明滅的聲音猶如蚊蚋，可落在黑衣耳中，不啻於如晴天焦雷，滾滾而來。
“什麼，你……”
黑衣有些目瞪口呆，難以置信，而就在這一剎，變故陡起！
一張白皙的手掌輕輕落在胸前，軒轅明滅眉眼如畫，輕笑一聲，
“姚兄應該心滿意足了……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