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六 域外之爭
第2337章 古怪神令
下一刻，兩人已經站在了空蕩蕩的甲板上。
在他們雙腳踏上的那一剎，黑船發出耀目的異芒，“轟隆隆”，一道道雷霆呼嘯砸落，而下方的北邙海同樣掀起驚天巨浪，那是一道道空間亂流，翻滾而至。
而一道道肉眼可見的規則之力瘋狂涌來，“砰砰”的爆鳴聲中，如同無數道利刃在切割着身軀。
“噗！”
可怖的巨力襲來，那是無法抗拒的秩序法則所化，姚澤身形一個踉蹌下，臉色一白，直接噴出了一口鮮血，周身星芒驟閃，勉強站定。
天地之威，磅礴無邊！
也就是他站在前面，換做虹辛子，肯定會被這股恐怖的力量碾成灰燼，骨頭都難以留下。
“快，找到入口！”虹辛子尖叫，只是聲音隨即被暴虐的氣息淹沒了。
姚澤深吸了口氣，身形似電，朝着前方激射而去，有金冠護體，加上強悍的肉 身，他有着自信去冒險。
雷霆如暴雨，震碎虛空，傾盆砸落，空間亂流所化的巨浪更爲恐怖，一旦被捲入其中，就會被放逐無盡虛無中。
三息之後，一個丈許大小的入口出現在那裡，可以看到有道舷梯通往下方，只是那處入口被狂暴的雷電所覆蓋，十餘丈的範圍內都化爲一片雷池，凌厲的氣息足以滅殺任何闖進去的生靈。
更爲詭異的，入口竟是一頭龐大的妖物嘴巴，那是一座漆黑雕像，頭頂一根尺餘長的尖角，身軀盤旋，表面有片片鱗甲覆蓋，如同一頭黑龍匍匐，待人而噬。
“姚金仙，妾身助你！”
虹辛子嬌呼着，單手猛一掐訣，銀光大放，那尊石碑散發着耀目銀芒，變成丈許大小，道道銀色符文翩翩舞動，雷電所及，竟紛紛湮滅。
此時姚澤並沒有客氣什麼，異芒再閃，朝着雕像的巨口激射而入。
只是在他身形剛靠近巨口的瞬間，變故突生！
遮掩住上方的銀芒竟突然散去，無邊的雷光猛地炸開，整個雷池都突然沸騰了，潑盆雷電頃刻而落，將他的身形淹沒。
而原本緊隨而至的虹辛子身形驀地一滯，嬌豔如花的臉上突然多出一絲猙獰。
“謝謝你了，姚金仙。”
此女低吟一聲，素手早已掐着一個古怪的手印，芊芊細指朝着前方雕像上那隻獨角點去。
“轟！”
一股恐怖的氣息呼嘯而生，原本盤旋不動的漆黑雕像竟似活了過來，龐大的身軀散發着刺目光華，大口猛地一合，將那道入口整個吞噬了。
十餘丈寬的雷池徹底沸騰了，無盡雷海將漆黑雕像淹沒，一時間整個甲板除了雷霆，再無它物。
見此一幕，虹辛子鬆了口氣，頭頂的石碑散發銀芒，緊緊護着嬌軀。
“咯咯，一個不知道在哪裡踩了狗 屎的小輩，竟真的敢打本仙的主意……每一次神令出現，必須有生靈獻祭，不然本仙會帶你前來？”
此時的虹辛子嬌豔如花，神情間多多出了絲絲戾色，顯得有些可怕。
她的那對俏目緊緊地盯着雕像，帶着焦急和期待，黑船會在驚擾後的十個呼吸間消失，這點她並沒有說謊，可一番驚心動魄的經歷後，眼下的時間已經過半……
又是兩息之後，暴虐的雷池平息了許多，那尊漆黑雕像再次顯現而出，入口浮現，期待中的神令卻沒有出現。
“咦？這是怎麼回事，明明老祖說的很清楚，神令呢？”虹辛子大急，朝前走了一步，似乎想從那雕像的巨口中掏出神令來。
就在此時，此女的嬌軀突然一僵，一道毫無感情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沒什麼奇怪的，沒有獻祭，哪裡會有神令？”
“是你！？你不是被雕像吞噬了嗎？”
虹辛子只覺得遍體生寒，面無血色，想要尖聲大叫，可身形僵直，連根手指都難以動彈了。
“絕不可能，沒有石碑保護，就是那些雷電之力也要將你轟成碎渣！肯定是幻覺！”
只是無論她相不相信，身邊已經站着一道藍色身影，面無表情。
“時間不多，仙子早些去吧。”
姚澤單手一擡，虹辛子就似一道流星般，直接衝進了入口。
“轟！”
一陣爆炸聲在頭頂響起，雷池翻涌，卻是那尊石碑炸裂開來，姚澤眉頭一皺，也不以爲意。
顯然虹辛子知道在劫難逃，臨死前催動石碑自爆，帶起雷電風暴愈發狂虐，可惜姚澤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任憑雷霆環繞。
如果此女能夠復活，肯定會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那些雷霆竟似一條條溫順的小魚般，圍着他的四周盤旋飛舞，似乎帶着難以抑制的喜悅。
在虹辛子衝進去的瞬間，恐怖的氣息橫掃開來，那尊雕像再次周身異芒大放，整個的入口被吞噬了。
姚澤面帶期待，神情更加緊張，耽擱的功夫間，黑船已經靠近了洞口，那裡漆黑一片，他有着極度危險的預感。
“快！快……”
雷池沸騰，將雕像淹沒，時間所剩無幾，姚澤一步跨出，站在了雕像巨口前，單手一探，就順着獠牙間的縫隙伸了進去。
既然虹辛子費盡了心思來此，肯定會有所謂的神令的……
下一刻，他的臉上卻驀然多出古怪的神情。
“轟……”
狂暴的巨響傳來，姚澤只覺得身形一晃，黑船的船頭已然衝進了黝黑的洞口中。
事不宜遲！
他的右手急忙一縮，緊緊抓住了一物，身形騰空而起。
在飛起的瞬間，異芒暴閃，一尊小人雕像從袍袖間衝出，落在了甲板之上。
那雕像栩栩如生，正是當初宰姓老者所託之事。
下一刻，龐大的黑船整個沒入洞口中，姚澤低頭看着，那恐怖的黑洞猶如地獄深淵，他的心中剛想鬆口氣，異變又生！
一股難以想象的巨力從下方黑洞中傳出，撕扯着就要將他拽下去。
黑洞中的未知之地，用腳頭想也知道那裡是生死絕境！
姚澤只覺得魂飛魄散，可四周毫無借力之處，身形已經似流星般朝着洞口墜去。
危急時刻，左手疾擡，掌心中雷芒驟閃，一道丈許長的雷電鎖鏈就從掌心飛出，而上方的雷電深淵突然變得暴虐起來，電閃雷鳴，驚天巨響聲中，無數道雷霆交織縱橫，和那道鎖鏈糾纏在一起。
姚澤暴喝一聲，左手猛一發力，藉助虛空中雷電扯動，身形一個晃動間，已然出現在萬丈之外。
轉頭望去時，北邙海已經恢復了死寂一片，那處令人心悸的黑洞已然消失，龐大黑船早已不見了蹤跡，似乎從未出現過。
……
一道流光劃過星空，姚澤眉頭微皺着，低頭看着手中，那裡有一顆拳頭大小的圓珠，上面有青色山峰，綠色河流，遼闊的草原，還有無邊無際的大海，看起來就似一顆縮小版的星球般。
此物正是他從雕像口中所得，當時時間緊迫，情急之下，他直接探手去抓，卻得到了這樣了顆彩色圓珠。
這就是所謂的神令？
姚澤苦笑着搖搖頭，九死一生，費盡周折，還被虹辛子不惜翻臉暗算，最後卻得到了這樣一顆玩具似的圓珠。
他翻來覆去看了半響，並沒有其他發現，不過對雕刻這樣圓球的人生出一分欽佩之心，這山、這水都如此逼真，刻工倒可以和光頭分身有的一比。
託在手中把玩半天，下意識地，他的神識一掃，眼前卻驀地一晃，竟發現自己置身於另一片天地中。
“這是……”
姚澤先是一驚，隨即醒悟過來。
圓球另有玄機，裡面自成空間！
他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入目一片荒涼，除了高聳入雲的山峰，和圓球上所雕刻的世界完全不同了。
只是下一刻，他的神情一動，臉上露出震驚神色。
眼前的空間竟有着極爲清晰的五行之力！
金、木、水、火、土，一道道，一絲絲，在眼前竟如實質般。
姚澤心中大奇，這片天地明明沒有濃郁的天地元氣，爲何五行法則如此清晰？天地又爲何如此荒涼？
要知道世間萬物的形成，大都以五行元素爲基礎凝聚而出，如此清晰的五行之力，卻又荒蕪一片，毫無生機，這種矛盾的疑惑令人十分糾結。
他小心地放出神識，探查這片天地，下一刻，他的臉上多出怪異神色，身形一晃間，就站在了山峰之巔，看着遠處，目中佈滿了愕然。
墓碑！
山峰之後竟是另一番天地，一塊塊的墓碑佇立在虛空中，灰濛濛的一片，放眼望去，根本看不出這片墓地有多大。
無邊無際！
不計其數的墓碑！
而更讓他難以置信的，神識掃過每一塊墓碑時，竟看不清上面刻畫着什麼，似乎有層濛濛禁制遮掩着。
除了這些，在不同的墓碑上方，他還發現了詭異的一幕。
不同的規則之力！
墓碑上方的規則之力同樣十分清晰，可他清晰地感應到，那些規則之力除了五行之力外，還有輪迴法則、因果法則、殺戮法則、陰陽法則、亡靈法則、黑暗法則、切割法則、光明法則……
除了時間、空間，其餘自己所知道的法則之力都在墓碑上有着清晰的顯化。
姚澤有些艱難地嚥了下吐沫，心中無比震撼。
是什麼樣的存在纔會在這裡立下墓碑？
這麼多的法則之力顯化，是墓中的英靈所留，還是立碑之人所爲？
他深吸了口氣，決定近距離觀察一下。
只是他還沒有飛起，一道冷喝聲突然在天地間響起。
“不得驚擾諸神沉眠，退！”
最後一道音符在天地間炸響，瞬間姚澤只覺得心神都被“退”字所充滿。
“轟隆隆……”
巨響驚天動地，神驚魂散下，他大叫一聲，終於清醒過來，才發現自己依舊站在星空中，而背後的衣衫已經被冷汗簌然浸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