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那邊就有人站了出來,“臣有本要奏。”
看着躬身低着頭,雙手託着一本奏摺的人,墨漣月嘴角處劃過了一絲興味,姚丞相,又見面了。
伴隨着“啪”的一聲,獨孤翊一臉陰鷙的將手中的奏摺狠狠地扔在了姚震飛的跟前。
心下好奇她便暗中瞥了一眼那被扔在地上的奏摺,入目的是“皇上登基一年之久,然後位一直空缺,正所謂國不可一日無國母,所以微臣懇請皇上冊立新後”。
“朕記得此事已經押後緩議了,丞相接二連三的上書,莫不是沒將朕的話聽進去?”獨孤翊冰冷的說道,垂放在案桌下的雙拳緊握,青筋迸出,渾身上下更是散發着一股危險的氣息。
聞言姚震飛“咚”的一聲跪倒在地,連忙解釋道:“微臣不敢,但是關於立後一事微臣也絕對不會妥協。”
“你……”
就在獨孤翊剛想發作的時候,突然又有一人站了出來,恭敬地說道:“微臣也有本要奏。”
獨孤翊看着開口說話的人,這才稍稍的收斂了渾身的怒意,饒有興味的問道:“不知沈愛卿有何事要奏?”
“微臣認爲丞相所言極是,國不可一日無後。”
獨孤翊聽到這一句話,臉上浮現出了一絲不解,待接收到沈鴻暗中遞過來的眼神後纔有所瞭然。而聽到有人贊同自己的提議姚震飛的心中自然是得意不已,但是沈鴻接下來的一個轉折卻讓他再也高興不起來了。
“但是立後並非小事,草率不得,不知丞相可有合適的後位人選?”說到這裡沈鴻將視線轉向了站在自己身旁的人的身上。
沈鴻話音剛落就有人隨聲附和了,“沈大人所言甚是,皇后乃我熙昭一國之母,是將來要與皇上比肩而立的女子,自然不是什麼人當能當的。”
“這……”姚震飛被這麼一問一下子沒話說了,總不能讓他說“微臣認爲姚貴妃德行堪佳,可勝任皇后一職吧”。
“那既然丞相也沒有合適人選的話,那此事就稍後再議吧。”看着一臉吃癟的人獨孤翊的心情纔有所好轉,但是此事姚震飛絕對不會就此收手,看來自己得儘快的找出解決的辦法了。
“諸位愛卿還有何事要啓奏?若是沒有的話,那今日的朝議就到此爲止。”等了一會後也不見有人站出於是獨孤翊起身毅然離去,伴隨着一聲“退朝”百官紛紛的退出了昭和殿。
御書房,獨孤翊端坐於案桌前,目光凝望着平鋪在上面的一幅畫軸。
只見畫軸上一襲似雪白衣的女子靜立於梨花下,似有微風拂過吹起漫天花絮,女子緩緩攤開右掌任由片片純白的花朵落入掌心。但因爲角度的原因,女子只留給了人一個側面,真正的容貌並不得知。
獨孤翊緩緩地撫上了女子的側臉,目光是從未有過的溫柔和癡迷,口中不由呢喃着“漣兒”。
“回稟皇上,沈大人和清大人現在外面候着
,是否宣他們進來?”
正當獨孤翊陷入回憶之中時德喜公公已經傳話回來了,而就在聽到他的聲音後獨孤翊才從恍惚之中回過神來,順勢將一旁的書卷不緊不慢的放在那副畫軸上,然後才擡頭看向來人,“讓他們進來吧。”
“微臣(微臣)參見皇上。”
獨孤翊揮了揮手示意二人起來。
“皇上突然宣我等覲見可是爲了今日朝堂上的事情?”沈鴻率先開口問道,而墨漣月則保持着沉默。
獨孤翊輕輕的點了點頭,“姚震飛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及此事,無非就是想將自己的女兒推上後位。”
在說此話的時候墨漣暗中瞥了一眼上座的人,恰巧在他的眼眸中捕捉到了一絲戾氣。
沒想到經過一年多的時間姚震飛還是一如既往的不懂收斂,難怪獨孤翊對他的殺意表現的如此明顯。不過有一點她十分好奇,以他的能力若是想要剷除姚震飛絕對不是什麼難事,但是他卻遲遲等到現在也不出擊。
正當她困惑不解時沈鴻的一番話令她有所明白了……
“若只是姚震飛的話事情還好辦一些,事情麻煩就麻煩在他後面還有一個謹王,若是草率出擊的話勢必會打草驚蛇。”
聞言獨孤翊的眉頭蹙的更深了,沈鴻說的正是他遲遲沒有動手的原因所在。雖然以自己目前的實力想要一舉剷除這兩股勢力也不是不無可能,但狗急了還會跳牆,他不希望將這二人逼得太緊。
“聽聞謹王此人生性多疑,既然如此,何不試試反間計?”看着突然陷入沉默的兩人,墨漣月不屑的說道。
獨孤翊略帶無奈的搖了搖頭,頗爲苦惱的說道:“此法行不通。”
反間計他早就試過了,但是獨孤瑾和姚震飛也不笨,沒多久就被兩人識破了。
似冷哼了一聲,墨漣月才語氣平淡的說道:“反間計的形式有很多,之所以沒有成功只是因爲選錯了方式罷了。”
沈鴻震驚的看着不遠處的人,好奇此人到底是何許人物,不但能被皇上欽點爲吏部侍郎,而且還敢用這種口氣跟皇上說話,不過看皇上的反應似乎並沒有絲毫的不高興,這就令他更加不解了。
獨孤翊劍眉一挑,對於他說的話突然來了興致,於是饒有興味的問道:“哦?那不知道愛卿有何主意,不妨說來聽聽?”
“既然姚震飛這麼想讓自己的女兒當上皇后,皇上何不順水推舟?”
這是什麼餿主意,真讓自己立那個女人爲後,那自己之前所做的堅持豈不是白費?這個世上能夠入住棲鸞殿的只有一個人,也只能是那個人,其他女人都是癡心妄想。
看着自從沈鴻說完這句話後臉色陡然一沉的人,墨漣月心裡面不禁有些好奇,略帶探究的看向獨孤翊,不明白“那個人”指的到底是誰。
但是墨漣月很快抓住了這兩個關鍵的詞——一年前,歿了,思緒漸漸的退回到一年
前。
聽沈鴻的語氣,他口中的“那個人”應該和獨孤翊有着密切的關係,爲了“那個人”他甚至是遲遲不肯立後,只怕是他心儀之人,奈何紅顏薄命。
墨漣月在心中唸叨着,下一瞬像是想到了什麼,表情變得很奇怪,再一次將剛纔幾點連成一起。當初自己離開王府的時間恰巧是一年前,之後獨孤翊便對外宣稱自己不幸身亡,至於獨孤翊喜歡的女子,除了自己外她實在是想不出還有誰。
如此看來,沈鴻口中的“那個人”十有八九是自己沒錯了,但是她實在是不明白爲何這麼久過去了他還是如此的執着,這樣下去又有什麼意義。
“此事容朕再好好的想想。”獨孤翊看上去略顯疲憊的說道,眉宇之間染上了一片愁色。
良久後,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獨孤翊緩緩地闔上了雙眸,掩蓋了其中的波光,最後終究是萬分艱難的吐出了一句,“那就照計劃進行吧。”
墨漣月終是有些不忍的看了一眼身旁的人,竟鬼使神差的蹦出了一句,“我想若是‘那個人’知道皇上這麼做是有苦衷的話,一定會諒解的。”但是在接收到某人投遞過來的視線後她立刻就後悔說剛纔的那番話了。
獨孤翊一臉詫異的看着說這話的人,他倒是沒有料到她竟然會出言安慰自己,而且表情還如此的真摯。
一來,盯着她實在是彆扭,二來,又生怕自己的心思被他看穿,所以墨漣月只好不動聲色的移開了視線。而獨孤翊只是蹙眉瞥了她一眼,之後便移開了視線,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皇上,宣城八百里加急。”
正當獨獨孤翊和百官朝議的時候,昭和殿外傳來了一道來報,接着便見一名差役急匆匆的跑了進來,雙手小心翼翼的託着一封加蓋了“特急”標誌的信函。
獨孤翊一聽是“八百里加急”臉上的神情陡然一沉,連忙說道:“快,呈上來。”
諸文武百官看着神情越來越凝重的主上,直到沈鴻最後站了出來,問了一句,“皇上,信中所述何事?”
獨孤翊“啪”的一聲將信函擱在龍案上,深邃的眼眸此刻匯聚着駭人的寒意,厲聲說道:“宣城突發暴動,刺史遇害身亡,現城內一片混亂。”
百官聞言皆是一臉的驚駭,要知道宣城乃熙昭最主要的經濟來源,一旦宣城出現混亂則會直接的影響國庫的收入。眼下宣城突然發生暴動,而且就連刺史都遇害了,這種場面不但會造成百姓惶恐不安,更會影響經濟的運轉。
“依臣之見此事絕不簡單,微臣請旨前往宣城徹查此事。”
“微臣也覺得沈大人所言極是,自建國起宣城一直都相當太平,此番怎會突然發生暴動,其中必有蹊蹺。”繼沈鴻之後姚震飛亦是慷慨激昂的說道,“此事交由沈大人去辦,想必很快就能查清楚事情的原由。”
獨孤翊略帶探究的看着言辭懇切的人,心裡面泛起一絲狐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