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棄的施工工地上。
陳志炎已經入睡半個小時之久。
四喜緊張地看着眼前熟睡的人,嘗試着把陳志炎手中的刀子奪過來,然而,那把刀被陳志炎緊緊地抓在手裡,儘管陳志炎睡着了,鼾聲很大,可是她卻怎麼都無法將刀子從陳志炎的手中抽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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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急出一頭的汗。
頭上的傷口已經凝成了血痂,汗水令傷口一陣陣的刺痛。
她疼得抽倒幾口氣,甚至有些絕望,她感覺自己指望不上那把刀,但手腳上捆綁的繩子她很難自行掙脫,距離她不遠的地方倒是有一把鐵錘,然而,她的雙手被反綁在身後,雙腳也被繩子死死地束縛着,連站起來都很吃力,若要去拿錘子,她只能跳着去,跳的話動靜會很大,肯定會吵醒陳志炎。
關鍵問題是,就算她拿到錘子,對於她的逃脫也不會有多大的幫助。
難道,她就只能坐在這裡等死?
這時,陳志炎的鼾聲更大了。
他睡的死沉,應該不會輕易醒過來。
四喜深吸幾口氣,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態,一點一點地挪動身體,往鐵錘的方向靠近。
看似很短的一段距離,可她費了半天的力氣,也才僅僅移動了一步路的樣子。
豆大的汗珠順着她的臉頰滑下來,她全身幾乎都被汗溼了。
“你跑不掉,還是老老實實地別折騰了。”
陳志炎的聲音忽然響起。
四喜心裡‘咯噔’一下,心臟怦怦直跳。
她朝陳志炎看過去,發現陳志炎不知何時醒了過來,他躺在那裡沒有動,睜着眼睛冷冷地看着她。
“我跟你無冤無仇,你抓我幹什麼?”
“你害我被警察追捕,怎麼能說是無冤無仇?”陳志炎坐起來,筆劃着手裡的刀。
她沉默着。
意識到自己逃不掉了,整顆心都跟着冷了下去。
“你放心,我不會殺了你,但我現在還不能放你走。”
聽到這話,四喜震驚不已。
“如果我想殺你,早就動手了,根本不會多此一舉把你帶到這裡來。”
“那你爲什麼抓我?”
“我需要一個人質。”
“……”
“因爲你的介入,那個叫李艾蒙的女孩獲救了,她還沒有給我的果果陪葬,我要用你和李艾蒙做交換。”
“什麼?”
“能活着就是萬幸了,你應該高興。”陳志炎起身,撣了撣身上的土,走到一旁,將地上的錘子拿了起來。
把錘子別在腰間,他又折回到四喜面前,俯身將四喜扛到肩膀上。
四喜拼了命地掙扎,卻無濟於事。
“你要帶我去哪兒?”
“樓頂。”
“你要幹什麼?”
“報警!”
“什麼?”
她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感覺陳志炎這一次是豁出去了,陳志炎應該是想拿自己和警方談條件,然後從警方那裡換取李艾蒙。
自己肯定是不會有生命危險了,但是一旦警方答應陳志炎的條件,李艾蒙就會再一次陷入困境。
這個陳志炎爲了替自己的女兒報仇,已經徹底瘋狂了。
“你爲什麼說你女兒是被那些女孩害死的?”
陳志炎沒回應,扛着她一瘸一拐走得異常吃力。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你女兒是被那些女孩害死的?難道你不擔心自己是在濫殺無辜嗎?”她咬着牙追問。
陳志炎卻保持着沉默。
到了頂樓,陳志炎在天台邊將她放下,風從耳邊呼嘯而過,一眼望去,大樓高聳,地上的廢棄物幾乎成了螞蟻大小。
這要是不甚摔下去,肯定會摔成肉餅。
她嚥了咽嗓子,整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陳志炎沉着臉,從兜裡摸出手機,拔出了一個號碼。
他真的報了警……
“你這樣會死的。”四喜大叫一聲。
她現在大概清楚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先不追究果果的死是否與那些被害的女孩有關,陳志炎的行爲完全是鋌而走險。
警方一慣的作風就是不會向惡勢力屈服,他們不會真的把李艾蒙交出來,他們只會想方設法的抓住陳志炎。
“我沒打算繼續活下去,但就算死,我也得拉個墊背的。”陳志炎看着她,一字一句道:“如果警方不按我說的做,我就拉着你從這裡跳下去。”
“你……你瘋了!”
“我就是瘋了。”
“你會死的,肯定會死的。”
陳志炎一臉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從他開始自己的復仇計劃,他就將生死置之度外。
他不怕死,他只怕不能替果果報仇。
其實關於果果的死,他已經調查的很清楚,陳雪嬌和郭子然讓果果受了那麼多欺辱,她們死有餘辜。
李艾蒙不曾對果果做什麼過分的事情,但她在那個時候選擇了疏遠果果,她是果果最好的朋友,這讓果果受到了很大的打擊。
他並不是一定要讓李艾蒙爲果果陪葬,但至少,他要看到李艾蒙愧疚,他要讓李艾蒙因爲果果的死愧疚一輩子。
……
報案中心接到陳志炎的電話,迅速將此事上報到了刑警大隊。
陳洛洋聞訊,當下就安排人手,護送李艾蒙等人趕往事發地點。
他並不打算真的將李艾蒙作爲交換人質,但他必須把李艾蒙帶上來穩住陳志炎的情緒,在保證四喜安全的同時,他必然要將陳志炎捉拿歸案。
警車在高速行駛。
商立麒拔打了數次冥司的電話,但始終是無人接聽的狀態。
他想將四喜所在的確切位置告知冥司,有冥司的介入,陳志炎的計謀就不會得逞,然而,他聯繫不上冥司,亦不知此時冥司所在何處。
“這小子到底怎麼回事?怎麼不接電話?”他氣呼呼地掛了機。
一旁的陳洛洋睨他一眼,問:“你在給冥司打電話?”
“除了他還能有誰。”
“說不定他已經趕過去了。”
“不可能,他根本不知道四喜在什麼地方。”
這一世的冥司擺脫了鬼魂的身份,他不再像擔任冥王時,能夠輕易追蹤到任何他想追蹤的人,他現在肯定是焦頭爛額,發了瘋似的到處在找四喜。
然而,當他們趕到廢棄工地的頂樓時,冥司已經在那裡了。
他就站在四喜和陳志炎的正前方一百米處,神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