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呂恬希跟着陳志豪去日本休養的決定,樂蘊和舉雙手雙腳贊同。她快樂地幫她收拾好行李,還特地又去給她買了一套化妝品,放在她的行李裡。
“你買這些做什麼?我好多天沒化妝了,都忘了怎麼用了。”呂恬希對着鏡子照了又照,看了半天,說:“是不是太難看了,非得化妝才行?”
“誰說你,恬希你最漂亮了!”樂蘊和說:“你不知道上次在瑞士慈善晚會你跳舞的時候,陳志豪的脖子伸得有多長!口水都流到地上!”
“你什麼時候覺得這麼油嘴滑舌?那時候你在臺上彈鋼琴呢,怎麼可能看到這些。”
“我是千里眼嘛。”樂蘊和將行李箱拉上拉鍊,說:“以前我總覺得陳志豪色色的,看你的樣子怪怪的,現在才明白了,原來他早就看上你了,一直想下手!”
“你這腔調,要是讓你爸媽聽見,肯定會罵你。”
“說事實還不行啊!”樂蘊和站起身,突然抱住呂恬希,說:“恬希,在日本好好玩,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只要身體好,就是幸福。”
“我知道。”呂恬希垂下頭,不好意思看樂蘊和。
昨天陳志豪在醫院裡賴了一天,死活不走,那粘膩勁,連樂蘊和都看不下去了,自動隱身。她現在這個狀況,也不可能做什麼,只是讓他親親抱抱而已,可呂恬希總覺得像做了壞事一樣,一想到就特別害羞。
她是病人,一個剛剛纔失去孩子的病了,轉身就投入到別的男人的懷抱。呂恬希只要想到這裡,就會覺得愧疚,莫名的心虛,對未來變得忐忑。
這是她從來沒有過的。
“恬希,你別想太多,你只是去日本休息,沒有對不起任何人。”樂蘊和不愧是閨蜜,她猜到了呂恬希的心事。
“可是,我……”
“你沒有虧欠任何人,不管承澤有沒有錯,你追求你的幸福是天經地義的。誰規定了,結束一段關係就必須悼念很長一段時間,有時候,結束反而是開端。”樂蘊和淡淡地說:“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呂恬希,這話可是你的座右銘,別忘了嘍!”
呂恬希笑噴了。“這是買衣服時說的話,你怎麼用到男人身上了。”
“男人如衣服,女人是手足。”樂蘊和摟着她,說:“到了日本,別忘了我哦。”
呂恬希嬌羞地用拳頭打了一下樂蘊和,帥不危探頭進來,提醒他們要快點準備好去機場。
“我把你們送到機場後,會先離開去公司一趟。”在路上,帥不危交待樂蘊和,“等恬希進去後,小和你在旁邊的咖啡廳裡坐一下,我會派司機來接你。”
“你有事就回公司吧,我自己回來。”
“不了,你一個人我不放心。”最近是多事之秋,不孕的消息已經強壓下去,帥不危還是害怕有漏網之魚會來找樂蘊和的麻煩,堅持要有人接送她。
樂蘊和也沒堅持,這時候能不多事就不要多事,呂恬希去了日本之後,她打算重新迴歸原來的生活,繼續她的語言中心的工作,還有她心愛的翻譯。
到了機場之後,樂蘊和陪着呂恬希辦完了登機手續,將她送到了登機口。“恬希,玩得開心點。”
陳志豪半小時前就已經過了安檢,在裡面等呂恬希。他不停地發短信催促呂恬希,就怕她會臨時改變主意逃跑。
呂恬希不得不長話短說:“小和,我去日本之後,麻煩你去看看承澤好嗎?”
“嗯,我原本就是這麼打算的。”畢竟是朋友,不管劉承澤做錯了什麼,應該要去看望他。
“如果他問起我……”
“我會告訴他,你去日本公幹了,短時間之內不會回來。如果他問我你跟陳志豪之間的事,我會說你們是好朋友,如果有什麼疑問,等他能心平氣和的時候自己來問你。”
“你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啊。”呂恬希笑道。
樂蘊和聳肩,說:“我還會勸他,在他忘記你之前別來騷擾你。你已經很累了,你需要更多的時間和空間來調整生活。”
呂恬希抱了她一下,幾分鐘之後,她過了安檢,在裡面與陳志豪會合。
樂蘊和一直等到看不見她身影,才離開。她挑了一家咖啡廳,隨便拿了本雜誌翻了起來。
半小時後,飛機起飛,司機也趕到機場來接樂蘊和。
“司機,送我去這裡。”樂蘊和報了個地址,是劉承澤租住的地址。
司機將她送到樓下,問:“小姐,您需要多長時間?”
“大概半小時吧。”樂蘊和估摸着自己很難跟劉承澤冷靜聊天,想了想,說:“你把車停到旁邊,不用熄火,有可能我連半小時都不用。”
司機答應了一聲,將車開走。
樂蘊和拎着包,站在樓下深呼吸。也不知從何時開始,她在跟劉承澤說話前都要深呼吸,要努力調整情緒才能穩定下來。
樂蘊和來到三樓,敲門,開門的是一個皮膚粗糙年老滄桑的女人,她一臉防備,眼睛無神而且目光渙散,頭髮發黃枯燥,亂糟糟的。
“你是誰……”老女人的聲音帶着濃濃的鄉音,樂蘊和敏銳地辨認出,正是劉承澤家鄉的音調。她是劉承澤的母親。
樂蘊和這纔想起,他們沒有見過面,她不認識自己,當然會表現得很警覺。
“伯母,您好,我是呂恬希的……”
“呂恬希!”老女人突然大吼一聲,門也大開,氣勢洶洶地跑出來,揪着樂蘊和的衣領狂吼:“你這個女人!害得我兒子天天酗酒,要死不活的!他現在辭職了,說要回鄉下去,再也不待在W市了!”
這吼聲,與劉承澤是一模一樣,樂蘊和很肯定,她是劉承澤的母親。
“呃,伯母,我是小和,樂蘊和……”
“什麼和!和你個屁!”
老女人比樂蘊和還矮半個頭,但長年在農田裡幹活,力大無窮,樂蘊和只是個文弱姑娘,被她拽得東倒西歪,站都站不穩,哪有精力來解釋。
樂蘊和懊惱死了,自我介紹的時候爲什麼不說是劉承澤的同學。
她太緊張了,一心想着是呂恬希叫自己來看劉承澤的,所以一開口就本能地想說自己是呂恬希的同學,被她誤會了。
再一想,不對啊,劉承澤的母親見過呂恬希,怎麼會把她錯認爲是呂恬希。
樂蘊和的腦子像漿糊似的,混混沌沌,還沒理清這些關係,她已經被劉母的雙手推到了牆上,頭磕到牆壁,有點發暈。
“你跑來做什麼?想來求我兒子的原諒?我告訴你,你別妄想了!像你這樣的女人,水性楊花,還懷了別人的孩子,我們劉家絕對不要。”
樂蘊和已經來不及向劉母詳細介紹自己的身份了,她聽到劉母的話,一股怒火直往上躥,脫口而出:“那孩子是承澤的!”
“呸!現在孩子沒了,沒人要了,就想賴着我家承澤?當我劉家是什麼,收破爛的?”
“伯母,你說話太過分了!我不是恬希,就算我是恬希,你也不能這樣人身攻擊!”樂蘊和氣得大聲尖叫:“恬希是好女孩,是承澤配不上他,你憑什麼罵恬希!”
“破爛東西!想進我家門,還敢跟我頂嘴!”劉母揚起手,狠狠地打了樂蘊和一巴掌。
樂蘊和的臉立刻腫了起來,清晰的五指印根根可數。
樂蘊和只覺得眼冒金星,短暫的失聰將所有感官都帶走,靈魂從身體裡抽離,劉母的嘴是血盆大口,一開一合,說着刻薄的話,可是樂蘊和一個字都沒聽見。
“你打我,你怎麼可以打我……”
樂蘊和聽不到自己說話,她只是本能地張嘴說話,可是她的聲音太小,還變了調,很快就被淹沒在劉母狂風暴雨般的咒罵聲中。
眼看劉母揚起手,還要打她,樂蘊和終於回過神,她用力推開劉母,奪路而逃。
“我們劉家全靠承澤,他的弟弟妹妹都靠他賺錢養活,他要是回鄉下去了,我們怎麼辦!你們這些城裡人自以爲是,瞧不起我們,現在承澤不肯工作,不肯賺錢,非要回老家吃糠!都是你害的!”
劉母越說越激動,見樂蘊和在下樓梯,腦子一熱,擡腳踢她。
樂蘊和的腿彎突然受力,膝蓋不受控制地向前跪下。
老房子的樓梯又窄又陡,雙腿正巧跪在臺階邊緣,劇痛將樂蘊和的神經感觸調到最大,樂蘊和連尖叫都來不及,直接從三樓滾到了二樓,眼前一黑,昏過去了。
“媽!你做了什麼!”劉承澤拎着兩瓶酒上樓,正巧看到這一幕,嚇出一身冷汗,。
劉承澤跑在樂蘊和身邊,怕她摔到骨頭,不敢挪動她,哆哆嗦嗦地拿出手機打了120後,繼續對着劉母吼:“你爲什麼要踢小和!爲什麼!”
“小和?小和是誰?”劉母見樂蘊和暈過去了,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她跑下樓蹲在樂蘊和身旁看了又看,說:“她不是那個害得你連工作都沒了的呂恬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