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鶴自醫院拿着牛皮紙袋包好的報告遞給席允辰,“老大,這是什麼報告啊!神秘兮兮的,還特意吩咐我不讓歐陽和大嫂知道,要是讓大嫂發現了,她一定會吃醋的。”
藍鶴顯然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仍舊是像平素一樣嬉皮笑臉的模樣。
在沒有得到席允辰迴應的時候,藍鶴繼續嘮叨,“老大,你是讓我給你讀這個報告給你聽是麼……”
藍鶴看着CT掃描的報告,也疑惑了起來,“怎麼做腦部的CT掃描啊!老大,你傷的不是眼睛嗎?好好的幹嘛做腦部……”
說到這裡,藍鶴注意到診斷書中的“腦癌”兩個字眼時,霎時間話語哽在了喉嚨處,他的眼睛也發怔,難以相信眼前的字眼……
不相信,這不可能!一定是看錯了……
老大身體那麼健康,怎麼可能得癌症?
藍鶴握住報告的手在顫抖不堪,可是,他卻不能在席允辰面前表現出來,慌慌張張將報告給收了起來。
“呵呵……”努力擠出一堆傻笑,但笑聲究竟有多牽強,一聽便能聽出來,“老大,對不起,我做事太粗心大意了……居然把別人的報告拿過來了,我出去一下。”
語畢,藍鶴用力的捂住了脣,牢牢的不讓自己的哭泣聲逸出來。
席允辰是腦癌晚期的事,之於藍鶴而言,猶如天塌下來似的,頃刻間天旋地轉了。
“藍鶴……”席允辰沉穩有力的聲音,適時的把藍鶴叫住了,他此刻的面龐上是出奇的平靜,平靜到令藍鶴不知所措,他不能開口說話,一開口,便會露餡了。
“你不必隱瞞了,我早就知道了,早在米蘭的時候,就知道了是腦癌。上一次,和你們一起去醫院,只是想再一次確認罷了。”
而這個時候,即使沒有從藍鶴的口中親耳得到確認,但藍鶴的行爲已讓席允辰心下唯一一點點希望也徹底的破滅了……
當初在米蘭身負重傷的時候,他的頭部也跟着劇烈的疼,後來他主動要
求做檢查,一開始以爲是炸彈的後遺症,卻沒有想到檢查的結果卻不是他所料想的。
他不想自己得癌症的消息讓別人知道,於是,讓醫生保守了這個秘密。
藍鶴聽聞,身上所有的力量全部被抽走了,難怪上一次去醫院,雖然是把他們叫過去了,可是,老大全程不讓他和歐陽陪伴在左右,而是單獨和醫生談話,他和歐陽居然遲鈍的都沒有發現其中的不妥。
“不……老大,不是這樣的,這一定是弄錯了。老大……你不會的……”
藍鶴有點語無倫次了,不顧形象的抱住席允辰,恍如是在確定他的存在,也是在否定這個不可置信,難以接受的事實。
“我不可能瞞得過所有的人,尤其是在我眼睛看不見的情況下,所以,我需要你幫我,幫我瞞住大家,特別是不能讓婧萱知道了。”席允辰的懇求加重了藍鶴的恐慌,“不行……老大,怎麼能瞞住大嫂?你必須接受治療,就算瞞得了一時,大嫂遲早是會發現的。現在醫術那麼先進,癌症都能治好,你千萬不可以灰心喪氣,抱着自我放棄的態度……”
“藍鶴,這不是懇求,這是命令,你必須服從。”席允辰不聽他的任何廢話,堅決要隱瞞大家,“我不想讓她難過。”
最後一句話,讓藍鶴失聲痛哭,“老大,大嫂就算難過,她也會堅強的,萬一有一天……”
他說不出口,藍鶴不想說萬一有一天席允辰不在的話語,多麼的晦氣,多麼的不吉利。
可是,席允辰明顯已經能正視這個痛苦的事實了,“萬一有一天我不在了,也希望她不知道。我寧願她恨我,怨我,也不願意她痛不欲生的活着。”
因此,纔會編造了一個藉口,婉轉的告訴她:只有一次的人生,珍惜活着還不夠,不要把她的人生浪費在怨恨別人的身上。
說到這裡,席允辰的瞳孔裡逸出了久違的眼淚,自從懂事起,他便沒有再哭過,唯一記得清清楚楚,痛哭流淚的一次就是母親離開的時候……
他不想死的,他和凌婧萱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沒有做,對她失約,對她失信,這是他這一輩子最不願意做的事情。
“不要這樣……老大,老大……你不能這樣自私!你不能丟下大嫂不管。”藍鶴的心臟在奮力的激盪,涌動。
這個噩耗來得太突如其來了,他完全接受不了,和席允辰的冷靜比起來,藍鶴是何其的慌亂。
“所以,替我照顧她!”他信任藍鶴。
而藍鶴在面對這一份信任時,是十足的不知所措……
“老大,我不行,我不能照顧大嫂,這些事都是你應該做的。大嫂除了你之外,她也不會需要任何人照顧他……老大,你如果有事的話,大嫂怎麼辦?我們金門的兄弟又怎麼辦?”
若是席允辰離開,瞬間羣龍無首,讓他們這一幫兄弟宛如無頭蒼蠅似的。
席允辰即使落淚,但當真還算很平靜,就是太平靜了,才讓藍鶴倍感愈發的恐懼。
“這些……在我離開之前,都會安排好!目前只有你能替我保守這個秘密,無論是歐陽,還是龍獅,喬安他們,誰都不能透露,否則,你不再是我席允辰的兄弟。”
席允辰用這一招來逼迫藍鶴封口,藍鶴是爲難不已,“老大,我做不到……”
“做不到也必須做到。如果他們有發現任何端倪,我不會原諒你,尤其是婧萱,最近很敏感,不能讓她繼續有一點一滴的疑心掠起,懂嗎?”
不懂,他一點也不懂,藍鶴更是不想懂。
但有一點,藍鶴卻懂:他們這些人的痛苦加起來,都不及席允辰痛苦的萬分之一。
他是那麼的深愛着凌婧萱,卻不能和她一起攜手到老……
“藍鶴,我再以兄弟,以朋友的身份拜託你,照顧好她,只要她以後幸福,和誰在一起都無所謂。”
這個誰也包括凌華燦吧!
如果凌婧萱以後和凌華燦最後還是到了一起,她能得到開心和快樂,他在天上還是會祝福他們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