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恆拋給福爾摩斯一枚價值半英鎊的金幣,這是兩人先前打賭時的賭資。
後者接過金幣順手放進口袋裡,同時那張棱角分明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罕見的輕鬆笑容,“別灰心,我的東方朋友,和幾個月前相比你的進步已經很大了,但是就像我說的,你所欠缺的只是對這座城市的瞭解,這種事情是急不來的,只要你在倫敦生活個三五年,類似的經驗和常識自然能補上的。”
“但是想要達到你的程度,恐怕不是三五年能實現的。”張恆道。
“這也是我一直很感興趣的事情。”福爾摩斯將手上剩下的三明治掰成一小條一小條,拋給不遠處的鴿羣,“你看起來似乎很執着於超越我或是擊敗我,這件事情對你有什麼非常重要的意義嗎?”
“對於登山者而言,攀登上最高的山峰應該是所有人的夢想吧。”
福爾摩斯笑了笑,“你這麼說可真是讓我受寵若驚了,我的東方朋友,把我比作是這一行裡最高的山峰。”
就在張恆以爲這傢伙轉性了的時候就聽後者又補充道,“雖然在這一行中我的確也找不出比我更出色的人了。”
“…………”
張恆想要戰勝福爾摩斯當然不是爲了什麼男人的征服欲,只是因爲主線任務如此,這是他邁不過去的坎兒,說起來他來到這個副本也已經一百多天了,早已經過了原本的遊戲期限,好在他身上的多餘的24小時開始生效,爲他又多提供了二百四十天的遊戲時間,然而這麼多案子下來他依舊沒有能戰勝福爾摩斯哪怕一次。
這位維多利亞時代的大偵探的確名不虛傳。
不過剝離開福爾摩斯身上的諸多光環,這段時間的同居生活倒是也讓張恆認識到了一個更加真實和立體的福爾摩斯,福爾摩斯也是人不是神,而是人就會犯錯,有弱點,但是也必須得承認,公平競爭的情況下,又是在對方的主場,兩人之間的確存在有一定的差距。
不過張恆並不認爲自己真的就一點機會也沒有。
福爾摩斯的驕傲是有道理的,誠如他自己所言他是這個時代偵探這一行中當之無愧的最高峰,但是另一邊的張恆也不弱,兩人的身上本來就有很多的共同點,敏銳的觀察能力,出色的推理能力,同樣冷靜的頭腦。
除此之外,經過這麼多輪副本的歷練,張恆也早就不是之前那個單純的學生,差距並非無法逾越,他估計福爾摩斯的刑偵技能大概在lv3的頂部位置,但是當他的技能突破到lv2,有艾琳相助,也未嘗沒有一戰之力。
張恆估摸真正的競爭會在那時開始,不過他沒想到的是他的機會來的卻比計劃中要早。
“看看這篇新聞,”福爾摩斯遞過手中的報紙,饒有興趣道,“看來我們無聊的生活又要結束了。”
張恆接過報紙,只是看到標題時就愣了下。
——白教堂連環謀殺案兇手來信,挑釁蘇格蘭場,市民盼警方早日緝拿兇手!
看到白教堂連環謀殺案張幾個字恆就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後世某一樁一直未偵破的懸案,而再讀下去,報紙上的記載也在和他的記憶一一重合。
19世紀末的倫敦,最出名的案件是什麼?非開膛手傑克莫屬。
短短三個月的時間裡,在倫敦東區白教堂一帶共發生了六起女性遇害的命案(通常認爲其中五起和開膛手傑克有關),受害者的身份無一例外都是伎女,作案者的手法極度殘忍,同時因爲缺乏證據,導致此案一直懸而未決。
於是一直到今天開膛手傑克的身份依舊是一個謎,各種各樣的說法都有,可惜終究因爲時間太過久遠,而無從得證。
不過如果張恆沒記錯的話開膛手傑克是在1888年秋季開始活動的,但是現在他所處的時間是血字研究一案的1881年,張恆原本沒想到自己會提前七年時間撞上這個著名的殺人狂。
然而張恆立刻意識到這很可能是自己的一個機會。
儘管過去了百年時間,但是後世對於1888年發生在白教堂附近的連環殺人案的興趣非但沒有減弱,反而越來越強,開膛手傑克就像是一個火熱的IP,周邊都出了一大堆,相關的影視小說更是如雨後春筍。
無論是警方、偵探還是各路粉絲,都曾追着心目中的線索找到自己認定的真兇,只是誰也沒法說服誰,張恆也簡單瞭解過其中一些說法,這也意味着在這次的案件中他和福爾摩斯的起點終於被拉近了,福爾摩斯有主場優勢,而他則有後世各種稀奇古怪的猜想。
不過張恆同時也很清楚,這一輪副本不會有這麼簡單。
就拿受害人來說,如今遇害的幾個受害者,年齡和姓名就和原案中並不一樣,這倒是很好理解,因爲開膛手傑克的目標本身就具有隨機性,同時又因爲犯案時間提前了七年,原案中的很多人甚至都還沒開始從事這一行業,自然也就不會再遇害。
而且這一次兇手犯案的時間間隔也明顯縮短了。
但目前爲止,短短半個月的時間裡已經有三人遇害,同時報社也收到了以“親愛的老闆”起頭的第一封信。
整個蘇格蘭都爲兇手囂張至極的態度而震動,當然更多的人並不認爲這是兇手本人所寫,同時恐慌正在東區蔓延,女性,尤其是獨居的正在從事某一行當的女性開始人人自危,同時公衆也開始埋怨起警方辦事不利來。
難怪福爾摩斯看到新聞後會說無聊的生活要結束了。
兩人沒有在公園繼續待下去,福爾摩斯在第一時間叫了馬車,等回到貝克街221B,果然也在門外看到了另外兩輛停靠在路邊的馬車。
“看來今天我們的訪客還不少。”福爾摩斯一邊說着一邊敲響了屋門。
哈德森太太拉開門,她的臉上顯得很是忐忑,顯然也沒有見識過這樣的局面,看到門外的張恆和福爾摩斯長舒了一口氣,“謝天謝地,你們兩個可算回來了,我這輩子還沒見過這麼多的警察登門拜訪,張我倒不是很擔心,他一直是個奉公守法彬彬有禮的好人,倒是福爾摩斯先生您不會是外面惹了什麼事情吧?”
“別擔心,只是一些工作上的事情。”福爾摩斯笑道,另外又道,“而且你的眼光可是着實不敢恭維,我們的東方朋友可沒有你說的這麼人畜無害,哈德森太太,你是沒有見過他在拳擊場上的表現,他可是一頭貨真價實的猛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