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穗躡手躡腳,把正門拉開一條縫,從門縫裡擠出去,然後又輕輕把門關好。
她的行動很小心,沒有驚動任何人。
豪宅裡的人沒有防範她的逃跑,因爲庭院的遙控鐵門還關着,鐵門有三四米高,頂端是長矛般的尖刺,如果不通過遙控開門,想爬過鐵門不太可能。
這難不倒小穗,她是一位擅長控水的超凡者——準確地說,她能在短時間內改變水的表面張力,而院子裡恰好有一座噴泉,她在進屋時已經盤算好了退路。
但是就這麼跑掉,她的心裡肯定會存着一個疙瘩,如果不解開謎團,她不知道以後要如何面對千央。
豪宅的地基很高,站在門外根本看不到一樓房間內的情況。
她向噴泉一招手,水分子表面張力的大小和方向被改變了,剛噴出的一股水柱霎時改變了形狀,不再是圓柱形向上噴,而是展開呈現扇形,像是一面大鏡子。
通過水鏡的反光,一樓幾個房間內的情況一覽無餘。
大白天的,每個房間都沒拉窗簾,反正也不可能有閒雜人等跑到這裡來偷窺,哪個房間有人哪個房間沒人,一目瞭然。
在其中一個房間裡,小穗看到了梅一白與千央的身影,然後驚訝地捂住嘴巴,因爲她看到……她們兩個竟然緊緊摟在一起,彼此……熱吻?
她們竟然是……這樣的關係嗎?
小穗看得臉紅心跳,雖然她聽說學校裡有些女生之間是“那種”關係,畢竟是女校嘛,也算正常,但她還是頭一次親眼見到。
同時,她也爲自己的多心而懊悔和羞愧,人家只是爲了避開世俗的視線而反鎖門,找個隱秘的空間卿卿我我,看樣子是乾柴遇到烈火,實在等不及了,熱吻以聊解相思之苦,她卻把人家想得很壞……
她暗笑千央太不坦誠了,明明和那個梅姨是戀人關係,卻謊稱什麼親戚,難道以爲說實話就被她以另類視線看待嗎?太小看她了,她對這方面的事情還是比較開放和包容的,非但不會惡言相向,還會真誠地恭喜和祝福她們。
既然謎團已經解開了,再繼續偷窺下去不太好,趕緊趁人家沒發現回到屋裡,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吧。
她正要解除能力,突然看到千央軟軟地倒了下去。
千央怎麼了?難道是……吻得太激烈,甚至到缺氧的程度了?這也太誇張了吧!
小穗正自胡思亂想,卻見梅一白沒有任何試圖扶住千央的動作,任其倒在地上。
不僅如此,梅一白的眼神漠然,看着千央就像是在看跟她不相關的人,絕不是戀人之間應有的眼神。
緊接着,小穗看到了極爲驚悚的一幕——梅一白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脣,這個動作倒沒什麼,關鍵在於她的舌頭上還有另一根舌頭,如同蛇信般分岔的一條細長紫紅色的舌頭。
小穗全身的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這個梅姨不是人,是個怪物啊!
心神劇震之下,小穗再也控制不住噴泉水分子的表面張力,扇形的水面嘩地一下砸在水池裡,部分濺到了水池外面。
這下動靜有些大,梅一白猛然擡頭望向窗外。
糟糕!
這下肯定被發現了!
小穗現在顧不上千央了,她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逃跑!
逃出去,報警,向學校報告,請老師們來救千央。
汪汪!
豪宅的側門裡突然躥出兩條兇猛的杜賓犬,狂吠着向她衝過來。
冷靜!冷靜!
小穗努力集中精神,像元素掌握學系這樣的能力學系裡會有專門的課程,訓練學生在逆境中的抗壓能力,就是爲了防止學生們遇到突發情況時六神無主,因爲她們要通過正確的計算來精準地控制自己的能力。
她的精神與噴泉的水柱再次產生了感應,源能改變了水分子之間的表面張力,包括力的強度與方向。
她高高躍起。
水柱像一條水龍般蜿蜒至她的腳下,然後將她託了起來,如同那些能輕盈地站在水面上的昆蟲,險險躲過了兩條杜賓犬的撲咬。
水柱不斷延長並擡升,將她送向鐵門的另一側,但因爲水量有限,水柱越長就越細,保持能將她託舉起來的表面張力就越來越困難。
兩條杜賓犬奔跑在水柱下方,追逐她的身影,不停地向身處空中的她狂吠,如果這時她的精神受到干擾,維持不住水柱的形狀和表面張力,就算不當場摔死,也會被兩條狗撕成碎片。
還好,平時的抗壓訓練發揮了效果,她的身體從上方越過關閉的鐵門。
兩條杜賓門被鐵門阻擋,只能在門內乾瞪眼。
水柱迅速下降,將她平安地放回地面。
她的精神剛一鬆懈,水柱就崩潰了,留下一條從庭院中央的噴泉直達鐵門外的長長水漬。
小穗還沒來得及慶幸自己的逃出生天,就聽滴的一聲響,豪宅裡有人通過遙控打開了鐵門!
鐵門緩緩向兩側開啓,只要打開一道20釐米左右的縫隙,兩條杜賓犬就會衝出來把她撕碎,而她絕對跑不過兩條猛犬。
生死一瞬,小穗頭皮發麻,在求生本能的激勵下,她再次向噴泉伸出手——她從來沒有在這麼遠的距離成功過。
噴泉噴出一股水柱,向鐵門方向激射而至,在空中一分爲二,分別從背後射向兩條猛犬,而它們並不知情。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兩條水柱從背後纏住了兩條猛犬,然後一股腦鑽進它們正在吠叫的嘴裡,水填充了它們的口腔,堵住了它們的氣管,令它們整個肺裡全灌滿了水,水附着在它們的口腔粘膜上,它們沒辦法把改變過表面張力的水咳出來。
兩條猛犬渾身抽搐地倒地,缺氧窒息令它們極度痛苦,而平時心腸很軟的小穗緊閉着眼睛,狠下心來不敢有任何鬆懈,因爲她還沒有活夠,不想死。
只用了大約一分鐘,兩條猛犬就癱軟在地,眼睛睜得老大,再也無法動彈。
小穗虛脫般地喘着氣,水的表面張力恢復原狀,兩股水流從猛犬大張的嘴巴里流淌出來。
現在還不是休息的時候,必須馬上逃離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