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菲發佈了主線任務第二章結束的公告,但這並不代表着在許格森死後,所有和黑災相關的事情就會瞬間平息。
實際上根據納什的血爪氏族傳回的消息,目前污穢沼澤裡依然還有數目衆多的豺狼人暴徒在四處流竄。
它們的目的是逃離守軍的追擊並活着通過越發兇險的污穢沼澤,但因爲這片沼澤在近期內吞噬了太多生命的緣故,導致其生態不但沒有進入穩定反而越發刺激到了食肉性植物的生長。
引發的直接後果就是除了阿瓦隆教徒之外,其他人進沼澤便會遭遇到和豺狼人一樣的兇險情況。
儘管玩家們也有阿瓦隆神的祝福,但即便把目前的玩家都撒出去也難以阻攔住如此多豺狼人的潰逃,因此在參謀部的提議下,庫德爾和馬克西姆做了戰略討論。
他們最終一致決定不在污穢沼澤追擊潰逃的豺狼人,而是將它們放入荒蕪山區域,通過和勇氣堡守軍的聯動來將它們徹底殲滅,同時派出新兵去練練手。
不過在那之前,墨菲還要先一步完成對幽影山谷的收復。
這件事最終落在了納什酋長身上,畢竟同爲豺狼人而且手中有許格森的絕命信的情況下,讓納什去進行勸降是最合適的選擇。
此時還在造物平原處的賢狼霍格也同意了這個決定,它倒是看的很清楚,在未來豺狼人王國建立之後,血爪氏族所在的位置必然是個“外交重鎮”,納什想要在那個關鍵位置坐穩酋長寶座就得爲特蘭西亞的事業做出足夠份量的貢獻。
這對於納什來說是個相當好的機會。
墨菲沒有強迫那個矮個子豺狼人接受這個任務,而是給了它兩天的時間思考,馬奇諾防線與勇氣堡的調兵遣將打配合也是需要時間的,而且那些曾被佔據的坑道現在也該重新派上用場了。
在這樣的大前提下,幽影情報局便再次行動。
由指揮官阿黛爾親自帶隊返回幽影山谷附近爲之後的行動做偵查,一水的吸血鬼自夜色中飛躍過污穢沼澤,又在巴風特峽谷落腳休息,再從這裡走坑道靠近目的地,趕在天亮之前到達“新梅傑瓦村”。
阿黛爾麾下的吸血鬼情報官們來源很雜,不僅有原血鷲氏族的成員,還有從幽影山谷招募的半精靈以及從梅傑瓦流亡者那裡招募的影精靈,特蘭西亞本地的下九流比如血鼠幫如今已經成了幽影局重要的組成力量,還有幾名在馬奇諾防線攻防戰中被“拉”起來森林精靈們。
以上這些都還算正常。
最誇張的是,阿黛爾麾下還有一羣跟隨着茱莉婭和老芬利投靠過來的山羊人咒術師,以及目前部署在霍格身旁的一些豺狼人刺客。
一場黑災打下來,特蘭西亞所有的勢力都有損傷,惟獨幽影局的盤子越做越大。
雖然目前還是飽受人手不足的困擾,但最少該安排眼線的地方都已經有人把守,甚至在戰鬥結束的第二天,阿黛爾麾下左膀右臂之一的血鼠幫老大桃樂絲女士就帶着一批人坐飛艇去了熱那亞半島。
這儼然已經有了一個大型情報組織應有的框架和執行力,雖然比起荊棘氏族與盜賊公會還是個小組織,但阿黛爾的運營能力已可見一斑。
她在墨菲身旁的低調不代表着她沒實力,她只是享受那種隱藏在主人影子裡的感覺而已。
不過阿黛爾這幾天有點心神不寧。
一方面是因爲這段時間的事情太多,讓她已經很久沒有好好休息過,另一方面則是因爲維蘭瑟一直留在造物平原那邊,蜘蛛娘肯定在做一些和影精靈相關的事情。
儘管阿黛爾不太瞭解那件事的內幕,但她感覺自己可能會被影響到,畢竟不管怎麼抗拒,其體內四分之一的影精靈血脈是無法剝離的。
她們在坑道中快速前進着,行動時悄無聲息只有手勢聯絡,在特蘭西亞人撤離這片坑道區後有消息說這裡被巴風特地宮的山羊人邪教徒鳩佔鵲巢,因此阿黛爾在進入坑道之後就一直很謹慎,但饒是如此,在行走了差不多二十分鐘後她還是中了招。
就像是無意間踏入了一片被迷霧籠罩的區域,在第二次路過同一個岔路口時,阿黛爾立刻停下了腳步。
她皺着眉頭打量着四周,一邊握住了腰間的熱熔劍,這應該是個用於迷惑感知的範圍性法術,很像是山羊人邪教徒們會搞出的把戲。
“警惕起來。”
她對身後跟隨的衆人吩咐了一句,所有人都拔出了武器。
E妹沒有下令分兵而是準備在原地觀察一下情況,如果對手是山羊人邪教徒的話,那麼下一步它們要做的大概就是把這些吸血鬼拉入夢境中進行處決。
那是噩夢暴君的領域,邪教徒們在那裡的戰鬥力會被提升到很誇張的地步。
不過阿黛爾並沒有等來夢境的呼喚,周圍靜悄悄的沒有任何多餘的動靜,在一分鐘後,她身後的一名吸血鬼刺客輕聲說:
“要不我去探路?如果我三分鐘內還沒回來,你們就請求支援。”
“好。”
阿黛爾沒有遲疑便點了點頭,身後的吸血鬼立刻上前準備進入這迷失區域探索,但他剛越過E妹的肩膀,阿黛爾手中的熱熔劍便毫不猶豫的刺穿了他的心臟。
這突然的襲擊讓眼前人驚訝的瞪圓了眼睛,他眼中閃爍的光似乎是在指控E妹的濫殺無辜,然而等到他墜地之後,阿黛爾面無表情的回過頭看着身後衆人,她擺出了一個突擊的起手式。
“局長!你在幹嘛啊?局長!你瘋了嗎?”
“局長被邪教徒控制了,快控制住她!”
人羣裡響起嘈雜的聲音,但下一瞬就有更多人拔刀刺入那些亂喊亂叫的傢伙身體裡,僅僅是幾秒之後,這個空間便再度安靜下來。
“爲什麼?”
被阿黛爾刺穿的吸血鬼在地上掙扎着,他說:
“伱是怎麼看穿的?”
“用人命探路不是我們的風格,幽影情報局的令行禁止也不是你能想象的。”
E妹蹲下身取出了一瓶用於逼供的鍊金藥水,正要給眼前的僞裝者灌下去,後者的表情便從震驚轉化爲了一抹欣賞,隨後化作一縷青煙消散。
身後那些被殺死的人也以同樣的方式消散開,而跟隨阿黛爾的刺客們則一個接一個的摔倒在地上,下一秒就有鼓掌的聲音從前方的黑暗坑道里響起,在E妹警惕的注視中,一個佩刀的高大男人從其中漫步走出。
他帶着半邊蜘蛛面具的臉上盡是讚賞的笑容,戴着黑色的皮手套有節奏的拍擊,似乎對阿黛爾的表現非常滿意。
“不愧是楚門的女兒!你繼承了你父親那驚人的危險直感,同時也沒有辜負他留給你的好鬥基因,當然,對於你母親留給的那些東西我不做評價.畢竟,我從來都沒有喜歡過那個自以爲是的蠢貨。
如果不是莫娜的出現,楚門也不會淪落到那樣一個悽慘的結局裡。
還未自我介紹,真是失禮。”
他做出了一個標準又優雅的影精靈見面禮,對阿黛爾自報家門說:
“我叫薩里伏,薩里伏·影刃,梅傑瓦家族現任武士長,我曾是你父親最忠誠的追隨者也算是他最出色的弟子,阿黛爾,你可以稱呼我爲‘叔叔’。”
“或許稱呼你爲‘敵人’更合適一點?”
阿黛爾冷聲回了句。
她握住劍柄的手指不動聲色的繞到身後捏碎了一塊晶石,眼前這傢伙不露出絲毫氣息,但從他的姿態就能看出,這不是一個阿黛爾能對付的敵人。
“不用費力了,這個九頭蛇之影結界裡你送不出任何消息,丫頭。”
薩里伏根本不在意阿黛爾的小動作,他似乎真的就只是爲了敘舊而來,他帶着懷念的語氣說:
“這還是你父親當年教我的技巧。
你或許知道你父親曾是永恆裂谷最出色的角鬥士之王,但楚門絕非一個只會舞刀弄槍的莽夫,他在陰影法術上的天賦甚至讓黛柏莉亞家族的主母都爲之驚歎,而這九頭蛇之影結界就是他最常用的手段。
將敵人困在這樣一個封閉感官的虛構迷宮中,甚至不需要使用武器就可以用壓力戰術迫使他們自相殘殺。
你應該可以輕易學會這個,畢竟他把最好的東西都留給了你,瞧瞧你的眼睛,和他一模一樣,惟獨這一抹血光玷污了那本該璀璨的眼瞳。
你選擇成爲吸血鬼,真是不可思議的決定。”
“這或許和你無關吧,閣下。”
阿黛爾深吸了一口氣,做好了戰鬥準備。
但就在她遁入陰影的那一秒,以非常放鬆的姿態矗立在那裡的影刃突然拔刀,將眼前那把修長的直刃戰刀以一種未卜先知的姿態劈向了阿黛爾突襲的方向,如一道線一樣精準的割開陰影,並最終讓那利刃懸停在了阿黛爾的雙眼之間。
接觸到皮膚卻沒有造成任何傷害。
這一刀對於力量的把控和感知層面登峰造極的運用讓阿黛爾汗顏,她意識到,自己絕不可能是眼前這傢伙的對手,在這樣一個人面前,連同歸於盡都是一種奢望。
“汗流浹背了吧,丫頭。”
薩里伏笑了一聲。
他就像是和小孩玩耍一樣收回了利刃,將那簡潔但優雅的武器在手中摩挲着,絲毫不在意阿黛爾的動作,他說:
“你父親當年就是這麼強.遺憾的是他死了,爲了一個不知死活的女人和一羣只會拖累他人的蠢貨,哪怕在臨死前幹掉了五個黃金者,在我看來依然死的毫無價值。
楚門的下場教會了我最重要的一課。 人是不能有軟肋的,否則再強的力量也只會淪爲他人眼中的笑柄。
這一課免費送給你,現在,拿着它吧。”
他手腕一轉,捏着刀刃將那把直刃刀遞給了阿黛爾,說:
“這是你父親的遺物,它的名字叫‘黑影牙’,是我和你父親一起深入幽暗地域的一次冒險中得到的戰利品,你是最有資格繼承它的人。
別怕,阿黛爾。
我今天不是來傷害你的,只是和你見一面,轉交這東西然後就離開。
但我猜,你已經知道我來此的目的。”
“你也打算給我一個機會?”
阿黛爾啞聲說:
“看在我父親的份上拉我進入你的組織?我大概已經猜到你是誰了,之前對墨菲主人進行刺殺的人就是你,對吧?”
“主人?”
這個稱呼讓薩里伏皺起了眉頭,他說:
“雖然我對你父親最終做出的決定很不滿,但我覺得你應該從他的死亡中學會一些東西,你那愚蠢至極的母親也應該教會你一些東西,莫娜唯一的優點就是她從不會稱呼另一個人爲‘主人’。”
“你一直在說我父親的事,看來你真的很崇拜他,假如他還活着,假如他給你一個機會讓你稱呼他爲主人.”
阿黛爾反脣相譏說:
“你會拒絕嗎?”
“呵,牙尖嘴利。”
薩里伏搖了搖頭,不再和阿黛爾爭辯,而是隨手一丟,讓黑影牙戰刀自空中滑落又釘在了阿黛爾身前。
他一邊轉過身走入陰影裡,一邊說:
“你依然不知道你的父親爲何而死,你不會真覺得以你母親當年那點人就能逃出梅傑瓦城的追捕吧?是你父親答應了一場在貴客面前的死亡決鬥,才換回了她們的倖存。
他以一己之力對抗九個黃金者並殺死了其中的五個。
如果沒有那次致命失誤,我甚至覺得楚門能完成一個前無古人的奇蹟
你根本不瞭解你的父親是什麼樣的強者,阿黛爾,以後有機會你或許可以去一趟梅傑瓦城,你應該去一趟。”
目送着薩里伏走入陰影中,阿黛爾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所以,你是那九個人之一嗎?影刃!”
這個問題讓薩里伏的腳步停下了一絲,他沉默了一秒,輕聲說:
“我不是說了嗎?楚門出現了一次致命的失誤我活了下來,他死了,你今天這條命是我還給他的,阿黛爾,離墨菲遠點,這是來自長輩的勸告。
你不理解你的‘主人’在做什麼樣的事情,你更不理解他面對的是什麼樣的敵人。
同樣,我也不希望在未來的某個黑夜裡前去拜訪你。”
腳步聲在這一刻徹底消失,九頭蛇之影的結界也悄然消散。
在一片寂靜中阿黛爾握住了插在眼前的那把精靈風格的戰刀,或許真的源於父親留在這利刃上的鮮血,讓阿黛爾與它有種血脈相連的感覺,這曾屬於永恆裂谷的角鬥士之王的武器,或許確實具備某些不可思議的力量.
在黑暗中,阿黛爾嘆了口氣。
自己撿回了一條命卻不是因爲自己的技巧,只是因爲自己的血脈。
坦白說,這確實有些打擊人了。
——
數分鐘後,在薩里伏的那艘飛艇中,完成了一次拜訪的他剛剛拿出茶具就從自己的追隨者那裡收到了一個壞消息。
“什麼叫‘我們的派系沒了’?”
綽號“奴隸主”的黃昏首領一字一頓的問道:
“解釋清楚,怎麼回事!”
“是墨菲,大人。”
一個虛弱的男性聲音在載具中的通訊儀器的另一頭回應到:
“殺死了狩獵之主的恐怖武器第二次被他使用,目標正是我們的派系所在的基地,那裡已經變成了一片焦土,我們收集到的所有東西都被摧毀了。
只活下來了三個人,除了我之外還有您的弟子潘妮和您的副官娜薩爾閣下,但潘妮傷的很重她.”
“我知道了。”
這個足以讓所有首領崩潰破防的消息讓薩里伏捏碎了手中的茶杯,但他語氣依然平靜,啞聲說:
“把潘妮送去學者那裡,讓他治好我的學生,不惜一切代價!”
“學者大人親自來過了,他說潘妮的軀體被創世能量淨化已經無法復原,但他可以將潘妮的意識提取出來製作成秘偶,但所需要的特殊設備只有夏爾多港的工匠大學中有。”
對面的男生帶上了哭腔,讓薩里伏呵斥道:
“不許哭!不許和其他影精靈男性那樣軟骨頭,伯蒂,帶上潘妮來熱那亞半島和我匯合,我會治好我的弟子,你也必須肩負你身爲男人的責任。
我知道你對她有某種情愫,現在是你表現的時候了,至於墨菲.
我親自來對付吧,你們還不是他的對手。”
在掛斷了通訊之後,影刃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他低着頭看着自己的手指,聯想到剛纔對阿黛爾的警告,這位傑出的影精靈武士長頓時有種命運的交錯感。
自己以長輩的身份警告了阿黛爾,轉頭墨菲就給他整了這麼大一個狠活.雖然兩件事的前後並不統一也並非出自兒女情長,但從如果另一個角度思索一下.
唔,還真是個霸道的男人呢。
他感覺自己就像是個小丑,到頭來,看不清雙方力量對比的居然是自己嗎?
“你想笑就笑吧,主母大人,能看到我如此狼狽的機會可不多呢。”
低着頭的薩里伏輕聲說了句,讓被束縛在副駕駛座位上的那身材豐腴的影精靈女性抖了抖身體,流露出一股低眉順目的表情。
但她確實在笑。
在心中狠狠譏諷這個選擇了背叛並葬送了家族的無恥男人。
唉,梅傑瓦家族的上一任武士長爲了一個奴隸背叛了自己,而這一任武士長更瘋狂,與滅世邪教徒們聯合一舉摧毀了整個梅傑瓦家族,還在宣揚一種可怕到會顛覆整個種族規矩的理念。
自己因此淪落到現在這個可悲的處境裡,或許真得好好檢討一下自己找男人的眼光了。
“嘟嘟”
小飛船的通訊器再度響起,讓心情糟糕的薩里伏接過通訊器便問到:
“誰?”
“我您聽起來似乎心情不好?”
“唔,修士長閣下,請原諒我的失禮,我只是”
“理解,多年心血一朝白費誰都會破防的,其他派系也會全力支援你們的重建,但奴隸主,現在有件事需要你出馬去做。”
“您吩咐吧,反正我現在手頭也沒什麼事了,或許我該感謝墨菲閣下幫我減負呢。”
“真風趣,繼續維持這個好心情吧,幹我們這一行沒有好心態可萬萬不行,好了,寒暄到此結束,我需要您去一趟熱那亞半島,找到格爾曼·咬骨大王。
它現在的處境很需要朋友的幫忙。
而你知道的,我們不會錯過任何一次雪中送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