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聽到老爺子的話語,秦遠峰身子一震,所有的委屈,所有的自責與難過在這一刻宣泄出來,跪在了地上,流下眼淚。
爲了這一刻,他等了二十四年,痛了二十四年。
當初在別人看來他爲了一個女人與家中決裂實屬不孝,可誰又能知道,他心中的委屈與痛苦。
從小到大,他的人生就被老爺子一手安排,該上什麼大學,該交什麼朋友,該找怎樣的妻子,該做怎樣的工作,他沒有一點反駁的權力。
可是當他連心愛女人都要被老爺子一手分開時,那擠壓在心裡的委屈與憤怒便再也抑制不住。
他帶着寧秀心離開秦家,一別就是二十四年!
這二十四年,他從未後悔過,然而內心卻充滿了對老爺子的愧疚與自責。
每個人都想家,寧秀心是,他也不例外。
看着在秦揚的幫助下,寧秀心與寧家冰釋前嫌,與老爺子重歸於好,他心底爲妻子高興,也爲自己悵然。
如今懷着忐忑之心而來,看到父親終於肯放下那絲固執,他真的很激動,也很感激。
“快起來吧。”
望着跪在地上流淚的兒子,老爺子心口悶得厲害,連忙說道。
人有時候一旦放下心中的那絲固執,就會看開了很多。驀然回首,原來自己始終走在錯誤的路上,害了孩子,也害了自己。
錯了啊,真的錯了!
當初老伴去世前念念不忘自己的大兒子,可是他卻固執的沒讓母子兩見面,導致老伴最終遺憾而終,如今想來,自己太過可惡!
老爺子心中又悔又恨,眼中也不由落下淚水。
“爸,這是我妻子,秀心。”秦遠峰拉住妻子的手,顫聲道。
寧秀心也跪在老爺子面前,叫了聲‘爸’。
二十四年前,他們也是這般跪在地上,希望得到老爺子的祝福,可是迎來的卻是老爺子的謾罵與羞辱,導致父子決裂。
如此這一幕再現,卻已不同。
“好,好……”老爺子含淚扶着兩人的胳膊,自責道,“我錯了,我這個老糊塗真的錯了,對不住你們啊,讓你們在外受苦。”
“爸,是我對不住您。”秦遠峰難過道。
一旁秦揚看着這一幕,默不出聲。
看到這老爺子是真心悔悟,秦揚心中的那股怒意倒也淡了很多,不過讓他認這個秦家,那絕對不會。
“爸,這是我和秀心的孩子,揚揚,你們應該認識過了。”
秦遠峰指着旁邊的秦揚,介紹道。
老爺子臉皮抽搐了一下,笑容僵硬:“揚……楊揚是個好孩子。”
寧秀心拉住秦揚的手,柔聲說道:“揚揚,今天是你爺爺大壽的日子,快來給你爺爺拜壽……”
撲通!
就在這時,秦老爺子忽然跪下了,額頭上滿是冷汗,眼中惶恐一片。
寧秀心夫婦二人一愣,不明所以。
“爸,你跪下來做什麼。”
秦遠峰嚇了一跳,連忙將老爺子扶起來,坐在椅子上,看到老爺子臉色蠟黃,關心道,“爸,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然而他哪兒知道,老爺子是被嚇癱了。
讓秦揚給他跪下來拜壽?這不是找死嗎?別說是他給秦揚跪下,就是反過來他叫秦揚‘爺爺’也沒什麼不妥。
“哪個……的確是老了,身體確實有點毛病。”
老爺子訕然道。
“爸,你臉上怎麼了?好像腫的挺厲害。”秦遠峰望着老爺子高高腫起的臉頰,疑惑不已。
感受到秦揚投來的那絲威脅目光,老爺子渾身寒毛豎起,擠出一絲難看的笑容:“人老了,走路也不太方便,不小心摔了一跤。”
“爸,你放心吧,揚揚會幫你把身子調理好的。”
看到老爺子成了如今這模樣,秦遠峰心裡更加不好受,安慰道。
寧秀心看到桌子上的一張紙,好奇的拿起來,結果一看是寫給他們夫妻倆的道歉信,有些不解道:“爸,這信……”
“媽,那是老爺子專門寫給你們的。”
秦揚上前笑道,“老爺子後悔以前趕你們離開,所以得知我是你們的兒子後,就打算寫一封道歉信,託我給你們帶過去。
因爲我跟他說你們在國外,暫時回不來,結果正巧你們還趕來了。”
“對,對,就是這樣,我還以爲你們在國外……”
老爺子連忙點頭。
“爸。”
聽到秦揚的話語,秦遠峰心頭一澀,愧疚不已。將信拿過來讀了一遍,雖然只寫了一點,但裡面的懺悔之情卻極爲真切。
當他的目光落在桌子上的詞典時,更是感動無比:“爸,就算我和秀心真的在國外,您也沒必要拿牛津詞典給我們翻譯英文,您真的太用心了。”
牛津詞典?
秦揚和老爺子一愣,發現桌子上竟真的是牛津詞典。
秦揚有點尷尬,剛纔他也沒仔細看,就把詞典給了老爺子,以爲是新華詞典,沒想到是牛津的,這老頭眼也瞎嗎?
秦老爺子也是臉皮發燙,隨口嗯嗯了兩聲,也不解釋。
秦揚笑着說道:“爸,這說明老爺子的確是對當年的事心存懺悔。另外,這封信就讓老爺子寫完吧,也算是爲你們以往的恩怨劃上句號,我相信老爺子也是這麼想的。”
啥?還要寫啊。
老爺子心裡一苦,卻也不敢反駁,僵硬着笑臉說道:“揚揚說的對,讓我寫完吧,就當是一個句號。”
“英文也要寫。”秦揚補了一句。
“額,對,對,英文也要寫。”老爺子嘴角抽了抽,點頭笑道。心裡卻是默默流淚,我一個老爺子,怎麼寫英文啊。
秦遠峰雖然有些奇怪,但也知道老爺子一向很固執,便不再勸說了。
一番寒暄後,老爺子開始介紹其他的秦家族人。
這裡面除了一些後輩之外,其他的大多都認識。
以前他們對寧秀心二人頗爲不屑,但此刻卻畢恭畢敬,既是羨慕對方有秦揚那麼厲害的兒子,又是期望能與寧秀心夫婦拉近關係。
至於那個秦遠河,在寧秀心他們來之前就被丟往醫院了,估計沒三五個月出不了院。
“揚揚,她是……”
寧秀心望着面蒙白紗的忘憂,有些畏懼對方身上那股高貴的氣質與無形中散發出來的清冷,小聲詢問道。
“兒媳忘憂,拜見公公婆婆。”
在秦揚驚愕的目光中,忘憂輕輕解開臉上的面紗,跪在了寧秀心面前。
在忘憂下跪的瞬間,整個天地忽然輕顫了一下,虛空之中萬千隕石同時碎裂成末,而遠在九重天皇宮之內的法相,也開始劇烈顫動。
遠在第六重天婆羅深淵的一層結界,忽然開始裂開,這裡面曾經是女帝親自鎮壓的百萬兇獸,此刻也發出了咆哮吼叫之聲。
女帝一跪,天地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