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僧說道:“因爲我曾經收過一個徒弟。”
李小星冷漠的問道:“沒了?”
番僧說道:“只可惜,我的打徒弟不走正路。被我打算了一條腿。然後,他逃走了。躲得遠遠地,我找了他很多年,始終找不到。我擔心,我死了之後,他會出來爲禍人間。”
番僧看了看我們幾個,說道:“本來有你們幾位仙人,我這擔心有點多餘。不過後來我發現。你們的實力太強大了,恐怕注意不到他。所以,我選擇了李小星。”
李小星擡了擡眼眉:“你想讓我幫你清理門戶?”
番僧點點頭:“如果你遇見一個同樣會操縱魂魄的人,就幫我殺了他。不過你要小心,他已經學全了我的本事。不比你弱。”
李小星皺着眉頭問道:“爲什麼是我?天大地大。世上這麼多人,你爲什麼要找我?”
番僧說道:“因爲我能看得出來,你是個好人。”
李小星冷笑一聲:“這世界上的好人多了。”
番僧笑了笑,說道:“你和他們不一樣。你曾經當過壞人。你的身體裡面,有曹操的記憶,我沒有看錯吧?”
李小星點了點頭:“沒錯。”
番僧說道:“有的好人,之所以是好人,因爲他還沒有做過惡,不知道作惡是什麼感覺。比如我的大徒弟。這樣的好人,基本上就是定時炸彈,你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會變壞。而你就不一樣了。你曾經做過惡人,知道作惡的感覺。你既然能浪子回頭,自然可靠得多。”
李小星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番僧似乎很相信自己的判斷,一邊向外走,一邊說道:“你不會讓我失望的,我知道……”
番僧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回過頭來,向我說道:“你……是不是在找一座火山?”
我一愣,緊接着有些緊張地問道:“你什麼意思?你怎麼知道?”
番僧笑了笑:“以你們現在的本事,如果我要偷聽點什麼,你們可能察覺不到。”
我們互相看了對方一眼,面色都不太好。
番僧說道:“我沒有惡意。我只是想告訴你們。我曾經見過一座火山。有點像是你們說的那種,陰中有陽,頗爲奇特。”
我問道:“在哪?”
番僧從懷裡掏出一張紙來。展開了,我看見是用手畫成的一張地圖。
番僧指了指地圖上的一個紅圈:“就在這裡。這個地方,我並沒有去過,是我自己推測出來的。”
我接過地圖看了看。這裡,似乎是在青藏高原。
番僧倒也沒有藏着掖着,直接說道:“沒錯,就是在青藏高原。這個地方,從來沒有去過。因爲這幾座山,出奇的很冷。寸草不生,即使是鳥都飛不過去。我曾經仗着自己是修道之人,向裡面走了幾十裡。但是終於熬不住,退了出來。如果再向前走的話,恐怕非得凍死不可。”
我問道:“既然你沒有去過,又怎麼知道那裡面有火山?”
番僧說道:“因爲我望見了一棵樹。所以我推測,裡面一定有火山。不然的話,這棵樹不可能存在。”
老冥王警惕地問:“好端端的,你爲什麼要進這種山?”
番僧笑了笑:“古老相傳,在這山中修行,可以成仙。我雖然是散修,但是畢竟也想嚐嚐仙人的滋味。”
老冥王點點頭:“看來,真的是這裡了。”
番僧拱了拱手,說道:“就到此爲止吧。各位,告辭了。”
然後,他快步走出了房門。
李小星興奮地看着已經恢復過來的李媽。拉着她絮絮叨叨的說話。
無雙接過我手裡的地圖,問道:“我們什麼時候動身?”
我說道:“儘快。”
紙紮吳有些擔心的說道:“你們剛纔也聽到那番僧說了。當初他曾經嘗試着走進這座山,但是都失敗了。你們現在的實力,恐怕不足以走進去。”
我看看紙紮吳,笑道:“吳老頭。怎麼,你不跟着我們一塊去嗎?”
紙紮吳瞪着眼說道:“我這把老骨頭……”
我擺擺手:“開個玩笑而已,看把你嚇得。”
老冥王說道:“紙紮吳說的沒錯,你打算怎麼進去?”
我指了指贔屓:“有他在,什麼東西擋不住?”
贔屓面色陰沉:“怎麼又有我?”
我嬉皮笑臉的說道:“能力越大,責任越大,誰讓你這麼出類拔萃呢?”
贔屓擺擺手:“別給我戴高帽,我不吃這一套。”
然而,他雖然這麼說。卻也沒有再反駁了。
我走到沙發跟前,對我爸媽說道:“你們就不要跟着去了。”
我媽嘆了口氣,整理了一下我的衣服,輕聲說道:“什麼時候,才能平平安安的過日子呢?”
我微笑道:“把孩子找回來,我們就過安生日子。”
我媽嗯了一聲:“千萬要小心。”
我笑道:“你放心,我可是個貪生怕死的人。有什麼危險,跑的比誰都快。”
我媽微笑着點點頭:“這就對了。逃跑不丟人。逞能白白死了才丟人。”
我們商量了一番,最後決定。由我,無雙,老冥王和贔屓一塊出發,去尋找火山。
剩下的人,都留在李小星家。
李媽並沒有在人間呆多久。她的陽壽早就已經耗盡了。現在脫離了控制,自然而然要去冥界了。
李小星有些不捨,問我們:“有沒有什麼辦法,把我媽留住?”
他看了看無雙,說道:“你不是冥王嗎?能不能幫我想想辦法?”
無雙搖了搖頭,說道:“現在的冥界,不是以前的時候了。現在它按照天地初成時候的規律,自己的餓運轉。沒有人能夠抗拒。或許要過上幾千年,纔有人能夠插手,左右魂魄的投胎轉世。現在,萬萬不能。”
李媽摸了摸李小星的腦袋,柔聲說道:“沒關係。投胎轉世也好。我這輩子吃齋唸佛,沒準能託生個大富大貴的人家。”
李小星小的很勉強,不過終於還是點了點頭。
第二天的時候,李媽的身影開始變得很暗淡。然後,她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慢慢的消失不見了。
李小星坐在沙發上,低着頭,輕輕的說了句:“走好。”然後,就哭了起來。
我們圍在他的身邊。誰也沒有說話。這時候安慰他是沒有用的。只好用時間來沖淡悲傷。
送走了李媽之後。我們又在李小星家呆了幾天。而我和無雙幾個,也用分準備了一番。
按照我們的計劃,我們先是坐車到了拉薩。畢竟不是當初當仙人的時候了,靠着兩條腿,就能很快的穿越大半個中國。現在的我們,也不得不依賴起鐵路來。
在路上的時候,我們拿出一張地圖,仔細的和番僧留下來的地圖作對比。最終發現,那地方是一片空白。
正如番僧所說,從來沒有人去過那裡。那裡沒有路,也沒有任何標記。是真正的人跡罕至。
一番舟車勞頓,我們終於到了拉薩。這裡有很多遊客,在我看來,遊客甚至比當地人還要多。
我看見很多揹着揹包的年輕人,一臉興奮的照着相。
說實話,我和無雙的年紀,與這些年輕人不相上下。但是我們是絕對沒有這種心思的。
不知不覺中,我們已經蒼老了。年輕又蒼老。
老冥王在車站轉了一圈,然後說道:“那邊有個賓館,我們去看看吧。”
我們四個人走到了那個小賓館裡面才發現。這地方比想象中還要小。
老闆不冷不熱的遞過來一把鑰匙,然後神情古怪的目送我們進了房間。
贔屓說道:“我們怎麼說也是四個人,住一間房,是不是太奇怪了?”
老冥王坐在椅子上,說道:“我們不是來遊玩的。在一塊的話,有個照應。萬一有什麼危險呢?”
說完了這話,她就閉上眼睛,開始用功。同時勸我們:“你們最好多用用功。那座山很兇險。萬一在裡面凍死了,可是有點得不償失。”
我打量了一下這個房間。簡陋是簡陋了一些,不顧頗有文藝氣息。牆壁上用各種顏色的筆寫着很多字。一大半是青春無悔之類的話。一小半是誰誰愛誰誰。剩下的就沒什麼創意了,大概是某某到此一遊之類的。
我看了一會,感覺索然無味,於是也坐在牀上,開始打坐用功。
剛纔互相說話的時候沒有感覺到有什麼。但是一旦安靜下來。我就覺得這賓館有點不厚道了。
這房子並不隔音。我能清晰地聽到,隔壁有一男一女,正在發出急促的喘息聲。
我們正在凝神用功,半點分心不得。可是這聲聽到耳朵裡面,很容易形成干擾。萬一弄得走火入魔,恐怕就難以救回來了。
我嘗試了幾次,不得不放棄。這時候我睜開眼。發現其餘的人也都一臉無奈的看着隔壁的那面牆。
我伸手在上面敲了敲。它發出一陣空洞的聲音。我苦笑一聲,說道:“是塊木板。”
無雙說道:“這老闆也太坑人了。”
我們還沒有說什麼。隔壁的兩個人似乎怪我們敲牆打擾了雅興,吼道:“隔壁的,要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