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照在溫玉的臉上。把我們嚇得魂飛魄散。
說實話,月光很模糊,我們只能勉強分辨出來這個人是溫玉罷了。至於她臉上的表情,那就看不到了。但是不知道爲什麼,我總感覺她現在面目猙獰,很是可怕。
溫玉向周圍望了幾望,忽然把頭扭向我們幾個人的方向,然後盯着我們,不動了。
胖子的聲音發着抖:“哥,我怎麼感覺她在看我們呢?”
瘦子嗯了一聲:“好像就是在看我們。”
胖子上下牙磕的一直響:“哥,你說,她剛纔是不是沒有吃飽啊,想吃活的。”
瘦子不耐煩的揮揮手:“別亂說,安靜點。”
胖子仍然絮絮叨叨:“哥,這事不對勁啊,咱們趕快跑吧。一會萬一要吃我們怎麼辦?”
胖子剛說完這話,溫玉忽然站起身來,向我們走過來了。
我們紛紛罵道:“胖子你個烏鴉嘴。”
眼看溫玉向我們走過來了。瘦子問道:“咱們怎麼辦?是戰是逃?”
我左右看了看:“咱們幾個是溫玉的對手嗎?”
無雙摸着桃木劍說:“咱們幾個一擁而上,打敗溫玉不成問題。更何況,她之前已經受傷了。”
紙紮吳連連擺手:“別把我算上。”
胖子也依樣畫葫蘆:“別把我算上。”
我也想擺手,但是胳膊剛擡起來一半就讓無雙給我打下去了。
紙紮吳自有他的一套理論:“很顯然溫玉現在神志不清,咱們跟一個瘋子較什麼勁啊,搞得兩敗俱傷,有什麼好的?咱們等她折騰累了,再收拾她,不是易如反掌嗎?”
紙紮吳一番話,瞬間把我和瘦子兩個搖擺不定的中間派說服了。
無雙還要爭辯什麼,我一把拽住她:“趕快走吧咱們。”
然後我們四人一鬼,貓腰向大聖村逃去。
我們剛剛跑了兩步,胖子尖叫一聲:“哥,不得了了,她追過來了。”然後胖子忽然像是神鬼附身一樣,速度飛快的跑了起來。瞬間越過我們,一溜煙跑回到村子裡面去了。
我看着這一堆速度飛快的肥肉,不由得說道:“這……這不符合物理定律啊……”
瘦子在一旁焦急的說道:“別感慨了,追上來了。”
我一回頭,可不是嗎?溫玉距離我們已經不足五十步,月光下咬牙切齒,嘴裡還咀嚼着什麼。
這時候,紙紮吳嘿嘿賤笑了一聲:“你們跑吧,我先躲躲。”然後他附身到桃木劍上面去了。
眼看溫玉距離我們越來越近,相信再過五分鐘我們就得讓他捉住。就在這時候,旁邊路上走過來一個人,衝我們說道:“幾位老鄉,你們停一下,我打聽個路,這個大……哎呦,誰啊這是,哎?啊……救命啊……”
我們回頭,看見溫玉已經把剛纔那個問路的人撲倒了,嘴裡發出一陣陣野獸一樣的叫聲,然後向這人身上咬了下去。
修道之人,俠義爲懷。如果溫玉單純的追我們,我們可以躲,可以逃,這都沒問題。但是現在溫玉襲擊無辜的路人,我們絕對不能坐視不理。
無雙首先大喝一聲,行話叫喊威,伴隨着這一嗓子,她舉着桃木劍衝了過去。
我和瘦子反應也不慢,紛紛吶喊者跑到溫玉身邊。
溫玉果然失去神智了,對於我們三個的到來,居然毫不理睬。反而一心去撕咬那名路人。
而那路人一直在激烈的掙扎。慘呼連連。
瘦子做事講究效率,根本沒有多廢話,手裡的桃木劍直接向之前溫玉身上的傷口捅上去了。
溫玉疼的一聲呼喊,終於直起身來,兩手一張,向瘦子抓過來。
我們三個人,三把劍,紛紛向溫玉身上招呼。
這時候,躺在地上的路人忽然打了個滾,一把抱住溫玉的雙腳,一較勁。溫玉腳下不穩,瞬間摔倒在地,然後我們四個撲過去,你按胳膊我拽腿,總算把溫玉給按在地上了。
溫玉一直嚎叫不已,掙扎不休。我們四個人幾乎按不住她。
正在這時候,大聖村村口出現一片手電光,緊接着,一羣人影跑了過來。領頭的是胖子,後面跟着的是村民。
瘦子勃然大怒:“胖子你瘋了?你懂不懂規矩?修道之人的事你叫上老百姓幹嘛?萬一傷了他們怎麼交代?”
胖子本來興沖沖帶人走過來,劈頭蓋臉被瘦子一頓痛罵,頓時不敢過來了。
胖子雖然不敢動了,那些村民卻不含糊。領頭的是歪脖子表舅,後面跟着一羣大漢,手裡拿着棍棒繩索。再後面,甚至有抱着孩子看熱鬧的大媽。
這些大漢幫着忙按着溫玉,然後有兩個人手腳麻利的把溫玉給捆上了,那種熟練程度看得我膽戰心驚,忍不住問:“您二位以前是幹嘛的啊?這捆人的手法也太嫺熟了。”
那倆人憨厚的一笑:“嘿嘿,俺們是殺豬的。”
溫玉被捆上了,嘴巴里喊得震天響。身子卻動彈不得。這時候瘦子終於騰出手來。
然後氣呼呼走到胖子面前。胖子蔫頭耷拉腦的站在地上,一動不敢動。沉默的低着頭,任由瘦子把他罵了個狗血淋頭。
本來喧囂的人羣忽然安靜下來。大家都在靜靜的看着這兩位,大媽懷裡的小孩先是被嚇哭了,然後又被嚇得不敢哭了。
我和無雙站起來,使勁拉住瘦子,勸道:“行了行了,你就別罵了。沒有胖子咱們能這麼順利制住溫玉嗎?”
瘦子餘怒未消:“幸好咱們提前把溫玉給摁住了,不然的話,一下來這麼多人,溫玉把村民傷着了怎麼辦?”
那幾個抱小孩的大媽也勸:“不就是神經病發瘋嘛,都見得多了,怕什麼。”
我這才明白爲什麼胖子能帶這麼多人來,原來撒了這麼個謊。
周圍的人一多,情況見見穩定下來了。我伸手把剛纔那過路的人從地上扶了起來,問道:“兄弟,你沒事吧?”
這人嘀咕了一句什麼我根本沒有仔細聽,因爲我的注意力全在我的手上。滑溜溜,油膩膩,臭烘烘。
我伸手向旁邊的村民要了一隻手電,這麼一照。哎呦,這人怎麼能髒成這樣?一身衣服就不用說了,油光鋥亮。露在外面的手和脖子上面厚厚的一層。頭髮粘連成一綹一綹的。
我不由得向後退了兩步:“兄臺,你什麼來頭?”
無雙在旁邊捂着鼻子,白了我一眼,然後嗡裡嗡氣的說:“你怎麼這麼沒同情心呢?你學學我。”然後她一臉嫌棄的看着那路人:“哎,我問你,邋遢大王,你剛纔受傷沒有?”
那路人一臉委屈:“我不是邋遢大王,我姓貝。你可以叫我小貝,也可以叫我貝哥,也可以叫我……”
無雙都快吐了:“你別對着我說話,把臉別過去。告訴我,你受傷沒有?”
小貝在身上摸了摸:“沒有啊。剛纔那個人還沒有咬透我身上這一層……”
小貝話說了一半,無雙已經開始乾嘔了,一邊嘔一邊說:“老孃當年靈魂出竅,也曾經瞟過兩眼人世間,一直以爲邋遢大王只有電視上纔有,誰知道今天看見真的了。”
小貝渾不在意這些話,反而指着瘦子說:“我剛纔聽見他說,你們也是修道之人?”
我擡擡眼:“也?難道說,你也是修道的?”
小貝點點頭:“是啊,我也是道士。”
幾分鐘之後,我們開始捂着鼻子叫他邋遢道士。不是我們故意寒磣人,主要是因爲他身上太髒了,不喊兩聲憋得慌。這種感覺就像有的人吃辣椒喊辣,生孩子喊疼,看鬼片喊怕一樣。
我們沒顧得上和邋遢道士聊天。因爲我們忙着把溫玉綁回去。
溫玉被我們擡着,一直嚎叫不休。
我們回到歪脖表舅家。其餘的村民看夠了熱鬧,都回去了。表舅家安靜了下來,除了溫玉一聲聲的嘶喊。
我們幾個面面相覷,誰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後來,我們又把紙紮吳叫了出來。幾個人研究了半夜,始終看不出門道來。
胖子和瘦子哥倆早就和好了,這倆人一合計,對紙紮吳說道:“師父,你看溫玉是不是鬼上身?要不咱們照照魂看看?”
紙紮吳搖了搖頭:“溫玉功夫了得,什麼鬼敢上她的身?如果真有鬼上她的身,恐怕也不是咱們能對付得了的了。”
紙紮吳話雖然這麼說,不過,他仍然擺了擺手:“你們準備準備,給她照魂,死馬當活馬醫吧。”
瘦子和胖子答應了一聲,取出蠟燭和白紙,手腳麻利的準備好了。
然後,我們幾個人靜靜的等在白紙後面。
白紙上面什麼都沒有。我們不由得奇怪:“溫玉的魂魄呢?”
正在詫異的時候,忽然上面竄出來一個通紅的影子。這影子張牙舞爪,陪着這溫玉嘴裡的嘶吼,把我們嚇了一跳。
等我們回過神來的時候,仔細一看,不由得紛紛說道:“這影子是誰的?不可能是溫玉的。溫玉哪有這麼虎背熊腰?”
胖子在旁邊舉着白紙,這時候忽然帶着哭腔哆哆嗦嗦來了一句:“也不一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