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過去,進入4月以來,冬季的寒意已經徹底褪去,春季的明媚和溫潤悄然到來,特別是來自天堂山的魔力持續澆灌,環境的改善是顯而易見的。
天空藍的就像一塊純淨的畫布,白雲朵朵,陽光下,萬物復甦,大地重新披上了一層淡綠色的新裝,雌伏了一個冬季的生命重新活躍在綠意盎然的曠野中。
然而柳州城區邊緣的一塊小小區域,卻成了絕對的例外。
在這裡,動植物的復甦全面停止,太陽像盛夏那樣的爆熾,氣溫起碼比500米之外的周邊高了10度,一走進這塊區域,強烈不適和異樣就像着粘稠和高熱的空氣一樣,時時刻刻的都在散發着一個訊息:“離開這裡,遠離……”
在一顆已經枯死的柳樹下,在勉強遮住身形的樹蔭裡,一個周身散發着血一樣的紅光,瀰漫着讓人“心慌氣短”氣味的身影已經坐了許久,許久。
祂的頭顱毫無生氣的垂落在胸前,脖頸,手臂,小腿上裸露的皮膚和肌肉紋理,就像風乾的臘肉那樣的乾癟枯萎,如果不是暴露外的那一根根血管還能覺察到一絲的脈動,任何一見到祂都會認爲這是一具已經開始風乾的屍體,而不是一個活生生的生命。
突然,一根小小的裂紋在祂那下垂的脖頸上出現,很快,這裂紋就開始快速的分叉蔓延,骯髒的衣物遮擋下的皮膚紛紛開裂,肌肉纖維被生生的撕扯開來,暗紅色的污血像牙膏一樣的擠出,“咔咔~~”的骨骼爆裂聲不絕於耳……
“嘎~~~”
男子二十米外的虛空突然出現大片的黑色火焰,火焰如有生命般呼吸,“嘭!”的一聲,一名全身鮮血淋漓的年輕男子被扔出火焰之外,翻滾着來到柳樹下,“哇!”的一聲,吐出大口帶着淡淡黑光的血液,呻·吟着擡起半邊扭曲的身軀,這麼一看……
“別殺我,別殺我……”男子涕淚交加的求饒,黑色的火焰全面收縮,一隻高四米左右的巨鳥來到他的旁邊,仿若火焰構成的前爪將男子掙扎哭號的身子死死按住,扭曲着虛空、帶着大片火焰殘影的鳥頭向柳樹下已經開始崩潰的“屍體”“咕咕~~”兩聲…………
“屍體”一顫,緩緩的擡起頭來,誰知道就這麼一個微小的動作,就造成了祂全身上下大片的血肉脫落。
臭氣瀰漫,腐爛的肌肉內臟在脫落的瞬間就化作濃稠的污血,慘白的骨骼的裸露,細密的裂紋首先出現在那一排排肋骨上,“嘎達”一聲,骷髏的下巴脫落,被巨鳥按在腳下的男子身體一頓,眼中的惶恐在一個瞬間褪盡,壓在身下的左手捏破掌心的一塊水晶……
“轟!”的一聲巨響,橘紅色的火焰將他和身上的巨鳥掀開,半空中,男子一改之前的畏縮和狼狽,閃電般向那具骷髏射出一道烏光,“嘎!”暴怒的巨鳥蒸騰起大片黑色的火焰,身形一閃……
停止了,圓錐性不斷高速旋轉的飛梭定格在一雙淡漠而平靜的魄子前,一起停格的還有半空中的那名喜色乍現的男子,他的動作和身形還保留在攻擊發出的那一剎,然而他已經沒有機會了,已經進入半虛半實的巨鳥緩緩的隱沒在空中,再次顯現時,已經將男子完全包裹,黑色的火焰爆燃,男子的身體像蠟汁一樣的融化,火焰不僅作用在男子的身體上,還灼燒着男子飄逸而出的靈魂,來自靈魂上哀嚎持續了好幾分鐘,纔在突如其來的一陣疾風中,潰散,轉眼間一切異樣都水分泯滅。
與此同時,高速向這裡奔馳的四道身影,就像一個個被驚動的兔子一般完成轉向,沒有任何遲疑,他們紛紛向東南西北四個不同的方向投射而出,“嘎~~”的一聲怒鳴,巨鳥化作大片爆燃的黑色火焰,火焰又從中分出四個稍小的部分,這四團火焰宛如呼吸般的伸縮了兩次,然後化作四隻巨鳥一個振翅,就消失在虛空之中。
“叮噹~”那枚凝固在骷髏眼前的圓錐形物體掉落下來,就像一個信號,那雙隱藏在骷髏裡的魄子暗淡下去,然後,密佈的細微驟然擴大,白骨的身軀隨之潰散成漫天的微粒,一個虛幻的影子從這些隨風飄逝的粒子中走出。
失去了堤壩,失去了立身的堡壘,無處不在的強大的壓力立刻作用在虛淡的影子身上,扭曲、拉扯、壓縮……就像一個麪糰,在巨鳥焦急而驚惶的鳴聲中,影子崩解,隨之化成馬賽克一樣的碎片,盪漾開來!
然而,即使潰散成上百塊,那血一樣的紅光和生人勿進的氣味也沒有隨之消散,壓力和排斥力如影隨形,一個個拳頭大小的碎片再次崩解……
崩解和潰散一直持續,直到崩解成粒子,直到潰散成比沙粒還要細微的煙塵……
巨鳥哀哀的鳴叫了數聲,就將自己無限壓縮成一枚拳頭大小的黑色球體,然後“轟!”的一聲爆炸開來,巨大的衝擊波向四面八方宣泄,煙塵被它席捲着,血一樣的紅光和氣味最終被分散和減弱,就像一滴墨水融進了海洋,煙塵消失了,異樣消失了,這個世界壓制和排斥似乎已經化解。
當一切異樣散去,包括這500米方圓的地域都恢復了生機,不計其數的額特種車輛無聲無息的趕來,一個個身穿防化服的身影,手持着各種儀器和設備,分散開來……
空氣,土壤,碎石,草木根莖……
粒子層面的檢測和提取,一枚枚真空恆溫的容器裡,肉眼幾乎不可觀察的紅色微粒靜靜的漂浮着,然後被如臨大敵的鎖進層層隔絕的特殊的金屬箱裡。
五個小時之後,天堂山,神聖莊園。
“什麼意思,找不到祂了?”
吳晨放下茶杯,意外的看着重傷初愈站在自己面前的小晏,詫異的問道。
“是的,陛下,我們看到最後的畫面就是……祂崩解了,肉體化爲一片血水,同時又飛散出許許多多微小的光點,我們只來得及撲捉到其中一小部分,如果您想親眼看一看的話,我……”
“不用了……”吳晨皺起眉頭,“祂“打散”了自己,以隨波逐流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