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需要揭畫?那進來吧。”,裡面的人似乎愣了一下,這才同意。
楊經理打開門,把徐嶺幾人讓進去之後才自己進入。
屋子不大,採光也不太好。一盞昏暗的檯燈發出黃濛濛的光,一位鬍子頭髮花白的消瘦老者戴着老花鏡坐在一張古舊的桌子前面。
一身灰布長袍,像極了現今說相聲人的打扮,讓幾人看的直愣眼。
“這是付大師,他是我們聚寶齋特聘的故宮博物院研究院,國字一號人物!”,楊經理輕聲介紹着。
徐嶺他們暗暗稱奇,直到現在老者還在用放大鏡看着一本小冊子,理也沒理大家。似乎把他們放進來就忘了!
足足半小時過去,就在幾女皺眉不耐煩時,老人總算放下了他的放大鏡,擡頭一見幾人,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便摸了摸頭上稀疏的頭髮,恍然大悟似的道歉:“對不住對不住!我這人一忙起來連自己姓甚名誰都會忘了!小楊也不提醒一下!”
“噗呲!”聞言,柳月涵她們卻是捂嘴嬌笑,這老人還真有趣。
“來來,我看看你們的東西。是鑑定?”,付老還是沒記起來。
“付老,是揭畫!”,楊經理小聲提醒。
徐嶺也不再廢話,把畫遞給老人。“付老費心了,你看揭這幅畫需多少?”,徐嶺問了一句。
他們的行規也是有一定的,難易是一方面,價值也是一方面。
“我先看看。”,老人把桌面清空,把畫在上面緩緩展開。
“不錯,這畫畫的人功底火候已經登堂入室,差的只是一些閱歷和大局觀,難得的人才!”,畫一打開,老人臉色就露出一絲笑意。
“咦?大千大師的風格?巫江行舟圖中的一幅?這是?”,付老一見整體佈局,馬上就說出了它的師承,確實見多識廣。
“大千大師的關門弟子樑爲先,字有堂!難怪,可惜了,可惜了!”,付老見到落款之後長長嘆了一口氣,還唸叨了兩句可惜了。
“這畫你們從哪得到的?”,付老問徐嶺。
“大師,有何不妥之處嗎?”,徐嶺想聽聽付老的看法。
“小夥子一看就是有福之人。裡面隱藏的那幅畫就不說了。光這幅樑爲先先生畫的就價值不菲!這樑爲先長我些年歲,傳說生而知之,是一代天才人物!畫畫無師自通,尤擅素描和水墨畫法。大千先生晚年曾傳出話,上門求畫者,不見!上門拜師者,亂棍打出!上門求知者,可入他書房門外一問!可爲了這樑爲先,他愣是破了自己立下的誓言,可想而知此人是如何的驚才絕豔!”,付老似乎回憶起了那段激情燃燒的歲月,眼裡流露出懷念的神色!
“可惜此人的畫隨着他的隕落而消失,世上一幅難尋。此次露面,怕是要震驚不少人了!畢竟是大千先生晚年最後一位入室弟子,若按他尺幅的一半價格算,幾百萬不在話下!”,付老摩挲着那幅畫,感慨不已,天妒英才啊!要是擱現在,那種事情頂多受到道德的譴責,不至於讓人扼腕嘆息!
“啊!哥,那你不是發財了!”,柳月涵一聽光表面這幅就值幾百萬,捂着嘴驚喜的眼睛都快眯成一條縫。
“你要喜歡,這幅畫揭下來之後送你!”,徐嶺笑着摸了摸她的頭。柳月涵長的小巧玲瓏,但這是指她的身高,那傲挺的雙峰和纖細的腰肢,修長的雙腿卻是一點都不玲瓏!
“你說的,不能反悔!”,柳月涵高興的圈住徐嶺的頭,把他往下一拉,踮起腳尖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咳咳”,付老瞪了一眼徐嶺,而其他人只是不好意思的轉過了頭。
徐嶺冤啊,這怎麼怨我身上了!
“這一般的貼畫分兩種,一種是破壞性的,貼住就別想揭下來;第二種是用特殊的膠水,一般是植物膠、動物膠,這種膠不但能很好的保護畫不被損壞,而且揭開之後你會發現,那上色就和新的一模一樣!”,付老高興的和大家說道,
“我要工作了,你們到旁邊坐好,不要打擾我!”,說完就不理徐嶺他們,而是從旁邊櫃子裡鼓搗出幾個瓶子,又打開一盞白熾燈。
付老先是把畫仔仔細細清理了一遍,而後纔在背面拿幾瓶藥水刷了一遍,在燈下均勻的烘乾。做完這些,已是半小時有多。
然後付老把畫攤平在桌上,拿了個竹片,從一角開始揭畫!
幾番動作之後,還真把一層畫給揭開了!
“太厲害了!”,徐悅驚歎的說道,大家點頭,這真的是大開眼界。可惜這種貼畫隱藏技術和揭畫技術一樣,要失傳了!
“是大千先生的巫峽行雨圖!沒想到是這幅畫!”,付老見到畫的一剎那激動的大喊,雙手顫抖的摩挲着,眼睛精光閃爍,臉色潮紅!
“呃,我怎麼感覺到一股撲面而來的大江氣勢!彷彿這江河山川活的一般!”,徐悅忍不住嘀咕道。
“這就是一代大師和普通畫家的區別!一代大師畫什麼就是什麼。畫虎,猶如呼嘯山林,吼聲震耳;畫大河山川,那滔滔江水浩浩蕩蕩的氣勢躍然而出,讓人彷彿身臨其境!”,龍小梅向徐悅解釋道。
“這小姑娘說得對,這也是爲什麼現在很多人喜歡大千先生畫的原因。因爲當代只有大千先生能把祖國山水畫出此種神韻!看到這幅畫的第一眼,你就會情不自禁把自己代入這艘小船的人身上,孤舟蓑笠翁,獨立風雨中!仰觀懸崖峭壁、重巒疊嶂,山石奇駿,飛瀑奇景;俯瞰大江滔滔,扁舟隨江而動,那氣勢就如大千先生的性格一樣,隨時代大流,俯仰皆大氣磅礴!天有驚雷風雨照樣坦然自若!”,付老越說越激動,看那樣子恨不得把畫抱在懷裡。
幾人面面相覷,只能看着付老拿着放大鏡在研究。
“真品無疑!看這印章,看這署名,還有這題詩,都是大千先生的風格!無價之寶啊!”,付老仔仔細細、角角落落都觀察了一遍,才緩緩起身,讚歎的說道。
“小夥子,你賣嗎?”,付老眼神渴望的問。
“嗯?你問她,她嫁妝!”,徐嶺豁出去了,直接推給龍小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