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節前,胡悅從羊城趕了回來,一家人高高興興的過了一個節日。不過胡悅只有五天的假期,掐頭去尾,實際上呆在家裡的時間,也不過只有三天。
“楊楊,你說你姐上班這麼累,早知道當初不讓她學醫多好?”
李桂香嘴上抱怨着,其實心裡還是感到很驕傲的。自己的一雙兒女,從小就不讓父母操心,長大了更是一個比一個有出息。
“媽,學醫是姐姐自己的選擇,只要她喜歡就好。等過了年底,你和我爸參加完小舅的婚禮,你們還是回羊城吧。這樣的話,你不就可以天天看到姐姐了?”
胡楊知道老孃是嫌胡悅回來呆的時間短,就隨口勸了一句,現在又不像以前那時候,還不是想走就走,想去哪兒去哪兒?
“也是。”
李桂香終於過了這個擰巴的勁兒,拉着胡志廣去找老街坊聊天。
胡楊接下來幾天,差不多天天拉着韓文去體校附近練習散打,每天出一身透汗,他才覺得舒服。
其他的空閒時間,胡楊幾乎都耗在了剛剛完工的馬場這裡。
“胡總,現在馬場的基礎設施已經搞好了,馬匹也引進了一些。不過,生意很一般,目前入會的會員人數還沒有過百。”
馬場聘請了專門的經營團隊,第一次陪着胡楊全程參觀的,是西江分公司的經理董琦。
“嗯,盈利的事情暫且不急。馬場的事情你也不用投入太多的精力,不過軟硬件的建設要多下功夫,有資金方面的需求,回頭你向總公司申請。”
對於胡楊來說,投入個一兩千萬搞一個馬場,更多的是爲了把這裡建設成爲一個社交、休閒和度假的平臺,盈利與否倒在其次。
這纔是他從一開始就要求實行會員制的初衷。
董琦聽到胡楊這樣說,也鬆了口氣。畢竟馬場屬於西江分公司的投資項目,這要是搞砸了,還真沒法交代。
馬場前期投入了800萬元,目前看起來基本夠了。但若是按照老闆的要求,軟硬件都要達到高標準,可能還需要再投入二三百萬的資金。
胡楊在馬場挑了一匹身材高大馬,在馬道上跑了幾圈。他也沒去綜合樓,直接來到了一棟獨棟別墅裡。
馬場這邊只建造了三棟別墅,其中這一棟是屬於胡楊個人的,哪怕他長期不來,這一套別墅也不會用於經營。
剛坐下,有面目姣好身材婀娜的服務小姐,端上來一壺現磨咖啡。
韓文見她放下咖啡壺之後還在站在一旁,就揮揮手,示意不用她在這裡服務。
“胡總,需要讓餐廳送過來一些吃食嗎?”
現在還沒到飯點,韓文見胡楊之前體力消耗比較大,就問了一句。
“我不餓,還是等着吃午飯吧。這樣,我先上去洗個澡,若有人打我電話,你讓他過半小時再打來。”
胡楊交代了一番,就上樓去了。
電話放在樓下,如果來電話可以讓韓文幫着接聽。
二十分鐘後,胡楊走了下來。韓文剛想說話,別墅外面的門鈴響了起來。
“胡總,剛纔龐千里龐總打過電話。他說之前好像看到你了,我就告訴了他,你在馬場。”
“哈哈,龐總也回西江了?真巧。阿文,你去開門吧,我猜門外來客就是他。”
胡楊哈哈一笑,他還真不知道龐千里也回到了西江,而且還成爲了馬場的會員。
“龐總,王大哥,你們好啊。我可是很久都沒見到過二位了,來請坐。”
不一會兒,韓文迎進來的兩位客人果然有龐千里,還有一個也是老熟人,王清泉。
“胡總,胡老弟,這麼長時間沒見你,你還是風采依舊啊。你這個馬場搞得不錯,我和清泉現在可都是你的會員了哦。”
龐千里笑着坐了下來,說話還是往昔的風格。
不過胡楊注意到,這位在國內資本市場叱吒風雲的大佬,如今看起來臉上多了一些掩飾不住的疲憊。
1995年西江萬隆投入巨資征戰國債市場,結果卻是鎩羽而歸。這是龐千里這麼些年爲數不多的一次重大失敗。
痛定思痛,從1996年開始,龐千里還是回到了證券二級市場,開始炒作流通股。
今年,大概是在四月份,龐千里第一次提出了由“多元化實業投資”向“產業整合”轉變的戰略定位。但通俗一點的講,其實就是“控盤”與”坐莊”。
“龐總,你和王大哥能成爲我這裡的會員,那是我的榮幸。對了,你二位什麼時候回來的?”
胡楊對於龐千里的感覺很複雜,一方面龐千里和自己的關係不錯,也能談得來。而另一方面,他又不很不認同龐千里的理念。
這就造成了胡楊和龐千里雖然都是做投資的,卻幾乎沒有任何的合作。
這時王清泉笑着說道:“我和龐總也是中秋節前回來的,大概過幾天就要走。”
胡楊點點頭,說道:“難得遇到兩位,不如中午就在這兒吃飯吧。龐總,王大哥,今天想吃點啥?”
龐千里哈哈一笑:“你這裡的餐食倒是蠻豐富的,不過既然回到了西江,咱還是大塊吃肉大碗喝酒來的痛快。”
胡楊也笑了,喊進來韓文,讓他通知餐廳,中午就吃烤肉,再燉一鍋羊肉湯,然後隨便加幾個菜就得了。
吃飯的時候,胡楊讓韓文從車上取來兩瓶92年的茅臺。這酒還是他存下來的,他自己那套住房裡,專門有一間房間是用來存酒的,像這種酒,目前他還有二十多箱。
“這酒很醇啊,現在市面上可不好買。胡總,你現在可是混得風生水起,不知不覺你的匯嘉控股已經擁有了三家上市公司,厲害!”
龐千里和胡楊以及王清泉碰了一杯,放下酒杯,他很有些感慨。
想當年眼前的這位小兄弟,憑藉着西江鴻園的認購證發了一筆小財,從此以後就一飛沖天。
說起眼光,即便是龐千里也佩服胡楊。別的不說,就說西特電工吧,想當初那是一家連從銀行貸款都費勁的公司。
可就是這麼一家公司,胡楊卻能慧眼識珠,在對方最困難的時期,參股了這家公司,從而使得西特電工渡過了難關。
“龐總,在你面前誰敢稱自己厲害?嘿嘿,喝酒,喝酒。”
說句真心話,胡楊並不覺得自己比龐千里厲害,尤其對於資本市場的研判。
胡楊若不是多了幾十年的記憶和見識,他還真不一定能有機會像今天這樣,和人家坐到一起喝酒聊天。
“呵呵,咱也別互相吹捧了啊。胡總,說真的,有沒有想過進入二級市場?以你的市場敏銳性,絕對能成爲資本市場的大鱷。”
龐千里倒不是抱有什麼目的,他只是純粹的認爲,胡楊對於投資有着可怕的直覺。這種直覺有時候比什麼數學模型更厲害,浪費了真的很可惜。
當然,要是胡楊也開始進入二級市場,對於西江萬隆來說,也就等於有了一個潛在的一致行動人,說不定什麼時候也能有合作。
胡楊笑着搖搖頭,表示自己暫時沒有進入證券二級市場的打算。
他很明白,像龐千里這樣通過控盤坐莊的手法,來炒作股票,事實上是有原罪的。
在任何國家,人爲的操縱證券價格,都是一種罪責。即便是目前的市場還不規範,但以後呢?
反正在胡楊的記憶中,那麼多曾經在證券市場叱吒風雲的人物,有幾個有好下場的?
之前沒甚什麼機會,現在大家坐在這裡喝酒,胡楊還是開口勸了一番。當然他也知道沒什麼用,龐千里不是那種能輕易被別人說服的人。
聽完胡楊的長篇大論,龐千里倒沒有什麼不高興的。他只是沉吟了片刻,就笑着說道:“沒想到胡兄弟年紀輕輕,卻這麼沉穩。我呢,並不是簡單炒做股票,而是通過控盤某一個產業的幾家重點上市公司,從而達到整合整個產業鏈資源的目的。”
或許,龐千里的想法是好的。或許,這只是藉口。但無論如何,你把一家上市公司70%以上的流通股都收入囊中,從而輕易的控制股價的走勢,這都是授人以柄的做法。
“來來來,龐總,胡總,咱們今天不談那些,大家只管吃肉喝酒,難得有這麼個機會相聚一次。”
王清泉怕二人再談下去,會不愉快,就藉着喝酒的名義,岔開了話題。
其實,即便是沒有王清泉,胡楊也不準備再說下去了。有些事,屬於各自理念的不同,不存在誰說服誰的問題。
幾人高高興興的吃了一頓飯,胡楊送走了龐千里和王清泉。看着對方乘坐的汽車駛離了馬場,胡楊輕嘆了一聲,也不知道再見面時會是什麼光景。
月底,胡楊返回了羊城,準備征戰恆指期貨十月合約。
九月份,恆生指數基本上是大幅震盪的旱情。恆指九月開盤14112.01點,最低12899.81點,最終報收於當月最高點15049.30點。
胡楊便在這個時候,悄然來到了香江。
十月份是他關鍵性的一戰,也是今年的最後一戰。做完恆指期貨十月合約,無論輸贏,一年之內他都不會再碰這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