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天放見王楓默默不語,心裡也涼了半截,看來這位周老爺子嘴裡的神醫也是治不了必死的病啊。難怪老首長不願意找人來做什麼嘗試,原來有了一旦有了希望,最後的失望就更加令人無法承受,不由的長長嘆了一口氣,盡人事,聽天命吧。
兩人再也不說話,都是閉目養神,到達首都已經是深夜二點多了,洪天放直接將王楓帶到了老首長的家裡,這裡是一片山林,住着很多高級別的首長,崗位林立,戒備森嚴。但是有洪天放的帶領,自然也是一路暢通無阻。
時間太晚了,老首長早就休息了,洪天放將王楓安排在了鄰近的一座屋子內,讓他好好的洗個澡休息一下,明天一早再給老首長瞧病。
王楓簡單的洗漱了一下,見房間裡雖然陳設簡單,但也應有盡有。雖說是客房,卻有點像是兵營的模式,看來老首長也是個懷念軍中歲月的老兵啊。
他在飛機上已經休息的足夠了,所以也不覺得很累,就想要出去走走,呼吸一下山中的空氣。但是剛一出門,很快就走過來兩個便衣,非常客氣的勸他回到屋裡,王楓無奈,只得回去,他早該知道這裡肯定是戒備森嚴的嘛。
第二天一早天色還沒有大亮,洪天放就過來輕輕敲門,說老爺子醒了,現在就要見你,你準備一下吧。王楓心說我有啥準備的,只有一個藥箱子而已,拎起來就跟着洪天放出來。
昨晚來的時候沒有注意看,此時天色朦朦中見此地真是幽靜宜人,樹木蔥蔥,花香陣陣,一條幽靜的小石子路蜿蜒其間,順着小路往山上走了幾百米,就來到了一間外表很樸素的小二層樓。
進去的時候門口幾個便衣用儀器將王楓全身上下都仔細的檢查了一番,把他的藥箱子也暫時留下了,說一會兒再給他送過去,王楓知道這是必要的程序,所以全程都很配合,也沒有表示出什麼不滿。
進到樓裡,就是一個小小的會客廳,除了幾張老式沙發和一個木頭的茶几之外,幾乎沒有別的陳設,看起來簡陋之極。洪天放帶着他沿旁邊的樓梯上到了二樓,樓梯和二樓的地上都鋪了一層厚厚的紅地毯,這是爲了保持室內的安靜,因爲踩上去是幾乎沒有聲音的。
樓上也只有三間臥室,走廊上靜靜的站着兩個便衣衛士,見兩人上來也不說話,只是對着一個房間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洪天放過去敲了敲門,裡面一個聲音道:“進來嘛。”屋內也是鋪滿了紅色地毯,光線有點暗,一個身體精瘦的老人站在窗前,目光炯炯的瞧着王楓。
王楓上前一步,立正行了一個軍禮。老首長一怔:“你小子還是軍人啊?好好好。”王楓答道:“前某野戰軍團部直屬特種連上尉連長王楓向您報到,請指示!”老首長哈哈一笑:“稍息吧,你是前上尉,我也是個前將軍,我們倆算是一事兒,坐下吧。”
說着自己坐到了一邊的沙發上,對王楓道:“坐啊,你這麼站着難道還要老頭子仰頭看你啊。”王楓一笑坐下,卻見洪天放卻沒有坐,只是靜靜的站在門口。老首長道:“王楓啊,你師傅現在哪裡?我怎麼聽說他雲遊去了?”
他這一句話問的簡直就是莫名其妙,王楓更是心中納悶,不是找我來看病麼,怎麼還問起我師傅來了?至於說老首長知道自己有師傅那倒不算奇怪,自己既然能夠坐在這裡,那麼只怕關於自己的任何事老首長應該幾乎都已經知道了。
他說師傅在哪裡他也不知道,當初只是說去雲遊四海,卻也沒有說過都要去哪裡。老首長點點頭,說你師傅是不是姓柳?王楓說是,但是心裡卻生出了一點疑惑,師傅的姓名貌似除了自己也沒有幾個人知道的,老首長連這個都能查出來?真是令王楓也有點暗暗吃驚了。
老首長又問說你的那隻鹿皮藥箱子呢,怎麼沒有帶來麼?洪天放插話說帶來了,他們正在檢查。正說着外面又是輕輕的敲門聲,洪天放打開門接過那隻皮包,輕輕的放在兩人面前的茶几上,又退到門口去了。
老首長對王楓笑道:“王楓啊,我瞧瞧你這個箱子行不行啊?“王楓忙說您儘管看。老首長拿起鹿皮箱子仔細的看了一會兒,點點頭:“要不是小周說起這個箱子啊,我還不會找你來幫我瞧病呢,呵呵,要說能把我從閻王爺那裡拉回來的,大概也只有你師傅一個人。”
王楓心說小周是哪位啊?不會是周老爺子吧,話說也只能是周老爺子了。但他更感興趣的是老首長怎麼會認得自己的師傅?師傅可從來沒有跟自己提起過這位大人物啊。
老首長見他的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麼,笑了笑說你師父可是個傳奇人物。二十年前我跟他在蜀山偶遇,聊的很是盡興啊。
當時我的一個衛士淘氣,在山裡採蘑菇,不小心被毒蛇給咬了,那蛇厲害的很喲,當地人都說他必死無疑了,山路不好走,根本就來不及送不到山下醫院。
我跟你師傅看到他的時候,人都已經沒氣兒了,可是你師傅就用這個藥箱子裡的金針,生生的把他給救活了,哈哈哈,你說厲害不厲害?反正我老頭子當時也看的目瞪口呆的。
可是你師傅這個人很怪啊,我想請他跟我一起回來,他卻說什麼也不肯,我也不能強人所難嘛,問他名字也不說,只是說姓柳。二十年來就再也沒有見過他啦,後來我還派人幾次在蜀山找他,也沒有一點音信,本來都要忘了此事了,昨天小周這麼一說,我纔想起來他來。
王楓和洪天放兩人一起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啊,難怪老首長肯讓王楓過來。他老人家是親眼目睹了王楓師傅的神奇醫術,這才覺得王楓可能也是有幾分本事的。否則以他的脾氣,是斷不會找王楓來的。
只是此事也算是因緣巧合,未始不是冥冥中的一種註定呢?老首長說完往事,瞧着王楓笑道:“你師傅的本事算是能夠起死回生了,不知道你學到師傅醫術的幾成啊?”王楓說只怕五成似乎有的。
老首長又是哈哈大笑,說我的情況天放想必也都跟你說了吧?怎麼樣啊,能不能治給我一句痛快話吧,治不了就明說,不要耽誤咱們倆的時間。你忙不忙我不知道,反正我老頭子是很忙的。
王楓不答,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老首長知道他這是要診脈,將手腕伸出來,王楓捏住寸關,閉上眼睛,默默的感覺着他微弱的脈象。別看老首長現在似乎跟沒事人一般,但是腦瘤這個東西就是這樣,沒有壓迫到血管神經的時候也瞧不出來什麼異常。
但是一旦爆發,人一下子就不行了。過了大約五六分鐘,王楓才放開老首長的手,說我現在需要最新的腦部CT片子,要看一下腦瘤的生長情況以及部位。
老首長笑着說你不是中醫嗎,怎麼還要看片子啊?王楓說要想去除您這個腦瘤,我只能動用鍼灸,診脈可是診不出這個瘤子的具體部位的。洪天放出去取來最新的腦CT片子遞給王楓,王楓這一下看了足足有半小時的時間。
老首長自顧自的站起來習慣性的在屋子裡打了一趟拳,卻是正宗的少林古拳法,他雖然年邁重病,腿腳卻還是很靈活,一招一式都絲毫不差。見王楓終於看完了片子,擡起頭來,卻也不忙着問他結果如何,只是一擺手說先吃飯,我這肚子已經餓的咕咕直叫了。
王楓一笑也沒有說話,病人都沉得住氣,他醫生還有什麼可着急的?更何況剛纔看了片子,再加上診斷脈象,王楓心裡也已經有數了。
老首長的早餐倒是蠻豐富的,包子,鹹菜,小米粥,白煮雞蛋,火腿,還有一碟醬牛肉。他熱情的邀請王楓一起,又喊住要出去的洪天放,說天放你也別客氣了,陪我吃飯可是吃一頓少一頓了。洪天放聽得心酸,只得也坐了下來。
幾人剛開始吃,外面就呼啦啦的進來了好幾個人,王楓沒有聽見他們敲門就直接進來了,那就一定是老首長的家人了。洪天放忙站起身來,幫王楓做了介紹。一個五十歲左右的戴眼鏡的中年人是老首長的長子,陳繼業。
另一位四十來歲的是次子,叫做陳繼軍。一箇中年女人叫做陳繼紅,是老首長的二女兒。後面還有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男生叫陳聞,是長孫,女生叫陳躍,是陳繼軍的女兒。這果然都是至親家人。
陳繼業在某部任職,也是首長級別的人物了,他握着王楓的手用力的搖了幾下,說王醫生真是辛苦你了。他官職很高,說話卻很客氣,一點也沒有什麼官氣。陳繼業和陳繼紅也都跟王楓握手致意,連聲稱謝道辛苦,都十分的客氣,大家子弟,言談舉止果然不凡。
陳聞比王楓小個幾歲,帶着眼鏡,一副文質彬彬的樣子,不似他爺爺的武將風範。跟王楓打了招呼,只是笑了一笑。陳躍的個性卻很活潑,說王醫生你也太年輕了吧?你可是我見過的最年輕的中醫了。
陳聞說那是你見到少,中醫學校那麼多大學生都不算了麼?陳躍說我的意思是來給爺爺瞧病的好像就沒有低於六十歲的,你誤會我的意思了。陳繼紅笑着說躍躍你這是質疑人家王醫生的醫術是不是?陳躍竟然也沒有否認,很認真的點點頭說是呀,難道你們就不擔心嗎?
反正我是覺得嘴上沒毛,辦事不牢……王醫生你別怪我沒禮貌啊,我是實話實話。但是我又覺得你既然敢來,還這麼坦然的坐着跟我爺爺吃飯,肯定也是有點本事的,你跟我說說爺爺的病你打算怎麼治啊?哦……不是我跟我說,是跟我大伯姑姑爸爸說,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