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最打動的還是林芳的心,他看着身邊深情唱歌的王楓,心想,原來你唱歌也這麼好聽。要是唱流行歌曲也就罷了,可是這樣的老歌唱的這麼好,真是不容易。他還沒有自己的年紀大呢,對這樣的革命歌曲竟然也這麼熟悉,嗯,他當過兵,會這首歌也不奇怪。
既然有人開頭,大家也都不在沉默,都輕輕的跟着唱了起來:“越過高山越過平原,跨過奔騰的黃河長江,寬廣美麗的土地是我們親愛的家鄉……”歌聲往往能夠振奮人心,尤其是這樣一首感情深刻,大氣磅礴的歌曲。
王海興奮的舉起雙手做指揮裝,結果大家唱的高興,唱完了一遍還是意猶未盡,又自動的開始了第二遍,王海一個漂亮的收尾動作還沒有做完,害的他差點閃了一跤,大家哈哈一笑,氣氛終於開始活躍起來了。
可惜歡樂的氣氛並沒有維持多久,車子大約開了一個小時,就在一處交警設立的路障前停了下來,司機師傅探頭出去道:“前面還能走一點不?”交警穿着雨衣,帽檐下露出疲憊的臉龐,他眼睛的血絲讓老師傅看着都瘮的慌。他搖搖頭,話都懶得說了,實在是累的狠了。
老師傅無奈的道:“只能到這裡了,昨天還能走出去十來裡地呢,現在看來都遭水了,走不了了。”他也想多送這幫年輕人一程,但是也知道不能冒險,否則一旦車子出了事故,那更是得不償失。
王海趕忙指揮大家背好行囊,準備出發,大家又是一陣忙亂,林芳提醒大家東西都帶好了,不要着急,下車前好好的檢查一下。要論職位她是僅次於王海的一個,王海有點書生氣,她的身上卻有着一股威嚴氣,大家都好像有點怕她。
王楓見到他們的揹包都是統一配備的防水的帆布包,每個人揹着似乎都有點吃力,尤其是幾個女幹部,她們揹着揹包走路都有點發歪,心裡不由的又是暗暗的嘆了口氣,這樣怎麼能走山路呢?她們就算是什麼都不帶也夠嗆,唉……走一步算一步吧。
他見窗外已經開始下毛毛雨了,忙道:“大家別忙着下車,先吧雨衣都換上,這雨下起來就停不了。”大家又忙着解開揹包,拿出雨衣來換上。這下連王海也看出來,原來大家還是估計的太過樂觀了,看來光憑一股銳氣也不行啊,考慮的畢竟不全面。
王楓對王海和林芳道:“大家的揹包裡裝的都是什麼?我看這樣是不行的,我們一會兒要走的可是山路,而且下雨山路上都是很滑的,揹着這麼重的東西根本就不可能走幾十裡的路的,十里地就都得累的走不動道了。”
林芳將自己的揹包打開讓王楓看,王楓看到裡面也不知道是哪個大爺準備的,消炎針劑以及一次性注射器倒是可以,用處大而且分量輕,塑料袋裝的鹽水和消毒水也說得過去,但是瓶裝酒精是什麼鬼?這玩意死沉死沉的你讓大傢伙背進去?這不是坑人嘛!
這也看出來這次行動有多麼的倉促了,有人這麼建議了,大家也都不及細想就照着執行了。當然可能是參照什麼救災的程序來的,但卻沒有考慮到實際的情況,如果是車子當然是沒問題,這可是人揹着啊,你一個揹包裡塞好幾瓶,光這個就十斤了。
王楓說這些酒精都沒用,又消毒水就可以了,或者每個人包裡只留一瓶就可以。他知道大家揹包裡的東西都一樣,所以一邊檢查着林芳的揹包,一邊將在他看來根本就沒有什麼用的東西全部都拿出來,說這些都沒有必要,全部可以精簡下來了。
王海和林芳也看出來了,要是大家揹着這些東西,大概兩天也到不了災區,搞不好路上就有人累到或者摔傷,這樣一來,那真是大大的麻煩了。最怕的是有人受傷,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還得派人折回來送傷員,就一個嚮導,那到底是前進還是後退呢?
所以都同意了王楓的做法,不管怎麼說他是醫生嘛,這也算是專業的意見了啊。王楓見有人將飲用水和食物也丟了出來,忙道:“這些都留着,不要丟,我們還不知道要走多久,也無法預計會遭遇到什麼樣的情況,所以食物可是關鍵的,我還覺得你們帶的少了呢?”
大家心說我們少吃點還不行嗎?大家都是身體健康的人,餓一天也沒有什麼關係嘛,正好減肥了。他們卻不知道走路爬山可是會大幅度的消耗身體的熱量的,要是不能及時的補充體能,別說走路了,身體可能還會出現許多嚴重的症狀。
但就算是這樣,大家再次背上揹包後都感覺輕鬆多了,王楓至少爲他們精簡掉了一半的重量。於是大家的士氣又開始重振了,心說這樣都走不了的話,那就太過分了。咬咬牙,總會挺過去的。
王楓將林芳的揹包裡的重一點的東西都悄悄的放在了自己的揹包中,將自己揹包裡的藥材小包都轉到了她的包裡,藥材都是乾透了的,雖然將林芳的包包裝的滿滿的,重量卻不過幾斤而已。林芳有點不好意思,她倒不是對王楓不好意思,是覺得對大傢伙不好意思。
王楓說着這些都是我配置的中藥,應該會有用處的,我的包可能不是防水,所以要換在你的包裡。林芳覺得這個解釋還是蠻合理的,於是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背上揹包,感覺瞬間就能飛起來有沒有?一拳打在王楓的身上,低喝一聲:“出發!”
執勤的幾個交警也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但是看他們揹着揹包走的方向就知道是支援的災區的。一個黑臉的交警隊長過來道:“你們要去災區麼?一路小心啊。”王海等人的臉都遮在雨衣裡了,誰也忍不住這幾位的本來的身份,只是見到還有女士,令交警們更加佩服。
他們一起敬禮,目送這支英勇的隊伍慢慢的走下公路,排成一字長蛇,走到公路下面的草地裡,直奔遠方連綿的山嶺密林而去。這段路太長了,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一路走到底。但是祝願他們安全抵達,平安回來。
公路下面都是一尺高的雜草,因爲雨水的澆灌,這些生命力頑強的雜草們長的生機勃勃。林芳才走了幾步就發現褲腿和靴子都已經溼透了,每走一步都發出撲哧撲哧的響聲,原來艱難這麼快的就來了,這可跟他們預期的有點不一樣啊,這還是平原呢,上山怎麼辦?
草地都被水浸泡的軟綿綿的,就好像是吸飽了水的海綿,大家每一步都走的很困難,看起來就在眼前的山峰,走了足足四五個小時還是那麼的遠。嚮導說這已經是最近的路了,而且他帶領大傢伙走的也是最好的路。
大傢伙驚聞此言,都恨不得想要罵他兩句,說話可是要憑良心的,你們家這是最好走的路?但是大傢伙也都知道現在不能停下,因爲都是草都是水,就連坐的地方都沒有,怎麼休息?還有這才走了多點路啊,怎麼好意思就說休息呢,儘管大傢伙都已經感到累的不行了。
目前狀態最輕鬆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嚮導,他是走熟了山路的山裡人,路雖然不好走,但是在他看來還算是可以接受的,山裡人就算是走一天的山路也不叫啥事,還得是揹着蠻重的東西的。這些城裡人太嬌慣了,這還沒上山呢,就這個德性了?
還有一個人卻令嚮導刮目相看,那就是王楓。嚮導懷疑他也是山裡人,但是聽口音又不像,聽說他是個做生意的大老闆還是個醫生,嚮導表示懷疑,說你要麼就是山裡人,要不就是抗把的出身,否則絕不會走路走的這麼輕鬆。抗把的在當地人的意思就是抗活爲生的人。
王楓不但自己揹着幾十公斤的東西走的很輕鬆,還要在隊伍中來回穿梭,看看有沒有崴腳的,掉隊的,一邊鼓勵大家,一邊告訴大傢伙落腳的時候要輕,擡腳要快,要是感覺一腳下去不對勁的就順勢摔倒也沒有關係,因爲都是草摔不壞,可是崴腳就麻煩了。
他跟嚮導走在前面,控制着大傢伙行進的速度,遇到水坑就站在旁邊,一一的看着大傢伙邁過去,然後再走到前面繼續幫大傢伙探路。就這麼一點路大家就發現了王楓存在的必要性了,心說要不是他在,大傢伙可能現在就都趴在水坑裡說啥也不肯起來了。
他始終笑眯眯的跟大傢伙說着話,大傢伙喘着粗氣誰也不搭理他,不是不想,是不能,但他自言自語也要說,偶爾還講個笑話,或者就是講個老掉牙的故事,聽着他說話似乎有一種魔力,大家總是忍不住的被他吸引,於是路走的也似乎沒有那麼艱難了。
走到下午一兩點鐘的時候,大家停下來喘口氣喝口水,王楓提示大家不要喝的太多了,只要感覺不口渴就可以了,另外也可以擡頭舔雨水喝,雨水都是乾淨的。大家都覺王楓有點吹毛求疵了,又不是野外求生,搞得那麼嚴重幹嘛?
但是大家這一上午走來,似乎已經習慣了聽他的話了,既然他這麼說了,那就這麼做吧,果然都只喝了兩口水,然後就開始擡頭接雨水喝,還都覺得蠻有意思的,似乎又回到了淘氣的童年時代,話說哪個小孩子沒有嘗過雨水的味道?沒嘗過的,那也太可憐了嘛。
本來氣氛恢復的很好,可是嚮導的一句話又極大的打擊了大傢伙的士氣,他指着遠處的公路上的一處的標牌道:“你們看,本來我們計劃中車子是可以把我們送到這裡的,可是半夜水就過來了,把這裡都淹了。”
驚聞此言,大傢伙都想暈過去了,我的天哪,感情這六個多小時的艱苦的路程都是白走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