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邪的宣戰
辦公室。
凌飛大口大口的抽着煙,一臉稀奇的盯着面前的客人,過了許久,他終於忍不住豎起了一根大拇指:“佩服,有種。”
驪姬嫣然一笑,聲音軟甜猶如如糯米糕:“小帥哥,你過獎了。”
“不是,”凌飛鬱悶的撓了撓頭:“魚玄機來我這兒走了一趟,是不是你們都覺得我這兒是後花園,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雲邪,驪姬,你倆也是老江湖了,真就不知道死這個字怎麼寫?”
“我今天不是來和你打架的。”雲邪面容冷峻的說:“凌飛,還記得在雲市訂下的約戰吧,現在日期已經過了,因爲瑣事此戰遲遲未能開打。我今天來這一趟,就是要把戰期延後一個月。下個月的今天,咱們決戰紹興,把未了的恩怨作個結局。”
凌飛聞言笑了:“行,有魄力。那一場決戰我期待許久,最後竟沒打成,讓我很是遺憾。既然你提出來了,正合我意。你的宣戰,我接了。”
雲邪繼續說道:“這一戰不比兒戲,無論你我還是扈若失,在華夏都算得上是風雲人物。咱們這場決戰,非但要正式,還要把場面作大。我打算叫一百家國內外知名媒體,再邀請各界名流及三界高手,置辦一個大氣豪華的比鬥場,全球直播,萬人矚目。門票起價八千,好位置過三萬,貴賓席都得是有頭有臉……”
凌飛聽到這裡,眼珠子都快要掉到下巴上去了:“等等,等等,我說雲邪,你到底是想決鬥,還是想以決鬥的噱頭撈錢?話說你窮瘋了吧,打個架收的門票錢比明星演唱會都高,你還真把自己當腕兒了。”
雲邪笑道:“那些明星,豈能和你我相提並論。我微博的關注度,遠遠超越了一切娛樂圈明星,你要是搞個微博,也能火的。像你這樣的人,一言一行都會被放大關注。比如你發一條今天拉肚子了,就會有幾萬人討論你是不是中了驪姬的瀉藥,即將一命嗚呼什麼的。”
“你丫一命嗚呼,你全家都嗚呼。”凌飛暗暗的琢磨,難道哥現在知名度這麼高了?拉個肚子都能讓幾萬人討論一番,要是摔一跤那還了得?他是個好出風頭的人,聞言立即躍躍欲試,回頭對孟婆說道:“晚上給我建一個微博,別忘了。”
孟婆無奈的看了他一眼,當着外人不好擠兌他:“知道了。”
雲邪眼神熱切的說:“怎樣,我的提議如何?”
凌飛把菸頭掐滅,問:“那你是要真打,還是要作秀?”
雲邪道:“當然是真打,賺錢是額外的,主要還是了結咱們之間的恩怨。再者說了,如果糊弄着打一場,觀衆失望了,下次誰還會支付高昂的門票,來看我的決鬥?”
凌飛擦了擦頭上的冷汗:“這不還是爲了賺錢。”
“爲了增加看點,也爲了公平起見,你我之間各出三人,三局兩勝。你那邊你和扈若失是定了的,另外一個隨便你找。我這邊也會邀請兩位有名氣的朋友,儘可能的保證精彩程度,讓觀衆趁興而來,歡樂而返,看個盡興。”
凌飛心中琢磨,扈若失自學了天魔解體秘法,等於擁有了一個反敗爲勝的殺手鐗,打到最後是穩能贏的。至於另一個人選,燭庸和夭夭都是頂尖高手,無論碰上誰都有得一戰。至於自己,也是可以拼一拼的,未必就肯定打輸。
他考慮了片刻,點了點頭:“行,我同意。”
雲邪喜形於色:“很好,那今天下午我就召開記者發佈會,宣佈此事了。”
凌飛詫異的看着他:“你還敢在公衆面前露面?你可知整個滬市有多少人在垂涎你的頭顱。”
“出來混,有出來混的規矩。我和你訂了決鬥期,別人就不能在中間出手。誰在決鬥前動我,就是對你我的不尊重,會同時惹上兩個難纏的對手。而且就算殺了我,這種冒天下之大不韙的行爲也不會給兇手帶來名望。”
凌飛一拍腦袋,嘆道:“鬧了半天,你這是拿我當幌子,博取喘息之機呢。”
雲邪淡淡一笑:“你現在要殺我,也未必不行。”
凌飛冷冷的看着他的眼睛,沉聲道:“如你所願,你我將在億萬觀衆的見證下決出一個勝負,不,生死!”
雲邪點點頭,道:“不愧是帝俊轉世,我去籌備新聞發佈會了。”
凌飛搖搖手:“我可不出席,這樣吧,我派掩餘做我的委派人,可以不?”
“掩餘,分量差了點吧。你要不願拋頭露面,扈若失也行的。”
“扈若失,這個,我和她商量商量吧。”
“行,那我等你消息。”雲邪說完,起身就走,一臉興奮的樣子,好像馬上就要從乞丐變身爲億萬富豪了一樣。
“一個兩個的,都吃錯藥了麼。”凌飛鬱悶的拍拍額頭,給扈若失打去了電話。
雲邪和驪姬迅速的離開了明月街,生怕凌飛反應過來,派出大隊人馬來圍殺他們。驪姬很是怪異的問道:“這個決鬥的注意,是你自己琢磨的?”
雲邪點了點頭:“嗯。”
“你最近手頭是不是有點緊啊,這種賺錢的法子都能想得出來。”
雲邪淡淡一笑:“也沒什麼。”
這時,他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雲邪拿出來一看,是個陌生號碼,心中已有了三分警覺。需知他的手機號嚴格保密,知道的人不超過十個,一般是接不到陌生號碼的。
“喂,哪位。”
話筒對面傳來一個痞裡痞氣的聲音:“你是張偉吧?”
雲邪心中的不祥立刻爆到了頂棚。張偉正是他給閔冰捏造的假名,這也是他爲了怕本名嚇到小女孩,才刻意編造了個假名字。編造假名這種事對於他來說,實乃平生第一次。現在對方開口叫他張偉,顯然是閔冰出事了。
“我是張偉,你是哪位。”雲邪強行抑制着緊張的情緒,聲音淡淡的回道。
“老小子,你的小情人閔冰現在在我手裡,不想她死的話,半小時後帶兩百萬現金來城南碼頭附近的廢舊倉庫。記住,別報警,老子是道上的,要是看見了條子,撕了票你可別心疼。”
啪。電話掛斷了。
雲邪的眼中閃爍着冰寒的氣息,一雙穩如泰山的手,此時竟隱隱的顫抖起來。
驪姬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拍拍他的肩問:“沒事吧?”
“沒事。”雲邪搖搖頭,茫然地看着她:“我有點事情要處理,你先回吧。”
驪姬嬌媚的笑笑:“不用我幫忙嘛,我的手段不會給你拖後腿的。”
“不用,”雲邪焦慮的東張西望,沉聲道:“一點小事,我自己足夠了。你快回去吧,記得去聯繫記者,下午還要召開記者會。”
“好吧,那你小心點。”驪姬深深望了他一眼,身形一晃,漸漸遠去。
目送驪姬走遠,雲邪猛然一腳踹在路邊的梧桐樹上,那顆粗壯的大樹被他一踹,竟是攔腰折斷,轟然砸在了地面上。
城南碼頭,廢舊倉庫。
破舊的鐵門,在風中發出吱呀吱呀的怪響。
雲邪盡力的收攏着身上狂飆的殺意,他怕驚擾到了對方,會讓對頭產生不可測的反應,傷害到閔冰。
如果不是因爲閔冰在對方手裡,別說幾個小混混,就算一羣頂級強者甕中捉鱉,雲邪也不會有任何的顧忌,悶着頭就敢衝上去幹。
他略略沉吟了半晌,緩步上前,推開了那扇破舊的門。
吱。
走進倉庫,一股腐朽的味道嗆得鼻子發癢,在倉庫中央的一根橫樑上,吊着一根粗粗的麻繩,閔冰就被綁在上邊。她的手腳都被繩子緊緊的捆住,嘴上也貼着黑色的密封膠布。她的神情很委頓,本來柔弱的身軀被這樣吊着,就好像一朵凋謝了的花朵,生機渙散,漸漸枯萎。
雲邪的心猛地一揪,那種心疼的感覺使得他頭髮都豎立了起來。
就在他想要開口之時,背後傳來了鐵門被關閉的巨大聲響。
四五個拎着砍刀,滿臉猙獰的男人慢悠悠的圍了上來,團團的將他給圍在了中間。
雲邪毫無懼色,這種程度的包夾,他八歲的時候就可以應付自如了。
一個黃毛拎着刀走上前來,歪着頭叼着煙,嗤嗤的說道:“你就是張偉?錢呢?”
雲邪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卡,扔了過去,說了一串密碼:“這裡邊的錢不止一百萬,你們自己拿了密碼去取。現在,把人放了。”
“草,老子電話裡怎麼和你說的,現金!你他媽的知道啥是現金嗎?”黃毛飛起一腳,就踹在了雲邪的小腿上。
雲邪捱了一記側踹,居然沒有動怒,緩緩地說道:“你們可以先找個人去取。覈實之後再來。”
暴龍的刀始終不離閔冰的脖子,森然說道:“六子,拿着他的卡,找個銀行試一試,機靈點,別露臉。”
“好嘞。”一個瘦小的混混從地上撿起銀行卡,歡歡喜喜的跑了出去。
氣氛陷入了僵局,雲邪如標槍般挺立,雙眼微閉,好整以暇。那些混混們已經開始討論晚上的娛樂了,一百萬,哪怕在貨幣貶值的今天,依然不失爲一筆大數目。看着混混們眉飛色舞的樣子,雲邪心中不禁涌過一絲悲哀。
因爲這些滿心憧憬的男人,即將淪爲一具具屍體,埋骨黃沙之下。
過了二十多分鐘,小五踉踉蹌蹌的跑了進來,臉現狂喜之色,進門就開始尖叫:“暴龍哥,密碼是真的,卡里有兩百多萬,咱們這次真的發大財了!”
兩百多萬!這些混跡在江湖底層的小馬仔,夢裡也不曾見過這麼多錢,一個個震驚的長大了嘴,連口水流淌出來都不自知。
很多時候,金錢可以帶給人地位、榮耀、愛情,甚至快樂。
但有些時候,金錢只會帶給人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