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冕來到草場院的一處僻靜院子,果然是看到了芸娘所說的秦良玉,帶着被逼無奈成爲娼妓的女子正在操練軍陣。
“誰!”
秦良玉率領娼妓操立軍陣的時候,與她在李冕身邊完全是兩個樣,英姿颯爽,頗像一位巾幗女將軍。
秦良玉機敏的喊了一聲,手持紅纓槍走到了門口,戒備的注視着門外,隨時準備用手裡的紅纓槍擊倒偷窺的那人。
等到木門打開,李冕出現在門外。
秦良玉立即從一個位巾幗女將軍變得羞澀了起來,手足無措,紅纓槍掉在了地上。
秦良玉低下了腦袋,沒了剛纔的英姿颯爽,不敢直視李冕了。
李冕只是笑了笑,囑咐了一句:“在草場院裡操練容易被發現,你帶着姐妹們前往城郊的皇莊,往後就在皇莊裡操練。”
秦良玉聽到這話顧不上拘謹了,驚喜不已的問道:“當真?”
李冕點了點頭:“這件事已經和公主說過了,往後就住在皇莊裡了。”
秦良玉又是驚喜又是激動,上前兩步,直接抱住了李冕,興高采烈的轉起了圈。
由於秦良玉身材極高,比起李冕還要高一些,直接把他抱了起來。
芸娘、雉奴兩人看着兩腳離地的李冕,在秦良玉懷抱裡,快速轉了起來,全都是驚叫了一聲,捂住了櫻桃小口。
秦良玉聽到雉奴、芸娘兩人的驚呼聲,注意到自己失禮了,趕緊把李冕放了下來,赧顏的說道:“奴……奴婢不是有意冒犯了駙馬。”
李冕還在回味剛纔被秦良玉抱起來的感覺,尤其是當他觸碰到秦良玉修長又有彈性的大腿,感覺十分的美妙。
李冕擺了擺手說道:“草場院裡不能久留,你帶着姐妹們還是儘快趕去皇莊。”
娼妓們聽到李冕說的這話,趕緊跪在了地上,不停的給他磕頭。
她們本來就是出身低賤的泥腿子,又在草場院裡做了娼妓,身份下賤。
只要進了皇莊,便玷污了公主和駙馬。
娼妓們做夢都想不到,這輩子還能進入皇莊,成爲皇莊裡的丫鬟僕役。
秦良玉紅着臉,趕緊點頭,慌不擇路的逃出了院子,不敢再進去了。
她剛纔的行爲過於失禮了,不僅是因爲李冕是駙馬,還因爲男女授受不親。
秦良玉隔着開裂的院牆,喊了一聲:“收拾好各自的東西,咱們今天就前往皇莊。”
等到娼妓們陸陸續續的離開院子,李冕不在這裡逗留了,帶着雉奴、芸娘倆人離開了草場院。
不過在離開以前,李冕找來了賀錦,有一件事需要他去辦。
李定國、賀錦、老回回三人的脾氣秉性不同,涉及到了陰謀詭計,還是交給賀錦比較妥當。
按照約定的日子,李冕前往了查樓,坐在查樓的官座裡,看似是在聽戲,其實是在等着賀錦說出一個消息。
李冕在查樓裡喝了兩盞茶,不出意外,見到了一個熟人來到了查樓,坐在了那人常去的官座。
萬安坐在李冕的隔壁,吩咐小廝把茶水換成了酒水,又要了兩樣小菜,喝起了悶酒。
等到戲臺上的戲班開始唱崑腔,萬安所在的官座,再一次走來了一名小廝。
小廝本來是不想來打擾萬安喝悶酒,惹得他不高興了,少不了要挨一個大嘴巴。
不過,小廝記得萬安的吩咐過,只要有人沒了官座,可以帶那人過來。
另外,坐在萬安所在的官座裡倒是可以,離開的時候,需要給出這一次聽戲的所有銀子花銷。
小廝詢問了一句:“有一位讀書人出手闊綽,想要在官座的聽戲,萬御史的意思.”
萬安聽到那人出手闊綽,想來應該是一位官紳公子,便同意了:“記得把規矩給他說清楚,莫要讓本官再費口舌了。”
小廝早就拿了賀錦的賞錢,趕緊點頭:“萬御史放心,小人已經提前給那名讀書人說過了,離開的時候需要他拿出所有的銀子花銷。”
萬安聽到小廝提前說過了,鬱悶的心情總算是好了一些,示意小廝去把人帶過來。
賀錦來到萬安所在的官座,知道東家就在旁邊,按照當初在草場院裡的吩咐,直接坐在了花梨官帽椅上,沒有找萬安搭話。
賀錦不是真的過來聽崑腔,卻還是慢慢閉上了眼睛,手掌不停的拍着大腿,迎合着戲臺上的戲班唱腔。
萬安喝了一段時間的悶酒了,難得能夠在官座裡碰到不相干的人,還要掏了這一次的銀子花銷。
萬安見他不說話,倒是耐不住的開口了:“你說說本官這是作的什麼孽,當初十拿九穩的事情,反倒是被一個寒門出身的人算計了,以至於上司和衙門損失了大筆的銀子,從此坐了冷板凳。”
賀錦心裡一喜,果然就像東家所說的那般,萬安喝多了以後主動開口說話了。
不過,依舊不能操之過急,免得被萬安發現了破綻。
賀錦只是睜開眼,回頭看了看發牢騷的萬安,沒有迴應他,繼續看着戲臺上的戲班唱崑腔。
萬安打開了話匣子,收不住嘴了,把肚子裡的牢騷接二連三的吐露了出來:“誰能想到,那個寒門出身的窮酸書生扯了陛下的虎皮,還幫着一幫泥腿子找了糞段的買賣。”
萬安說到這裡,嗤笑了一聲:“呵,果然是下賤的窮酸書生,找來的營生都下賤,但凡是官紳出身都瞧不上糞段買賣。”
換做是李定國在這裡,聽到萬安說出了污衊李冕的話,早就一拳打過去了。
好在坐在旁邊的那人是賀錦,雖然心裡充滿了惱怒,還是忍住了,不敢破壞東家交給他的重任。
賀錦強忍着怒氣,隨口迴應了一句:“看來這位官爺應該是仕途不順,不妨說出來聽聽,學生是崇文門一帶有名的漕口,說不定可以幫上忙。”
萬安聽到漕口兩個字,看向賀錦的眼神裡多了幾分鄭重,想到自己這件事關乎仕途,又不是藉着漕運的便利夾帶私貨,很快又把賀錦的話拋之腦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