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推卸責任,謝菲爾德一旦忙起來,絕對不是短時間能夠解脫的。就拿種族細分法案來說,在新墨西哥州和亞利桑那州推行的十分順利,但是在加利福尼亞州這就有待商榷,至少目前仍然在僵持階段。
就此謝菲爾德認爲,加利福尼亞的深藍成色還不穩固,理想上來說,他希望將整個南方箇中西部全部照着南方各州的隔離法案看齊,但是現在來看達成這個目的還需要一定的時間,等到穩固了這個基礎之後,便是從聯邦的角度全面鋪開,最差的設想也是,讓共和黨的基本盤無法擴大,從而建立民主黨對共和黨的長久優勢。
所以說,他不如小洛克菲勒這麼清閒,只能讓對方親自走一趟,而自己留在國內。
既然小洛克菲勒同意了,大家就還是好姐夫和好小舅子的關係,氣氛也變得融洽起來。隨便閒扯了兩句,小洛克菲勒問道,“這幾天你似乎和你的華人人才相處融洽,如果有他和我一起去的話,至少能夠做一個不錯的翻譯。”
“你想要找翻譯的話,只要有錢什麼樣的都可以找到,這個人比如留在合衆國,我怕他一時想不開跑了。”謝菲爾德想都不想的拒絕道,“這個人有些天真,沒準就會異想天開。”
“天真?這從何談起?”小洛克菲勒一聽來了興趣,催促着詢問道。
“不告訴你!”謝菲爾德賣了一個關子,說了一些不重要的事情道,“無非就是中國是泱泱大國,是四大文明古國之一什麼的。”
“還有四大文明古國的說法?哪四個,我怎麼沒聽說過。”小洛克菲勒一想,自己從來沒有聽過說這種詞彙,新概念?
“埃及、伊拉克、印度和中國?你沒聽過也正常,本來就是中國人自己宣揚的概念。”謝菲爾德爲小舅子進行了一番科普道,“你只要聽到什麼四大的排名,基本上都是東方觀念,爲什麼排四個,其實我也不知道。”
在全球通史當中,世界主流概念是把古希臘算進去作爲五大文明,後來就加上了美洲的瑪雅,不過現在全球通史還沒有出現,如果謝菲爾德閒着沒事的話,倒是可以繼續在這個上面爲自己的光輝履歷鍍金,文學上的事情不能算抄襲。
至於真正比較重要的一部分,謝菲爾德沒有告訴小洛克菲勒,那就是他覺得馮如有些天真的原因,就是對合衆國褒獎太過。誇的奴隸主都覺得有點不能接受!
作爲一個真正的合衆國公民,而不是四年做一次公民的工具人,謝菲爾德覺得自己對這個國家很有發言權,馮如的太平洋濾鏡有些太厚了一點。
五月花到達北美的時候,把印第安人當人了嗎?印第安人的命,不如一張頭皮值錢;大西洋奴隸貿易開始的時候,把非洲黑人當人了嗎?一個健壯的黑人,還不如種植園裡的葡萄和西瓜值錢;當爆發南北戰爭的時候,把自己的同胞當人了嗎?屠殺、焚燒、毀城、政策,一個都不少,無數迪克西人和楊基人的命,都不如美利堅合衆國和美利堅聯盟國的生意值錢。
本質都是一樣的,沒有兩次世界大戰,合衆國哪有美國優先的機會,對着雙方出售軍火的時候,也沒嫌棄帶血的鈔票髒啊,還不是一樣花。
合衆國從來都不怕死人,平時來個零傷亡表明多麼愛護士兵,那是因爲每一個國家的軍事力量本質上來說,大頭都是對內震懾,這是沒有例外的。到了關鍵的時刻,還以爲合衆國承受不了巨大傷亡絕對是一個錯誤,四年一次選票的工具人死了就死了,這可能就是生活吧。
謝菲爾德就從來不認爲南北戰爭是什麼錯誤,錯誤的地方就是南方輸了,而他恰好是一個南方迪克西人,現在他就在馮如的面前,一點不避諱的去找聯邦戰爭部長丹尼爾皮克。
校正三觀說什麼都沒用,要看做什麼,丹尼爾皮克還以爲最近謝菲爾德,又找了一個翻譯準備出國,所以對馮如的出現沒有異議。
如果奴隸主不在,那丹尼爾皮克見到一個黃種人,就非常有異議了。
“威廉,怎麼有空來到華盛頓?有什麼事情?”丹尼爾皮克笑着打招呼道。
“本來是找海軍部的,不過也有一件小事,希望戰爭部能夠幫一個忙。”謝菲爾德非常自然的坐下,指着旁邊的位置讓馮如也坐下,開口道,“海地現在處在失控的邊緣,說實話這些黑人怎麼死,我是一點不在乎,奴隸主會在意奴隸的生命麼?根本不會,可是海地是聯合公司經營很久的地方,現在的動盪已經影響到了本公司以及一些聯盟公司的生意,這就很令人操心了,所以我的一些朋友,現在迫切的呼籲聯邦政府能夠拿出來一個意見,最好是馬上入侵海地,使用一些震懾手段,在歐洲國家注意到當地之前,把事情控制住。”
當着馮如的面,謝菲爾德一點都沒有避諱,說出來的話可以說是非常直白的,托拉斯帝國主義的真實嘴臉暴露無遺,甚至可以說是咬牙切齒的恨不得海地人死的少,別耽誤聯合公司在海地種植園的生產。
“威廉,你的公司其實可以對付這些動盪吧。”丹尼爾皮克沒有馬上答應下來,這種入侵哪怕是規模在小,也改變不了入侵的本質,不能因爲謝菲爾德一句話就答應下來。
“但是我的公司不能代替國家,向歐洲國家表態,部長先生不會以爲我的公司正式名字叫東印度公司吧?雖然對一些小國來說也差不多。”謝菲爾德掰着手指,帶着冷峻的神色道,“只有讓海軍陸戰隊出動,才能辦表明態度。至於抓住的反美分子,我也同樣有辦法,在關塔那摩我們公司建立了一個非常非常棒的關押地,當地設施齊全,涵蓋出生到死亡,這些海地的反美分子我們可以幫助政府進行關押。”
關塔那摩監獄當然有着非常非常棒的硬件設施,甚至毒氣室和火葬場都已經快完工了。從這一點來說,海地出現動盪正是時候,省的奴隸主這個資深德粉,尋思上哪抓試驗品了。
爲了表明自己的說法真實可信,謝菲爾德拿出來了一疊美元,表示一個正直的商人,現在對戰爭部長說話是多麼的認真。
在馮如這麼一個外國人面前,上演了一出官商勾結的把戲,可能也因爲外國人在場的原因,戰爭部長有些矜持,還是謝菲爾德非常上道,直接塞進了丹尼爾皮克的手裡,意味深長道,“很多尊敬的國會議員會首先維護國家利益,到時候只要戰爭部長先生,從專業的角度上拿出來嚴謹的解決方案就可以了。在這之後,我相信令人敬重的紳士們,一定會得到我以及很多直面加勒比海的商人們的友誼。如果某一天你們厭倦了政壇的生活,各公司的高級顧問,執行總裁這些位置,都會對你們敞開大門。”
“我們不會忘記幫助過我們的朋友!”眼見着戰爭部長終於把錢揣兜,謝菲爾德終於露出了滿意的神色。
“海地的動盪已經深切的傷害到了合衆國的利益,作爲一屆負責人的聯邦政府,幫助國內資本解決問題,是我們應該做的事情。”丹尼爾皮克面容一肅,道貌岸然的首肯道。
“那我們就等着紳士們的好消息了!”謝菲爾德拿起了桌子上的高禮帽彈了彈灰,站起來表示謝意,同時也表示自己還有事要忙,會等待着好消息的儘快出現。
謝菲爾德表示事情最好是在正式選舉之前展開,這樣說不定可以作爲選舉的強心劑,關鍵是海地力量不大,特別適合秀肌肉。
馮如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話,被動的接受了一堂社會實踐課程,親眼發生的事情,讓他腦海中一些想法被打破。
“威廉先生,爲了錢,你們直接入侵別的國家?”馮如跟着謝菲爾德上車離開,纔不敢相信的發問,這對他的三觀造成了衝擊,“你就這麼當着我的面,和一個戰爭部長說這件事。”
“馮如先生,我是你的老闆!”謝菲爾德歪着頭不慌不忙的糾正道,“我怎麼就不敢當着你的面說這件事了,你是一個外國人,說出去誰相信你?作爲一個給你發薪水的老闆,我個人提醒一下你,注意和我說話的分寸。至於人命和錢哪個重要當然是錢重要!”
“這在我們家鄉叫做官商勾結!”馮如有些麻木的點頭道,“我本以爲美國沒有這事。”
“在我們國家,叫做在民主程度的決定之下,採取保護國家利益的必要之舉。”謝菲爾德嘴角浮現一絲微笑,“當然你說得對,這就是官商勾結。”
在中期選舉之前,兩件事成了共和黨和民主黨進行利益交換的事情,一件是關於海軍部的,一件是關於戰爭部的,但這兩件受益者都是謝菲爾德。
因爲兩件事都涉及到了大政方針的外交問題,敏感程度很高,兩黨的利益交換在私下進行。民主黨同意重啓羅斯福總統主張的對華軍售,共和黨認可聯邦政府必須對海地動盪迅速做出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