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城某間地段和環境並不算太好的單身公寓中。
西門鏡放下手機，看着身份卡中迅速減少的貢獻值，臉上笑容逐漸消失。
“總共才從王海波那敲來三萬貢幣，轉眼就給了周越大半。敢情我這是在爲他打工了？”
“終日打雁，終被雁啄。西門鏡啊西門鏡，你也有今天。”
西門鏡幽幽嘆息。
雙首巨蟒盤纏在牀上，噴吐蛇信，發出嘶嘶的響聲。
“饞團，你叫得再大聲也沒用了。虧了這麼大一筆，明天開始，降低伙食規格。”
西門鏡正要起身，手機突然響了。
他遲疑片刻，接通。
“新人王，還有什麼事？”西門鏡皮笑肉不笑地問道。
聽着聽着，西門鏡表情變得古怪起來。
直到周越那邊說完，西門鏡也沒開口，他扭頭看向轉角的衣帽鏡，自己那張平淡如紙的臉上，表情變幻不定着。
半晌，西門鏡吐出一口氣：“學弟，你不會是想要坑我吧？”
手機那頭傳來周越的輕笑：“我言盡於此，機會呢或許就只有這麼一次，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了。”
結束通話。
西門鏡泡上一壺咖啡。
從冰櫃取出提神專用的檳葉。
隨後他坐到書桌前，打開面板，開始搜索。
一個小時後，他身前的投影畫面中浮現出一頁頁的文字、視頻、圖片資料，全都是關於同一個人——周越。
從南河市二中，直到學城公館，周越幾乎所有的事蹟信息都被他整理成了信息資料。
西門鏡一篇篇的翻看着。
他的表情也從輕鬆，變得認真，再由認真變得凝重。
他手捏念印，左眼浮起一團青光，光影流轉，仔細看去，竟是兩道糾纏在一起的人影。
而他的右眼也浮起一團黃光，光幕之中，竟是一連串的數據和公式，正在計算着什麼。
片刻後，他雙眼之中的光芒再也抑制不住，噴發而出，形成兩道光柱般的投影，懸浮在半空。
“不會吧？周越戰勝的王海波概率，竟然超過了75%？”
當西門鏡最終算出勝負概率時，連他自己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毫無徵兆，突然崛起，你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白天陳老師的話語間，似乎對他頗有維護。然而在南河市選拔大賽上，兩人明明還是針鋒相對啊。”
西門鏡愈發覺得看不透了。
他突然想起什麼，打開系統，又一次進入［念力移動術］學成用時歷史排行榜。
和白天時不同，他從一百名的排位開始向上查看。
前90名，沒有。
前80名，沒有。
前70名，沒有。
……
直到前30名依舊沒有看到周越的名字。
西門鏡心中生出一絲荒謬。
能到這裡的，都是隻花了九個小時左右便學成了［念力移動術］。
理智告訴他沒必要再繼續看下去，可心底那股莫名躁動卻催促着繼續。
前20名，依然沒有看到。
前10名，也沒有。
前3名……
就在這時，西門鏡身體忽然一緊，臉色驟變。
他直勾勾地盯着榜單最高處的那一行淡若清水印痕的隱藏信息，目光搖曳輕顫。
“這是……”
很快，西門鏡反應過來。
被隱去的，是這個榜單最新紀錄創造者的信息，旁邊還有一個爲期五天的倒計時。
從新紀錄誕生到現在，現在已經過去了半天。
身爲學員助教，西門鏡自然十分清楚其中的門道——這項念術的學成紀錄剛被人打破，並且就在半日前，也就是今天上午。
“不會吧……”
西門鏡表情僵硬，半晌，嘴角盪開一絲苦澀：“白天我真是太大意了。”
“難怪陳文曦會說出那番話……”
深夜的單身公寓中，西門鏡終於明白了一切。
雖然第一名暫時被系統設置爲隱藏信息，可世上哪會有這麼巧的事？
“今年的新人王，周越……大概率就是他打破了［念力移動術］的七院歷史紀錄！”
西門鏡輕嘆口氣道，他現在唯一好奇的只剩下一件事，周越打破這項紀錄，究竟提前了多長時間？
之前的第二名，只用了五個小時出頭就完成這項念術的學習，已經快得不可思議。
難道周越直接闖進了四個小時大關？
“五天後正好是迎新晚會，新生榜截止日期。等到那天，周越只用四個小時就學成念力移動術的紀錄一旦曝光，想必又會引起一場轟動吧。”
西門鏡輕吐口氣，望向窗外夜色，陷入了某種沉思。
……
兩天後。
周越在唐風街吃完早飯，順帶打包好了二叉和小麻團的午飯。
叮！
是西門鏡的短信：“時間定在今天上午十點，地點在學院的擂臺館。王海波已經到了。”
“擂臺館？馬李郎他們三個似乎現在就在擂臺館。”
周越打開新生公館聊天羣。
他也記不得什麼時進羣的，好像是有一天蔣薇薇把自己拉進來的。
“馬李郎又贏了！”
“他這次對手排名接近一年級前一百位，馬李郎也是苦戰半個多小時才翻盤險勝的。”
“現在馬李郎只差周越80分貢獻值了，距離越來越近，隨時可能反超！”
“賀真和李兆鑫距離周越也就只差100來分，看起來機會很大啊。”
“今天應該就能見證新人王的頭銜易主了！”
兩千多人的大羣裡，熱鬧紛呈。
距離正式開學僅剩最後三天，還留在公館的新生都是完成入學任務的優勝者。
然而今天，至少有超過一半的新生都去了學院擂臺館。
羣聊裡全是來自現場的照片與視頻。
從聊天內容不難看出，絕大多數新生都在爲馬李郎三人加油喝彩，翹首以盼着新人王易主的那一刻。
“不過才半個月沒露面，就這麼迫不及待想看我被取而代之嗎？”
周越笑笑，關閉羣聊。
倒也不能怪新生們，因爲人總是健忘的。
就連身爲念修者的自己不也差點忘了，那個總額達到1000分貢獻值的第一筆獎勵，今天該到賬了。
……
中陸學院大門口，依然聚集着濃郁的靈念物質。
廣場石階旁還有一條小道，方便無法承受念壓的新生進出學院。
周越走進學院，卻發現來往的學員一下變多了起來，是前天的十幾倍之多，修爲從一轉境到三轉境不等，全都奔向同一個地方——擂臺館。
耳邊飄來議論聲。
“我也是剛得到內部消息，不知道真假，去擂臺館看看不就知道了。”
“如果是真的話，賭鬥還有一個小時就要開始，得抓緊時間了！”
“我還說你們怎麼都跑去擂臺館了，之前我就納悶，三名新生挑戰一年級生，怎麼可能引起這麼大的關注？原來是有賭鬥，也不知哪位大佬開的局，史閻王的風紀組管得這麼嚴，還需要院方和學城共同的擔保認證。沒有足夠的關係，根本不可能拿到這種大型賭鬥的資質。”
周越微微一笑。
兩天前的晚上，在電話中，自己向西門鏡提供了一個“賭鬥”的構想。
將自己和王海波的這場約鬥，做成賭局，邀請各年級學員前來下注。
這件事，由西門鏡出面操辦。
周越會在幕後幫助解決一些麻煩，最後按照出力多少，平分收益。
現在看來，西門鏡行動效率還算不賴。
……
擂臺館距離資料館爲代表的古風建築羣有一定距離，它位於學院西南方，置身一片銀灰弧形未來風格的建築羣中。
擂臺館，顧名思義，中央是一座佔地廣大的下沉擂臺，四周是沿階梯上升分佈的看臺座位。
周越走進擂臺館，有種重回南河市二中體能館的錯覺。
只不過大屏幕被效果更好的全息投影立體巨幕取代。
完全無死角的燈光音響效果也非南河市二中這座地面高中的體能館所能比的。
周越站在高高的看臺上方，靠着圍欄，居高臨下。
擂臺中剛剛結束了一場挑戰賽。
周越俯視向擂臺上獲勝而回的那名高壯少年。
上方的巨幕中顯示出了少年的姓名與簡單信息——挑戰方，馬李郎，新生，一轉境。
畫面右邊是他對手的信息。
馬李郎這一場的對手是名一年級的學長，精英班學員，期末考覈第103名。
此時這名學長正躺在擂臺上喘着粗氣，眼神空洞，表情迷茫。
很顯然，他對於自己的落敗，尤其是敗給了一名尚未正式入學的新生，充滿了不甘與難以置信。
過了許久，他才慢慢爬起身，不甘地走下擂臺。
兩名一年級生正在那等着他，臉色同樣難看，充滿挫敗感。
他們三人相互安慰了幾句，垂頭喪氣地離開了擂臺。
而馬李郎那邊的休息區域，也坐着兩名少年。
一人灰衣清瘦，個頭很高，表情冷漠。
一人華服敦實，正在笑着說道什麼。
“馬李郎、賀真以及李兆鑫。”
周越終於見到了這三位聞名已久的明星級新生。
隔着老遠，周越便感應到了三人身上非同一般的念息。
那是一種久經薰陶、見多識廣而誕生出的雲淡風輕。
彷彿這半個月來的無間斷越級挑戰，只是一場有趣的遊戲。
馬李郎三人似有感應，幾乎同時擡頭望向看臺上方。
黑暗中，也不知他們能否看見。
周越笑了笑，收回目光。
“越哥。”
徐帆一路小跑過來，身後跟着滿臉興奮的蔣薇薇，以及表情有些複雜的胡金虎。
這大半個月裡，起初刁難南河市新生的東院領袖胡金虎，反而和南河市一系越走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