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在顫抖,大地也在膽怯地震動。世界上再也沒有比此時的雷雨更爲有力,更加可怕的了!
偌大一座桃源山莊彷彿一個處在風雨飄搖中的孤島。
江小婉正穿着棉質睡衣,半躺在自己房間的牀上,屋頂的玻璃遮罩已經完全閉合,外面大雨傾盆、狂風閃電,屋裡卻寧靜如初,可見整個房屋的隔音效果非常好。
即便是這樣,望着外面這場罕見的末世景象,女人還是有些發顫,心裡亂糟糟一團,隨便拿起本書來,翻了兩頁便再也看不下去,蹙着黛眉,靜靜的想着心事。就在剛剛接到謝家總管的電話,他們請她和楊大波晚上到養元殿參加謝天華舉辦的一場小型的生日PARTY,江小婉不願再在這座表面繁華、暗裡沉悶詭異的桃源山莊再耽下去,打定主意明天一早就離開。
正胡思亂想的功夫,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敲得比雨點都響,好像報喪似的。
江小婉皺皺眉頭,問了聲“誰?”
外面很快傳來楊大波的聲音:“小婉,是我,你開門,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見你……”
女人搖搖頭,這個楊大波總是想一出是一出的,神鬼莫測,這次不知又要搞什麼飛機,不過她知道要是不讓他進來,他沒準會一直敲門下去,煩也把人煩死了,於是拿起房間的遙控器,摁下一個按鈕,房門應聲而啓。
房門剛剛打開,就見楊大波穿着黑色挎籃背心,四角短褲,趿拉着人字拖鞋,噼裡啪啦的跑進來,反手把門關上,然後二話不說徑直來到牀邊,看也不看女人一眼,撩起被子一下鑽了進去。
江小婉都驚呆了,這傢伙是不是瘋了,吃了熊心吞了豹子膽,竟敢私自跑到自己牀上,和自己一個被窩,她臉色一下就漲紅了,這個氣啊,恨不得一腳把他踢下去,“你……你幹什麼!”女人本能的向那邊挪開身體。
沒想到男人得寸進尺,一頭扎到女人溫暖柔軟的懷抱裡面,伸出兩條雄健的臂膀,緊緊抱住女人的腰肢,聲音瑟瑟的說道:“我……我好怕啊!”
聽了這話,江小婉差點沒昏過去,這都神馬跟神馬啊,關鍵是這傢伙從來不按常理出牌,令你一下子很難搞清狀況。
“你……你放開我!”江小婉用最大的隱忍說道。
“不放。”說着話,男人的手臂更緊了些,把頭臉深深埋在女人懷裡。
女人舉起粉拳要打,但停在虛空卻落不下去,這男人皮糙肉厚,以自己的微薄力量打他幾下就像撓癢癢一樣,反倒會把自己反震得生疼,“你到底想幹什麼!”
“沒看到外面狂風暴雨的麼,我好怕怕哦!”楊大波悶聲悶氣的說道。
江小婉氣到快要嘔血的地步,這麼個四肢發達、身材雄健的男人竟然會怕打雷閃電,反過來自己去他那裡尋求安慰還差不多,她也能感覺到男人手臂冰涼,身子篩糠似的發顫,連說話的聲音都變了,看樣子不像假裝的,不
過這傢伙惡作劇慣了,天知道他哪句話是真的哪句是假的。
女人就這樣靜靜地保持了十幾秒的樣子,毫無表情的說道:“你夠了沒有?”
楊大波搖搖頭,一句話不說。
“你夠了沒有!”江小婉提了嗓音,聲色俱厲的說道。
男人拱了拱臉,“沒夠,在你懷裡永遠也沒夠。”
江小婉立即聽出對方原來是假裝的,他處心積慮的演戲,無非就是想來自己這邊揩揩油,佔佔便宜,這傢伙太可惡了,就算被拉出去槍斃十次也不過分。也不知從哪兒來的力氣,她用.力推開男人的身子,鼓着粉腮,氣鼓鼓的說道:“楊大波,你太過分了!”
楊大波攤攤雙手,作無辜狀道:“我怎麼了我,人家害怕打雷閃電,就借你懷抱溫暖一下,能死人啊。”
江小婉冷着臉,再也不看對方一下,指着門外:“我請你出去,這裡不歡迎你!”
男人人畜無害的一笑,討好的坐在牀邊:“別無理取鬧了,你是大明星,心胸要廣大點纔好。”
啊!明明是他無理取鬧,末了還好意思把這頂大帽子扣在自己頭上,是可忍孰不可忍啊。江小婉簡直都有點出離憤怒了。“我再說一遍,你給我出去!”
“好,好,算我錯了,行了吧,唉,女人啊,不管遇到什麼事總喜歡佔個上風,我寧願犧牲下自己的尊嚴,向你道歉行了吧?”
江小婉何嘗被男人如此折磨過,過往的歲月裡,不知遇到過多少形形色色的愛慕者,示愛的、威脅的、要死要活的應有盡有,江小婉都能從容應對,偏偏遇到楊大波這麼個地球人都畏懼的角色,要是換做別人,她只要小嘴一動,那些死忠早就把他當意外處理掉了。對楊大波不成啊,人家是流氓會武術,誰也擋不住,不僅會武術,還是美國常春藤名校畢業的高材生,這年頭,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啊。看表面斯斯文文的,使起壞來一套一套的,簡直防不勝防,你根本不知道他腦子裡裝的都是什麼。
悲催啊!到了這種地步,想甩都甩不掉了。狗皮膏藥不可怕,就怕添加了納米科技含量的超強狗皮膏藥,一旦被這個人粘上,就如同跗骨之蛆,不粘死你,纏死你,是絕對不會罷休的。
“哎呦!”楊大波忽然叫了一聲。
“又怎麼了你!”江小婉真是被他整的半點脾氣沒有。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答應人家要參加晚上的PARTY,總不好遲到吧。”
江小婉知道他有意轉移話題,也沒有因爲剛纔的事情糾纏下去,於是兩人各自回房換了衣服,然後一起去參加謝家老爺子的生日PARTY。
頂風冒雨來到會場的時候,這裡的賓客已經雲集了。
楊大波一眼便看到秋子正立在門口,溫婉恬靜的和每位前來出席的賓客握手寒暄,儼然一派家族女主的樣子。
想到今天下午看到的情形,此時的秋子與
彼時看到的判若兩人。
秋子目光流轉,同時也看到了楊大波,眼睛裡依舊像平時一樣純淨的沒有一絲雜質,款步過來親熱的拉住江小婉的手噓寒問暖,什麼這兩天住的怎麼樣了,吃的還好嗎,玩的愉快嗎,還有衣服、包包啊款式很好了,總之都是女人之間最喜歡談起、對男人來說卻最無趣的事情。
時不時的向男人這邊拋來幾個玩味的眼波,楊大波早就清楚,這個女人比表面上看來要遠遠複雜,卻並不點破,只是在旁靜靜的做着綠葉。
“哎呦,楊先生,沒想到今晚您這麼賞臉啊。”說話的是個男人,楊大波都不用去看,就知道是謝宏紳了。
名利場上沒有一個不是在演戲,暗地裡發生的事情是不合適放在這種場合點破的,楊大波雖然不是專業演員,但演起戲來比孫猴兒都多着八套,迎合着握住謝宏紳的手,兩人好像相見恨晚的知己一樣,相互擁抱在一起。
“謝老爺子的盛情邀請,我怎麼敢不來呢,就算不給別人面子,也要給你雲都四少的面子啊。”楊大波玩起這套來,就算和那些老江湖、老油條比起來,也不遑多讓。
謝宏紳皮裡肉外乾笑一下,放低了聲音道:“楊大哥,我求你的事情,拜託你了,不管怎麼樣,一定要幫我辦成這件事,事後定有重謝。”
楊大波笑着拍拍他肩膀:“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謝宏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了眼睛看着對方:“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楊大波什麼時候騙過你。”
謝宏紳再也無法抑制自己衝動的心情,一把將男人緊緊抱住,彷彿是隻可愛到討厭的小兔子。
“等等!有話好好說,以後像這種危險的舉動不要對我,我心臟承受不住。”楊大波連連乾嘔。
謝宏紳嘿嘿一笑:“楊大哥,那不打擾了,你說過的話一定要算數,我等你的好消息,那邊有朋友,回頭再聊。”
剛打發走謝宏紳,那邊廂謝宏宇裝模作樣的拄着探路棍指指點點的走過來了,“是楊先生嗎?”
楊大波暗自發笑,不過戲還得演下去,“哦,原來是宏宇老弟啊,慢點走,千萬別摔着。”說話間,伸手扶住對方的臂膀,趁機湊到他耳邊低聲說道:“我真佩服你小子的演技,裝的夠勻實的,不知道底細的人就算火眼金睛都未必能看得出來。”
謝宏宇半點不動聲色,還伸手摸摸男人的臉頰,點點頭:“哦,是楊先生,是你……”
看着他裝模作樣的神情,楊大波又好氣又好笑,“宏宇老弟,我終於明白了,眼睛不方便的人,至少有一個好處,就是有時候很方便在別人身上揩油。”低頭看了眼謝宏宇搭在自己胸肌上面的手掌。
謝宏宇朗朗一笑,忙把手縮回來:“我們是朋友嘛,就算偶爾揩下油也是肥水不留外人田,大不了你可以摸還回去,反正我是個瞎子,你想怎麼樣我也沒辦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