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帶着我跟媽媽走的時候後面還有人問姥姥是做什麼的,是不是水裡又髒東西什麼的,所以要用剪刀去剪,姥姥還是沒有多說話,就跟着那個公園的管理員交代差不多就走了。
直到上了公交車,媽媽纔再次張口“媽,那湖裡到底有什麼啊,什麼是水鬼啊。”
姥姥嘆口氣“就是橫死在水裡的人,家裡人也沒有人給辦理後事,最後也沒什麼錢上路,就好像在人間無路可走的,就在湖裡變成水鬼了。”
媽媽皺着眉看着姥姥“怎麼會無路可走了呢。”
姥姥看着她“一個人生下來的時候要經歷很多次的投胎,從牲畜到人都需要一個還債的過程,下面也是有規章制度的,你一切的程序都完成了,那麼你自然回投胎做人,土地那也會有你的記錄,知道你何時壽終,但是有些人若是自殺或者在外面不正常的死亡,就是我們說的橫死的,有些人的陽壽其實還有的,所以必須要在陽間待着,待幾年,就可以去下面報道了。”
“那這個跟水鬼有什麼關係?”媽媽不明白。
“很簡單啊,就是說曾有人跳湖自殺了,但是它屬於橫死的,陽壽還沒完,只能待在湖裡,有時候就想找替身,這樣就可以用他人的命格下去提前投胎了。”姥姥說着,皺緊了眉頭,“不過很奇怪,水鬼找替身的話也很挑剔,通常小孩兒比較多,這次居然一連兩次,而且,它明知道我在,卻還要這麼做,到真是讓我有些不懂。”
“姥姥,那爲什麼要撈撈啊。”我也不太明白,繼續問道。
“因爲下面不知道它死了,所以呢,它就要不上不下的待着,但是如果撈到她的東西,燒掉送走了,那麼她也就走了,不會在這麼霍霍人了,也不會在當水鬼了。”
我聽着姥姥的話點點頭,雖然我沒看清楚那個水鬼的長相,但是她一團一團的頭髮還是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所以我的意識裡就覺得他應該是個女人,而且是個頭髮很長的女人。
其實跟着姥姥出去看事兒的時間也很長了,見識的也算是很多,但是我發現,很多事情還是不一樣,鬼也有很多種,有的走了後自己就能找到下面的路的,(這些都跟後人做的喪事有關係),還有的是靠陰差過來給帶走的,這個我不知道爲什麼,也一直忘了詳細的問問姥姥,還有黑白無常啊,牛頭馬面,我都沒有見過。
還有這種死了還不能走的,只能在陽間上待着當鬼的,就是姥姥說的不上不下的東西,其實這種橫死的現在情況也不少見,例如流浪漢出車禍什麼的,其實現在解決辦法也跟姥姥說的差不多,因爲我見到一個,是被車撞死的,後來在殯儀館裡放了三年,才能下葬,我想那個就是還陽壽呢吧。
(在這裡插一句,時至今日,其實我仍舊懂得不是特別多,要是親們比我知道的多,可以留言告訴我)
回去後剛走到樓下,我就看金姥姥在樓下跟那些老太太們聊着天,一看見姥姥過來了就特別熱情的介紹說這就是燕子的媽媽。
那些老太太們開口說,我們都知道了,燕子昨天晚上都給我們介紹了。
金姥姥點點頭,說特別的厲害,一下子就把我的難心事看出來了啊。
這些老太太一聽,都站起身圍着姥姥說也想問問,媽媽在一旁看着姥姥也開口說道“媽,那你就都給看看吧。”
姥姥一看時間還早就點點頭,轉過臉看着我“丹啊,你就在樓下玩兒啊,我們先上去,別跑遠了,就在這玩兒聽見沒。”
我嗯了一聲,要不我也不想上樓,想在下面玩這個新買的鏈球。
一個老太太見狀開口道“呀,我小孫女也過來了,一會兒你倆玩兒吧,等我啊,叫她出來。”說着,轉過身想着樓道里走去,嘴裡喊着“婷婷啊,婷婷,有小朋友跟你一起玩啦!”
我在外面自己玩兒了一會兒鏈球,就看見一個梳着兩個麻花辮穿着碎花裙的小姑娘走出來了,猛地一看,到時有幾分像董玲玲,長的都是那種很秀氣很漂亮的小姑娘。
我小的時候喜歡跟漂亮的小姑娘玩兒,也許人是最本能的視覺動物吧,婷婷可能有些靦腆,在我旁邊看了一會兒也沒有開口說什麼,到是我,大大方方的把鏈球從腳下摘下來,然後遞給她說“你玩兒不,咱倆看誰能蹦的多。”
婷婷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我“我不會。”
“特別簡單。”我說着,又套上腳不停地蹦着“你看,簡單不,老簡單了。”
小孩子認識總是比較快,就通過一個小小的鏈球,我很快就跟婷婷玩到一起了,她應該是喜歡分享的那類女孩子,不一會兒就回家把她的洋娃娃都拿出來,就是那種塑料的芭比娃娃,很瘦,很高挑,她有三個,都是金髮碧眼的,她把娃娃放在鞋盒裡,用一個鉛筆盒給她們當牀,還有一些自己縫的衣服,還有一些塑料的小鞋子。
其實紅紅也挺愛玩兒娃娃的,還有董玲玲家裡也有,但是我第一次看見這麼全乎的,婷婷的娃娃有許多的衣服可以換,她還給娃娃編小辮,我坐在婷婷的旁邊,也給娃娃換着衣服,第一次找到玩娃娃的樂趣,嘴裡還學着娃娃的樣子說着話,什麼姐姐,姐姐,我們要去慘叫舞會了,你覺得我穿什麼會比較好看呢。
然後另一個就接口道,一定太好好的打扮呢,這個舞會很不簡單啊,還是比美大賽,所以一定要穿上最漂亮的衣服。
我倆玩兒的不亦樂乎,不一會兒就聊得分不開了,我知道她比我小一歲,開學上四年級,我跟她說我開學就上五年級了,是高年級的了,他特別羨慕的看着我,還說,她也希望快點到五年級啊。
聊着聊着她就看着我“丹陽,你在這待幾天啊。”
我搖搖頭“不知道啊,能待好長時間吧,我姥姥說要在這過完暑假。”
一聽我這麼說完,婷婷特別高興的看着我“那我就跟我爸說我不回家了,我就在這跟你玩兒。”
“那你爸媽能同意嗎。”我直接開口道,心裡深知有些事情不是我們小孩子自己可以決定的,必須要聽大人的,大人說行,那纔是真的行。
婷婷忽然間不說話,垂下眼“他們能同意的吧,他們好像要離婚了。”
我楞住“離婚?爲什麼啊!”
“不知道。”婷婷說着,看向我“我媽問我以後想跟誰,我也不知道想要跟誰,我怕他們離婚,我爸媽要是離婚了,我同學會瞧不起我的。”
我悶悶的不再說話,對大人的事情是深深的無力感,但是爲了安慰婷婷,我還是開口說道“要是我爸媽離婚了,我誰也不跟,我就跟我姥姥,我跟我姥姥就行了。”
婷婷點頭“嗯,我就跟我奶奶。”說着,我倆互相看着笑了笑,那時候夕陽已經灑落下來,我倆坐在樓前面的一個小臺階上,娃娃還都拿在手裡,互相的看着聊天,我第一次覺得,我什麼時候才能長大,什麼時候才能像大人一樣自己做決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