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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菲 九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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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以見善則遷,有過則改。”——《周易·益·象辭下》

龔帥擡眼看了下四周,遠處山巒跌宕起伏,他不知什麼時候竟然忘了此時是在山野戶外,他看着手機裡杜彩虹發來的文字,險些被那裡面的故事給帶偏了魂魄所在,然而他還是忍不住繼續往下看:

—— 那少年走後,墨戰招來茶館老闆結賬。

豈料老闆道:“那位公子已經付過銀子了。”

“······”

墨戰莞爾,怪事連連,奇事連連,“遇見”小店果然是個風水寶地,遇見的不是奇事便是怪事。

那茶碗裡的妖豔女子,那白衣俊美的少年,還有他寫的那兩個字。

“無懼”。

他看到這兩個字的時候,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想都不想,心領神會的十分相信的把那碗詭異的茶給喝了。

他爲什麼會相信那個白衣少年,只因他長得俊美嗎,還是因他那天真無邪的眼睛,又或是他對瀝雪紅香瞭解頗多,那樣一個了不得的人物,結交的朋友自然也是精英翹楚。

墨戰走出茶館,此時已是夜幕時分,天色漸暗,他翻身上馬,這匹馬是紅一給他挑選的,除了樣子難看點,跑起來這勢不可擋的英勇氣勢,說它是千里良駿也絕不謬讚,剛還在城外小鋪,眨眼間已行自長街之中。

人來人往的長街,晚間的景象比白天多了一些華麗,華燈初上,煙火迷離。

墨戰跳下馬,找了一間客棧。

在客棧安頓下來後,剛躺在牀上,突然一陣冷風吹了過來,桌上的燭火晃了晃,幾乎要熄滅。

墨戰猛地坐起身,擡眼望去,不覺一驚,一個女子不知何時靜悄悄的走進了他的房間。

房門是關着的。

她是何人?怎麼進來的?

此女長髮齊腰,膚若凝脂,美豔動人,嬌媚妖冶。

墨戰跳下牀,雖對這突然出現的女子感到疑惑,但還是沒有用對付厲鬼的手段來對付她。

那女子對墨戰淺淺一笑,道:\"公子,還記得我嗎?”

這女子輕語悅耳,如一陣香風轉入他的耳中,空氣中還帶着香氣,一時之間,墨戰感到一種說不出來的興奮感。

女子緩緩朝墨戰走近,臉上掛着詭異的笑。

等那女子走到墨戰跟前時,墨戰突然覺得她的臉似乎在哪見過,有幾分眼熟。

“遇見”茶攤!茶碗裡那張妖豔女子的臉!

墨戰瞪大了眼睛,難道是妖?還是什麼鬼?

不管是妖還是鬼,他既然無懼的喝了那碗茶,就要降了這隻妖除了這隻鬼。

妖魔鬼怪如在人間作惡,不管是什麼狀況下,都不會是什麼好事,不是吸精血就是索取靈識。

這名女子目不轉睛的盯着墨戰,嘴角帶着幾絲魅惑的笑,眼神含着挑逗的神色,粉紅的櫻脣泛着笑意,帶着春情無限,神情魅惑至極,在這漆黑的夜裡,越發顯得詭異。

“你是何人?怎麼進到我房間的?你有何事?”墨戰目光凝厲。

遇到這種情形,尋常男子恐怕早就陷入了她的溫柔陷井,墨戰清心寡慾,對這種情愛風月之事一點興趣也沒有。

那女子又走進了一步,笑道:“公子,你當真不認識我?”

她嘴角依然帶着詭異的笑,嬌嗔道:“你不記得了嗎?今天在那茶館,公子你可是一口把我吞進肚子裡了。”

墨戰挑了挑眉。

倒要看看究竟是何方妖孽!

“公子,你生的這般俊俏,今夜我來陪你可好?”

女子的笑越發鬼魅妖治。

陣陣幽香襲來,墨戰竟然有些昏昏欲睡,意亂情迷,他不由得往後退了幾步,腦袋越來越沉。

墨戰強撐着回了回神,揮出凝魄刀,往那女子的咽喉處劃了過去。

那女子側身一閃,避開了刀峰,化作一道影子,朝牆壁走了進去。

墨戰好似中了毒,頭暈目眩,他抱着頭搖晃了幾下,像喝醉了似得,越發暈的厲害。

這時,從牆壁中走來七八個妖冶女子,嘻嘻笑着朝他撲過來。

突然房門被踹開。

來人滿身雪白,手持一把銀光利劍,腰懸一條絲綢質地的紅色茜香羅。

這男子膚色白皙,長髮如漆,身量纖長,高貴典雅,俊美至極,眼神清澈,仿若琉璃,嘴角掛着一抹天真無邪的微笑。

這少年?好似在哪見過!

誰知,不等他出手,這羣妖冶女子便紛紛落荒而逃,轉瞬間不見蹤影。

那少年慢慢悠悠行至牀邊,擡手把一粒丹藥送至墨戰嘴裡。

片刻後,墨戰神色清明起來。

“這位朋友,方纔,謝謝你。”墨戰再次見到他,恍若隔世,又好似認識已久。

“舉手之勞而已,說起來,這個禍端還是我替你招惹的。”那少年嘴角含笑。

“哦?你招惹的?”墨戰不解。

“你若不喝那碗茶,便不會被這些妖靈糾纏,你若不信我,便不會喝那碗茶,既然是我惹下的禍端,那便還需我來解救。”少年道。

“只那一碗茶,正如你所說,又有何懼,只是這妖靈詭計多端,令人防不慎防,故而才落入了陷井,還好你來的及時,”墨戰突然想到還不知這少年是誰,“這位朋友怎麼稱呼,我姓墨,單名一個戰,字天朝。”

“我姓蕭,字蘭生,家裡排行老二。”蕭安莞爾。

“你姓蕭,你可認得臨君臺的蕭氏一族?”墨戰問。

“認得,臨君臺蕭氏自詡仙門上禮大家,名揚天下。”蕭安的表情頑劣跳脫,一條腿踩着跟前的椅子,一隻胳膊肘抵在腿上,手裡把玩着一個茶杯,天真爛漫的看着墨戰。

墨戰冷哼一聲,心道:“什麼仙門上禮大家,什麼名揚天下,還不是掛着羊頭賣狗肉,打着虛名招搖撞騙,要不是當年滅了我墨家,哪會讓他們浪得虛名囂張至此。

他拳頭捏的咔咔作響,又怕在蘭生面前顯露,片刻後,穩了穩心神。

“蘭生,你可知當年的蕭墨之戰嗎?”墨戰問。

蕭安頓了頓,在手裡把玩的茶杯險些落地。

“這都是十幾年前成芝麻爛穀子的事了,誰還記得,”蕭安轉身走到門口,“天朝,我就在隔壁,有什麼事解決不了可以來找我。”話音未落人已出去門外。

翌日清晨,墨戰牽着馬穿過長街,前方一片吵鬧。

“庸醫!”一個提着藥箱的大夫被人從一個大門裡推出來。

墨戰邊朝這邊走邊聽一旁的人議論,原來是這家的兒子不知得了什麼病,整天胡言亂語,渾身瑟瑟發抖,身體和精神皆頻臨瘋癲的邊緣,請了很多大夫都不見成效。

“奇了!此症甚是奇!我行醫多年,也未曾見到如此奇特的病症!”大夫搖了搖頭。

“哎!他家只有這麼一個獨子,偏又生了這麼個怪病,脾氣不好也可以理解,大夫你莫要生氣。”路人勸解。

“幾個月前,還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就突然得了這麼的不治之症呢?”有人問。

“聽說,他去茶館喝茶,回來後就經常夜不歸宿,再後來就一病不起,也不知道是中了什麼邪。”有人道。

“······”

墨戰停下腳步。

茶館喝茶?

莫不是被那些妖靈給害

他深知那妖靈的魅惑功夫和手段,昨晚要不是那個叫蘭生的少年來救,恐怕他今日也會和這家的兒子一樣的下場。

他既然逃過一劫,本不該管這個閒事,但他心裡總是有一團火,想要把它發出來,這是什麼邪火,分明是俠義之心,什麼俠義之心,分明是英雄病,對,英雄病。

墨戰將馬系在路邊,轉身就走到那家門前,敲門說明來意,那家人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把他迎了進去。

那家兒子年方十七八歲,躺在牀榻上奄奄一息,斷斷續續的跟他說了很多奇怪的事。

這家的兒子名叫枉清,幾個月前在一個茶館喝茶,當時見到碗底有美豔女子以爲是自己眼花沒當回事。

回到家後,正要入眠,那名出現在碗底的女子竟然來找他了,對他說隔日會安排下人過來接他過府一同晚宴,讓他在城外五里關等侯,他正值年少,遇見美豔女子相邀,哪捨得推辭。

那晚,他應約來到五里關,便看見幾個帶刀侍衛站在那裡等他。

那幾名侍衛帶着他坐上馬車,一路疾馳而行。

過了許久,馬車終於停下來了,等他下了車,才發現,此時正身處荒郊野外的一個高山上。

高大的樹木遮天避日,漆黑的夜晚讓人感到格外壓抑,侍衛把他帶到一座巨大的宅子前後就消失了,他穿過宅子的長廊,到了一處清幽的小院,院子的房間裡有柔柔的光,暖暖的燭火帶着空氣中傳來的美酒佳餚香甜的氣息,房間裡那名妖豔的女子正笑意盈盈的等着他,他全然忘了對這個地方的猜疑也全然忘了對這名女子的疑惑,他和女子坐下來後,不斷的有侍女送上美味佳餚,這名女子溫柔的給他倒酒夾菜。

一夜春光無限,第二日清晨,他被凍醒了,他發現自己光着身子躺在冰涼的荒郊野地,周身冒着寒氣,等他回過神一看,居然躺在陰森恐怖的亂葬崗,他連跑帶爬的跑回了家,到了晚間那個侍衛居然又來了,他不肯再去,侍衛便威脅他,如果不去,便血洗他的府邸,把他的家人全殺光,連日下來,驚嚇恐懼之後,便渾身瑟瑟發抖胡言亂語,生了一場大病繼而臥牀不起,病中,那個侍衛又來邀他,他誓死不從,拼命抵抗,這樣接連折磨下來,便奄奄一息,家裡人請了很多大夫,均束手無策。

“今夜,他們還是,會來,我若是不從,我的家人定會,遭遇不測,公子,你可有辦法救救我們。”枉清氣若游絲的抓着墨戰的胳膊祈求。

墨戰輕輕拍了拍他。

“今夜我去會會他們,定除了這個禍害,”墨戰拿出寫着經文的符咒,“此符咒化爲灰燼就水服下,你便會痊癒。

這符咒上寫着經文,是普吉寺的大師留給他的,他每晚在寺廟裡搗鼓來搗鼓去總算也搗鼓出可以派上用場的東西了。

墨戰穿着枉清的衣服,獨自來到城外五里關。

奇怪的是並沒有侍衛出現,墨戰在五里關等了很久,一個人都沒有,只有一輛馬車,這可能就是來接枉清的馬車,既然等了許久不見人影,或許這馬車便是來接他的,墨戰跳了上去,那馬車飛快的跑了起來,片刻後慢慢停了下來,墨戰下了馬車,眼前卻是一片荒山。

他順着路轉過一片開着野花的灌木叢,一個很大的山洞呈現在眼前。

突然聽見一個哭聲。

這山洞看起來像是上山打獵的人的棲息之所,這哭聲卻是從那山洞口傳來,墨戰走進一看,那是什麼棲息之所?滿地屍橫遍野,和亂葬崗沒什麼分別,一名女子渾身是血趴在屍體上,她看起來受了很重的傷。

那女子傷勢極重,滿臉是血根本看不清她的樣子,慘不忍睹,哭得悽悽哀哀,聽到這哭聲的人無不爲之動容。

“你怎麼了?怎麼一人在這裡?你受傷了嗎?”墨戰道。

那女子哭的更傷心,道:“······死了,他們都死了,就剩下我一個人,是,我也快死了······”

墨戰道:“他們是怎麼死的?被誰害死的?”

那女子抹了抹臉,手上全是血,她哽咽道:“害死他們的人就在那邊。”

墨戰順着她的手指的方向往黑漆漆的山林望去。

突然,這個女子撲了上來,緊緊的抱着他。

墨戰被這女子突然的偷襲嚇了一條,這女子並未發出什麼攻擊的利器,也沒有施什麼可怕的妖法,只是緊緊抱着他,墨戰的雙手被她牢牢地抱着,無法翻出紫宸,更無法揮出凝魄。

他正百感交集不知該如何應對之時,一陣突如其來地眩暈襲來,墨戰感覺到五內俱焚,五臟六腑翻滾起來如驕陽烈火,一時說不出話來,這時,四面飄過來時有時無的女子嬉笑的聲音,那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

這聲音伴着身體裡的燥熱緊接着頭暈目眩令他十分難受。

抱着他的這名女子突然消失了。

地上的屍橫遍野也消失了,就像幻覺一樣,憑空消失。

墨戰才感覺到自己落入了又一個陷阱,他早已在不知不覺中吸進了迷情香,這無形無色的沁人心脾的溫柔陷阱也不知道是什麼迷情香,竟然如此厲害。

剎那間,那些妖冶的女子圍在他周圍,若隱若現,時有時無。

興奮至極,歡呼雀躍,嘻嘻笑笑。

“好一個美男子。”

“俊美的公子啊。”

“堪稱絕色。”

“來的正好。”

“這臉蛋,這身材······”

“總算是來了個俊俏的。”

墨戰怒目圓睜,雙手握拳捏的咔咔作響,渾身卻使不出力氣。

還有重要的事要去辦,尋青銅鬼鏡,找蕭氏報仇,紅一還等着他的消息,墨家亡靈還等着安息,此時被這些妖靈困在這裡,接下來還不知會發生什麼,他雖不在乎名節,但也不能在此處被這些來歷不明的妖物所侵染,他雖不是超凡脫俗之風雲人物,卻也不能把一身清譽毀在這些俗物身上,聽着這些妖靈用這些豔詞污語往他身上潑,再加上迷香纏綿,血氣盪漾,心裡激盪難耐,氣急心浮,很是腦怒,面上已是緋紅一片,偏偏身體就是不聽使喚,站都站不穩。

墨戰強撐着站起來,試了幾次都失敗了,迷情香的效力太大,他連紫宸都無法使出來。

那羣妖靈在他四面嘻嘻鬧鬧着,墨戰血氣激盪正渾身難耐。

突然夜空中一道白影閃過,接着一陣似曾相識的暗香浮動,一塊紅色的茜香羅飄了過來,那羣妖靈見狀四面逃竄轉瞬不見蹤跡。

瀝雪紅香!

那白衣俊美少年輕輕巧巧的落在他身旁。

蘭生!

原來蘭生就是瀝雪紅香,他早該想到,在客棧見到他時,他腰間就有一條紅色茜香羅。

“天朝,你還好吧?”蕭安伸手扶住他。

墨戰沉浸在迷情香之中,渾身發燙,蕭安的手碰到他的那一刻,他微微顫了一下,吐出一口灼熱之氣,強忍着,道:“蘭生,扶我進去,你先別靠近。”

蕭安扶着他到了洞裡。

“你先,出去,千萬別進來。”墨戰道。

“天朝,你先忍一忍,待我去把那妖靈解決了,端了他們的老巢,這迷香自然就得解了。”蕭安道。

墨戰活到現在,無論是六歲以前沒爹沒孃的跟着漁民過悽苦的日子,還是後來跟着紅一白天苦修晚間矇眼在冤魂堆裡苦練,都未曾經歷過如此煎熬的時刻,他坐在地上,撐着地的手沒有力氣,整個身體向一側倒。

躺在地上迷糊間蘭生走了過來,他不忍見他如此難受,扶着他翻轉了身體,仰面朝上,呼吸勉強平順,體內的熱潮澎湃卻是難以抑制。

蘭生見他額頭上掛着汗珠,手伸過去幫他擦拭,不經意間觸碰到了他的臉頰,蘭生的手雪白滑嫩,就在觸碰到他的那一瞬間,他渾身一陣酥麻。

“蘭生,你,你快離開。”墨戰阻攔着自己的理智。

蕭安站起身,望着在痛苦掙扎的天朝。

“你忍一忍,等我回來。”蕭安走了出去。

墨戰的衣服早已溼透,冷汗一陣一陣的浸溼了他的全身,蘭生出去後,他才鬆了一口氣,他真怕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什麼丟人的事。

他心煩意亂,燥熱至極,伸手猛地撕扯身上的衣服,一絲涼意稍稍讓他緩和了一些。

他只希望蘭生快點剷除了那些妖靈。

幸好,他的定力尚可,幸好,蘭生突然出現。

墨戰深吸一口氣,只盼着蘭生快些出現在洞口,又擔心他能否真的可以把那妖靈的老巢給一鍋端了,這妖靈實在是奸詐狡猾,蘭生不會打不過那些妖靈吧,不會,他可是瀝雪紅香。

他就是瀝雪紅香?!

迷香之氣使人心浮氣躁,一時之間人心底的種種慾望被喚起。

以往壓制的越重,吸入迷香後效力就反彈的越厲害,墨戰一貫對情愛之事兩耳不聞,清新寡慾,此時被這迷情香所控,自是難以自持,就在他咬脣咬牙難忍難耐之時,突然從洞外闖進來一個人,許是上山採藥或是打獵的路人,見到躺在地上衣衫不整的墨戰“啊”了一聲,把在痛苦之中的墨戰驚得險些輕吟出來。

“出去!!!”墨戰朝那人喝道。

這時最怕見到人,慌亂中墨戰拿出凝魄刀刺向自己的大腿。

這一刀下去,他腿上頓時鮮血淋漓,雖只用了兩份的力度,疼痛卻可以掩蓋迷香的效力,剎那間,彷彿撥開了眼前的迷霧一般,五感微微清明,神色也清晰了許多。

刺向自己的那一刻,他體內涌出來陣陣洶涌的快意。

那人聽見洞裡的怒喊聲,便驚嚇的慌忙逃開了。

他的衣衫被鮮血染紅了。

過了許久,他感覺腿部的傷口疼痛一陣陣襲來,神明不似先前那般混沌,身體裡的灼熱也漸漸消退,才意識到蘭生可能已經把那妖靈給除了。

正在此時,洞外傳來蕭安焦急的喊聲:“天朝!”

聽到蘭生的聲音,墨戰才鬆了一口氣。

蕭安舉着火把,走了進來。

山洞裡頓時明亮了起來,火光映着整個山洞呈溫暖的橘色,墨戰躺在地上,渾身上下被血給染的像是從血池中走出來的一般,長髮散亂,面頰上落下幾縷青絲,衣衫破爛不堪,腿上一塊血污還在往外微微滲着血。

蕭安見狀,大驚失色,忙上前俯身道:“誰傷的你?”

墨戰道:“我自己。”

蕭安從自己的衣角撕下一塊布條,給他纏住大腿的傷口。

“我來遲了,你也不至於,把自己傷成這樣吧!”蕭安皺了皺眉。

“我也是迫不得已,突然闖進來一個人,我怕自己亂了分寸,”墨戰道,“你來的比我想象中要快,那妖靈都除淨了嗎?”

“已經除了,找這些妖靈的老巢費了些功夫,好在鬼蜂幫忙,直接一把火燒了個乾淨。”蕭安把他的胳膊拉起來搭在自己的肩上,扶他起來朝山洞外走。

這些妖靈用攝魂術迷惑男子,已吸乾他們的精血來增強法力,現下禍害了不少人,枉清以後就再也不用提心吊膽的了,不光是枉清,有很多人都不會再被這些妖靈所侵了。

墨戰刺自己一刀,雖然力度不大,但也傷的不輕,尤其是在失去理智的狀況下,爲了緩解迷香咬牙切齒的刺那一刀。

他一隻手搭在蘭生肩上,另一隻手捂着受傷的腿,一瘸一拐的走着,腿上傳來陣陣鑽心的劇痛,他頻頻蹙眉,盡力剋制着疼痛。

蕭安摻着他走的很緩慢,見他走的艱難,便停下腳步。

蕭安道:“我揹你。”

墨戰頓了頓,道:“不用。”

蕭安道:“你現在這腿,別說走路會疼,走起來也慢,就你這速度,我們走到客棧不是累死就會給餓死。”

墨戰剛要再說什麼,不等他開口,蕭安俯下身彎下膝,拉着他的手臂往自己跟前一拉,把他背了起來。

墨戰驚住了,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蘭生背了起來。

“哎······哎······”墨戰茫然失措。

這位瀝雪紅香深藏不露,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可每每在自己遇險之時,他便挺身而出,幾次三番救他,並無惡意。

“墨天朝,不要動!我蕭蘭生第一次揹人,你應該感到榮幸備至,要不是看你受傷了,走的實在是比蝸牛還慢,我蕭二公子怎會紆尊降貴的來揹你,記着念這個情就好。”蕭安嘴角挑了挑。

此時已是深夜,蕭安疾步如飛,片刻後已行至長街之中,街上只有他們倆人,還好是在深夜無人的長街,若是白日的街上人流攢動,被一個男人揹着,讓人看了着實不太雅,一股暗香浮動縈繞在身側,墨戰趴在蕭安背上望着空無一人的長街,心裡頓時升起一股暖意。

這是第一次被人揹在背上,要不是腿受傷,走路實在太慢,他是斷不會讓一個男人來揹他的。

“那次,在山裡引開狼羣的是你吧,瀝雪紅香?”墨天朝問。

“哦?原來你早就知道我,在茶館的時候才那樣仔細的問?”蕭安笑了笑。

“不是那一次,是方纔。”墨戰道。

想是謎底解開後,突然發現在不知不覺中像似認識了很久,蕭安眼底似乎漾起了溫柔,然而,這微微的一絲漣漪轉瞬即逝,立刻他天真的道:“看來你我甚是有緣,上一次,那一次,這一次,不如,接下來你我結伴而行,如何?”

聞言,墨戰愣住了,他所要辦的事,可是去尋回至寶,爲家族復仇,要是和他結伴而行,這往後又該如何行事,他要去辦的這兩件事,非同小可,眼下他沒有一兵一卒,蕭家可是家大業大,後面還有三個家族鼎立支撐,當年墨家先祖那麼大的勢力都未曾爭的過,現下自己一人,且對很多事還一知半解,想要辦這兩件,簡直就是比登天還難,對蕭家的狀況只是聽紅一簡單的說過,並未很詳細的瞭解,前路茫然,如水中月鏡中花。

他正思索着,蕭蘭生已揹着他走進了客棧。

客棧櫃檯的夥計打着盹,恍惚間見有人進來了,擡頭看見兩人差點把頭磕到臺子上,幸好沒有旁人圍觀,

蕭蘭生揹着他來到房門前,墨戰道:“放我下來吧,你好開門······”

蕭蘭生不等他說完,擡腳一踹,踢開了門,把墨戰放在牀榻上後,蕭安出房門去了樓下,片刻後,他端着一盆水拿着布巾進來。

墨戰身上的衣衫着實嚇人,蕭安從牀榻上拿起一件白衣,那像是他的服飾,扔給墨天朝。

“你先換洗,我去準備點吃的,”蕭安拿給他一個小藥瓶,“傷口撒上這個藥會好的快些。”

說起吃的,墨戰肚子還真有點餓了,從晨起折騰到此時,一天都沒吃東西。

蕭蘭生出去後,墨戰就把那件沾滿血的衣衫褪了下來,用盆裡的水清洗了一下髒兮兮的身體,他拿起那件白衣,質地柔軟,做工精細,一看就是有錢人家公子穿的衣衫,沒想到這個瀝雪紅香家裡還是個富貴人家。

他姓蕭,難不成和臨君臺的蕭氏一族是遠親亦或是近鄰?

想到此處,墨戰不免皺了皺眉。

蕭安拿着食盒進來,拿了一壺酒。

看到蕭蘭生把幾樣精緻小菜拿到他面前,他喉結動了動,嚥了咽口水,餓的時候見到美食全然會忘了一切,包括他剛纔思慮良久的那些七七八八的疑慮。

屋內紅燭微顫,美酒佳釀美味飄香,墨戰吃着美食,身上的疼痛好似輕減了些,許是蘭生塗的藥粉管用,許是肚子實在太餓,美味的食物降低了傷口的疼痛。

酒飽飯足後,墨戰還真有些睏乏,他起身要下樓。

“你這是?”蕭安問

“開一間客房。”墨戰道。

蕭安把牀榻上的被子鋪開,雲淡風輕的道:“只剩這一間客房,今晚怕是要和我擠一擠了。”

墨戰瞪着眼睛,和這位瀝雪紅香的淵源還真是很深,擠一擠就擠一擠,兩個男人怕什麼,不管怎麼說,這位可是救了自己幾回的人,也沒什麼更好的理由可以讓他奪門而出絕塵而去。

蕭安去樓下找夥計要了一牀被子,這才避免了兩人蓋一牀被子的難堪境遇。

兩人躺下後,各自蓋好了被子。

不知是因爲不習慣和一個男人擠在一起睡還是因爲牀榻不夠寬,兩人幾乎就是挨着的,夜深人靜,對方的呼吸聲很清晰的在耳邊,只需稍稍側身便會面對面,原本睏意甚濃,此時卻睡意全無。”

“睡不着嗎?”蕭安問。

“嗯,睡不着。”墨戰答。

“你要去哪?看看與我是不是一個方向,如今你傷勢未愈,世道艱險,如可以同行於你也未嘗不是件好事。”蕭安道。

頓了頓,墨戰心道:“他看起來也不像是什麼心懷叵測之人,如與他同行,或許探聽一些消息會容易的多。”

墨戰道:“蘭生,你既然知道臨君臺的蕭氏一族,那你知道青銅鬼鏡嗎?”

······

臨時指揮部屋內。

趙局轉過身看着肖景坤和宣辰,神情極爲嚴肅:“悅椿半山腰的出貨盤口,是A蝗的出貨口,銷往西南地區的貨從山後面的龍葵道走,龍葵道是什麼情況?”

肖景坤正色道:“明天正午,有個買家要帶人上山提貨,中途會經過仰山峰,林平知會帶人在龍葵道接應他們。”

趙局和宣辰對視一眼,彼此都從眼底浮現出難以掩蓋的沉重。

安東尼 六傲慢五麥克白 二十六瑞納諾斯基 九墨菲 七龍井 六墨菲 三十二墨菲 一墨菲 五十四羅切斯特六墨菲 六十羅切斯特一墨菲 六墨菲 五十七麥克白 七墨菲 五十六墨菲 九十九墨菲 五十瑞納諾斯基 九偏見 六墨菲 五十三廊橋三麥克白 二十五瑞納諾斯基 四墨菲 四十四瑞納諾斯基 三墨菲 九十七墨菲 八十九麥克白 三十九墨菲 七十六廊橋六唐吉六墨菲 四十六墨菲 四十三墨菲 五十四墨菲 八十八呼嘯 一麥克白 十六羅切斯特二墨菲 四十四墨菲 二十三傲慢二呼嘯 五墨菲 七十二傲慢一麥克白 三十五麥克白 十六瑞納諾斯基 二白瑞德八墨菲 二十五廊橋四墨菲 五十二墨菲 七十五墨菲 四十一偏見 九麥克白 三墨菲 五十八墨菲 二十一白瑞德一羅切斯特十麥克白 二十四安東尼 四偏見 十墨菲 七十三墨菲 六十二墨菲 三十二唐吉十白瑞德六墨菲 八十二麥克白 十七麥克白 三十六廊橋六墨菲 八十四麥克白 六墨菲 六十六羅切斯特六墨菲 九十一麥克白 六墨菲 九十二呼嘯 五墨菲 二十七偏見 三墨菲 八十四白瑞德二麥克白 十唐吉九墨菲 八唐吉七麥克白 三十七傲慢八瑞納諾斯基 八呼嘯 一墨菲 十二墨菲 十八墨菲 五十一傲慢一瑞納諾斯基 七白瑞德十墨菲 九墨菲 二十
安東尼 六傲慢五麥克白 二十六瑞納諾斯基 九墨菲 七龍井 六墨菲 三十二墨菲 一墨菲 五十四羅切斯特六墨菲 六十羅切斯特一墨菲 六墨菲 五十七麥克白 七墨菲 五十六墨菲 九十九墨菲 五十瑞納諾斯基 九偏見 六墨菲 五十三廊橋三麥克白 二十五瑞納諾斯基 四墨菲 四十四瑞納諾斯基 三墨菲 九十七墨菲 八十九麥克白 三十九墨菲 七十六廊橋六唐吉六墨菲 四十六墨菲 四十三墨菲 五十四墨菲 八十八呼嘯 一麥克白 十六羅切斯特二墨菲 四十四墨菲 二十三傲慢二呼嘯 五墨菲 七十二傲慢一麥克白 三十五麥克白 十六瑞納諾斯基 二白瑞德八墨菲 二十五廊橋四墨菲 五十二墨菲 七十五墨菲 四十一偏見 九麥克白 三墨菲 五十八墨菲 二十一白瑞德一羅切斯特十麥克白 二十四安東尼 四偏見 十墨菲 七十三墨菲 六十二墨菲 三十二唐吉十白瑞德六墨菲 八十二麥克白 十七麥克白 三十六廊橋六墨菲 八十四麥克白 六墨菲 六十六羅切斯特六墨菲 九十一麥克白 六墨菲 九十二呼嘯 五墨菲 二十七偏見 三墨菲 八十四白瑞德二麥克白 十唐吉九墨菲 八唐吉七麥克白 三十七傲慢八瑞納諾斯基 八呼嘯 一墨菲 十二墨菲 十八墨菲 五十一傲慢一瑞納諾斯基 七白瑞德十墨菲 九墨菲 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