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6章 施恩
受限於世界體系的因素，狐女沒聽說過‘日月精華’這回事也不足爲奇了，就如景添所說那樣，錯的是這個世界。
整個‘誅仙世界’的天地中，除了靈氣之外，剩餘都是陰氣、煞氣，修行者修煉的時候，吸納入體的不僅只有靈氣，同樣會將陰煞之氣吸收。
由此，世上便出現了正邪之分。
青雲門和天音寺算是走運的，功法都是從‘天書’上得來，自然具有排除煞氣的作用。
而焚香谷也算走運，功法是從如今在狐女手裡的這個‘玄火鑑’中推演而來，又因爲自古雷、火便代表了淨化，所以焚香谷的功法同樣帶有‘排煞’效果，雖然不強，但也可以避免讓人受煞氣侵蝕。
這便是正道三派了。至於其他正道門派，其功法自然都與三大門派有所牽扯，不過‘排煞’效果不強，所以令修行者燥而不安，打打殺殺之下很難將門派發展起來。
剩下的修行者門派，因爲功法中沒有‘排煞’的效果，所以久而久之、修行者的心性自然被煞氣侵蝕，最終淪爲了殘忍、好鬥的邪派。
不過這些邪派都是小嘍囉罷了，執掌邪道的四大門派則略有不同。
邪派中也有‘天書’，其上記載的內容不同於青雲門的‘煉氣’，也不同於天音寺的‘煉體’，記載的卻是‘煉神’之道。
狐女一臉不解，又不敢細問，只好無聲帶路。
景添頷首：“你名紅玉。”
“可以。”景添淡然頷首。
畢竟‘玄火鑑’是此世重寶，因此景添稍作感悟，便發現了其中的‘火系擬物分支’法則，清晰而透徹。很快，景添便入定其中。
“六、六哥！？”狐女驚呆，不敢置信地一聲大喊之後，淚花飛灑着撲進了青年懷裡。
“是。”狐女連忙從衣袖內將小鏡子取出，雙手恭舉。
“多謝前輩！多謝前輩！”狐女也反映了過來，同樣叩首不斷。
下方岩漿滾滾，氣泡‘啪啪’輕炸，炙熱的溫度將熔岩上方的空氣薰得扭曲。間或一道熔岩柱沖天噴發，一副凶地景緻。
“他是……”白狐愣住。
半刻鐘之後，兩人走出一片橘紅的洞口，視線頓時變得開闊，來到了一個方圓百米的地下空間之內。
“我、我這是……”白狐突然不復虛弱，精神地挺身而起，同時體內輝光外放，形成了一個隱約的光球。
所以景添說，錯的是這個世界……
“帶我去洞裡看看六尾。”景添淡然說道：“我救它一命，報酬是你們幫我做一件事。”
景添見此，不由善心解釋：“天地有煞，雷克火磨。此洞地肺、火元素濃郁，可壓制你們體內的煞氣，減緩煞氣對心神的侵蝕，否則在外界的話……”
“多謝前輩指教……”狐女聞言立即想到了很多，心念繁雜之下，只能開口向景添道謝一聲。
不久，聽完的白狐略微詫異地問道：“如此便可以了？”
直到兩人走到一處向下的通道，景添這纔開口：“你倒是選了一個好地方。”
“要我們做什麼。”白狐並沒有驚喜，反而認真詢問。
“前輩大恩！”狐女跟着跪拜於地。
白狐一愣，心中難免多疑，以爲是什麼掣肘蠱物。
一條斜向下方的石路、從洞口延伸至坐落於岩漿中心的小平臺，平臺邊緣上，有着一座橢圓形的石窩，上面趴臥着一隻巨大的白色狐狸。
二人繼續向洞內深入，漸漸的，牆洞中那些野獸的修爲變得越來越高，體內煞氣越來越濃郁。
天書自然有‘排煞’的法門，不過邪派之人的認知不足，修行便漸漸走了樣，如今除了鬼王宗還能勉強保持‘天書’正統之外，其他三門無不走上了歧路，甚至仗着天書的‘抑制煞氣’之法，反而主動去修行‘陰煞’了。
“所以說是小事。”景添頷首。
“小狐赤紅。”狐女連忙應道。
呼吸間，光球收斂消散，再看去，白狐已然消失不見，留在原處的，卻是一名俊朗非凡的長髮青年，一席白袍飄飄。
不過沒有猶豫多久，白狐立即稱是，探足接下了豆子。在它看來，能活命已經算是幸運了，就算受景添掣肘也總比沒命強。
“好。”景添滿意微笑，緩緩擡手說道：“我便爲你治療，或有痛苦，忍耐。”
“寒毒……去了！”白狐的表情由呆滯轉爲欣喜，而後恍然回神，忍着由殘留傷勢所造成的痛苦，掙扎着擺脫狐女的懷抱，起身面朝景添，曲足跪俯在地，叩首。
“走吧。”景添說道。
雖然可以減緩煞氣對心性的侵蝕，但也僅僅只能起到拖延的作用。這些主動修行‘陰煞’之人，性格會變得越來越殘忍、好鬥、無情，並且這般情緒會越來越嚴重，直至最終被‘陰煞’完全侵蝕，變成‘人煞’、‘人魔’等等。
白狐和狐女紅玉見此，不禁對視，而後激動地雙雙擁抱，各自淚灑。
接着，白狐發現了景添這個生人，眼神轉爲疑惑，而後安然，卻沒有任何戒備或者懷疑之色。
在白狐疑惑，狐女不斷叩首中，景添邁步來到了近前，向這隻成年人大小的美麗白狐看了看。
“請前輩明言。”白狐終於改變了語氣。
“前輩儘管施爲。”白狐說了一聲，而後重新垂下頭顱，趴在前肢之上，專注而溫柔地注視着狐女。
“起來吧……說起來，你們叫什麼名字？”景添一邊問，一邊忍不住向狐女‘小三’看了一眼。
過後不再多言，狐女一路雙眉緊蹙，一邊深思，一邊安靜帶路。
“沒事，你們還傷不到我。”景添微微一笑，繼而閉上雙目，開始感悟‘玄火鑑’中的‘火系分支法則’。
狐女緊張不已，想要向景添詢問，卻又不敢打擾，只能心疼地望着白狐，眼淚‘啪嗒啪嗒’直掉。
或是聽到了狐女的低呼，那隻六尾狐的尖耳微微一抖，蹙着的眉間緩緩舒展，慢慢地睜開了雙眼。
“就是如此，纔算你之功德。”景添淡聲說道。
“此後你便叫白秀郎吧。”景添對白狐說道，又看向正擡頭仰視、面容楚楚柔媚的狐女，開口道：“你的本體是什麼顏色？”
“起來吧。”景添輕道一聲，看着白狐想了一下，隨後翻手從空間中取出一顆豆子，正是可以治癒一切後天傷勢的仙豆。
“您真的可以救六哥性命！？”狐女陡然擡高音量，語氣中的魅意大減。對於景添是怎麼知道六尾的，狐女則完全沒有多想，畢竟景添在她眼中顯得太神秘、太厲害了。
隨着景添的手掌落下，白狐體內瞬間翻江倒海，體內由‘九凝寒冰刺’所遺留的寒毒，在景添輸入的那股熱量之下，瞬間開始逃竄、溶解。
“我救你性命，你們爲我做一件小事，如何？”景添緩聲說道。
“好了，都好了！”青年激動得微微顫抖，一邊點頭，一邊溫柔地對狐女說道：“小三兒，我體內壞掉的根基，受創的經脈，都好了！全都好了！”
“回恩人，我等沒有名字。”青年搖了搖頭，看了狐女一眼之後繼續說道：“我們都是按着修爲稱呼。”
“是！”狐女連忙應聲，腳步急促地當前領路，帶着景添向山峰方向走去。
感覺痛苦退去，白狐不禁長舒口氣，而後顧不得體內經脈的創傷，忍不住運轉修爲，探查體內情況。
“六哥！你都好了，都好了？”狐女淚眼婆娑地擡首問道，同時小心翼翼地擡起柔荑，在青年的面頰上輕柔摩挲。
“按計劃行事。”景添向狐女紅玉說道：“待有人前來，若我未醒，可攻擊呼喚於我。”
景添探手接過，翻看一下之後、邁步走至平臺邊緣，揮手扔出蒲團，盤坐於上。
“你呢？”景添問白狐。
景添微笑頷首，輕聲將戲劇編排。
“六哥！”狐女以爲發生了什麼變故，不由驚呼。
“無事。”白狐面色變得溫柔，口吐人言，柔聲迴應。
猶豫一瞬，回想之下並沒有發現什麼陷阱，白狐不由緩緩點頭：“可以，任憑前輩吩咐。”
“小三兒。”青年深情呼喚，令得景添嘴角一抽。
“多謝前輩賜名！”青年和狐女再次叩拜。
“將它吃了。”景添將豆子遞給白狐。
“前輩！”狐女轉身跪俯，向景添叩首：“無論要我做什麼！都請您救救六哥吧！”
離開空地，又穿過了一片樹林，沒多久，二人來到了山下，從一個山石漆黑的洞口走了進去。
當即，一團橘色的光芒自手掌上浮現，而後景添探手一掌，按在了白狐的背上。
“六哥……”狐女悲吟一聲，腳步加快，向白狐走去。
眼見景添觀察，狐女連忙解釋：“這是我收容的一些各族後輩，都是開啓了靈智、可以修行的。”
說完，青年輕柔地推開狐女，‘噗通’一聲跪拜於地，向景添深深叩首：“前輩大恩！”
忍不住悶哼一聲，白狐又連忙將痛叫壓下，勉強向緊張的狐女露出一個安慰的笑容，不過身體卻忍不住痛苦地顫抖不停。
因此，在‘剩餘’的這點時間內，白狐只想再多看狐女一眼。
此時此刻，雖然白狐還沒有完全相信景添，但它也認命了。它知道自己身體的情況，傷勢之重，恐怕再也挺不了幾天。因此，就算景添謊言欺騙、實際上是想要拿它的性命也無所謂了，無非是早死早超脫罷了。
“六哥！你感覺怎樣！？”狐女膝行上前，小心地將白狐懷抱。
“多謝前輩慈悲！”
“好了，你們各自準備吧，先將‘玄火鑑’給我。”景添道。
“帶路。”景添沒有回答，而是催促了一句。
深入不久，洞內兩邊的牆壁上便多出了許多凹洞，一雙雙閃着幽光的獸眼自那些牆洞中閃爍。
下一刻，白狐面色陡然一驚，瞪大了雙眼。
“這……”兩人躊躇。
“六哥必須用此地的肺脈壓制傷勢。”狐女有些憐憫地說道：“所以我只能將這些後輩暫且安置在此了。本是該逍遙山林的生活，卻只能讓它們囚縮山洞……”
景添不知白狐想法，篩選了一下自己掌握的各種規則之後，最終選擇了‘熱度規則’。
“救我？”白狐沉吟，看了看滿臉切盼的狐女，又和景添對視，白狐說道：“你可以治癒我體內的寒毒之氣？”
美麗的形體容貌、並沒有璀璨的雙眼去相配，白狐的目光反而顯得十分暮氣沉沉，見到狐女之後，白狐的眼神更是流露出歉疚、心疼的神色。
古井邊，景添念動將手中的狸貓幼崽送回了黑石洞內，也沒了心思對狐女講解什麼叫做‘日月精華’，什麼才叫真正的‘妖’，因爲他說再多對方也不會懂，就算懂了也沒用。
“去……哪？”狐女重新提心吊膽。
綜上可知，在這般大環境之下，整個‘誅仙世界’怎麼可能得享安寧，其發展主流只能是無盡的鬥來鬥去罷了。
幾息之後，景添收回了手掌，成功將白狐體內的寒毒完全泯滅。
“六哥，你今天感覺如何了？”狐女奔至白狐身前，擁抱而上，語氣哀婉地問道。
“這是……”狐女倒是暫時沒有多想，忍不住疑惑出聲，可是不等她多問，白狐已經將豆子扔進了嘴中，直接吞嚥而下。
“演一場戲。再加上‘玄火鑑’爲酬。”景添道。
停頓一下，景添看了看認真聽講的狐女，接着說道：“除非像你們狐族這般靈智聰慧的，否則用不了多久，它們便會在煞氣的侵蝕下完全淪爲兇獸，只能任人‘降妖除魔’了。”
白狐蜷縮閉目，睡若安然，一身不含雜色的白毛十分整潔，六條尾巴鋪散。
景添緩緩點頭，示意瞭解。
少頃，兩狐悄聲離開了熔岩山洞，去外面各話真情去了……
“好，我們做！”不等白狐迴應，狐女立即激動地答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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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