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待的地方,空氣間便泛着陣陣奇怪的惡臭,連蟲子都不願靠近。
正是那羣來自命運公司的輻射人。
他們奔忙數週,風餐露宿,用盡各種方法,終於調查到些許眉目,算是對任務有了交代。
總之,種種蛛絲馬跡,皆指向老城區。
而那裡,只有一個勢力。
——星火鎮
根據情報:
該鎮末世前不存在,屬於新興起的倖存者組織。
人口數量不明,但不在少數,且擁有武裝力量。
有謠言稱,星火鎮幾乎殺光了老城區內的所有喪屍……
有謠言稱,星火鎮是唯一的末世淨土……
有謠言稱,星火鎮女多男少,陰盛陽衰,可以結婚,無需彩禮……
有謠言稱,他們的頭領是個胖子,貪財又好色……
這份詳細的情報彙總,是輻射人小隊付出了十二分的心血,好不容易纔弄來的。
白紙黑字,共兩份。
一份,在隊長呂戰手裡。
另一份,也在他手裡……
本來他們計劃,趁着晚上,抓個俘虜來,好好審問一番,再有針對性地展開行動。
哪裡能想到,這邊剛抵達,那羣星火鎮的人,就跟不明勢力幹上了。
他們這麼容易拉仇恨嘛?
輻射人坐地吃瓜,紛紛交頭接耳。
“裡面的傢伙挺猛,明明是防禦戰,卻連迫擊炮都用上了……”
“炮彈洗地,手榴彈亂丟,完全是覆蓋式亂炸,富貴操作啊……”
“我賭五毛錢,他們守不住……”
“八毛,能守住!”
……
夜裡的風又緊又急,遠處建築羣火勢洶洶,照亮了大片的空間。
襲擊方很快被暴露出來。
着裝混亂ꓹ 使用的槍械也千奇百怪……是一些流浪者打扮的人。
他們矇頭掩面,渾身匪氣ꓹ 動作姿態兇悍無比。
大概是怕受到星火鎮的打擊報復,攻勢變得尤爲猛烈。
他們沒理由不拼。
只要殺光裡面的每一個活物,今晚之事……就不會有人知曉。
他們打探許久ꓹ 垂涎項目部裡堆積如山的食物和各式武器,一旦得到ꓹ 無異於發了一筆天大的橫財。
於是,老城區本土的流浪者就暗自勾結其他區的倖存者勢力ꓹ 來了這麼一出襲擊。
如果讓他們去攻打星火鎮的大本營ꓹ 或者矮山基地,必然會被紅警軍團打爆在路上,渣也不會剩。
但這羣人挑選的目標,恰恰超出雷達偵測範圍……
……
………
“兄弟們,不要節省彈藥,給我狠狠的打!”
“只要佔領這裡,吃香的喝辣的ꓹ 一切就都有了……”
“衝,給我衝鋒……”
硝煙瀰漫。
炫目的光閃爍在街道之中。
城市忽明忽暗。
爆炸聲、嘶吼聲、慘叫聲……交織在一起ꓹ 打破老城區久違的靜逸。
輻射人這邊ꓹ 充當局外人ꓹ 悠閒地打哈欠看戲。
哪邊贏ꓹ 哪邊輸,跟他們關係都不大。
反正這種同類內訌場面ꓹ 在各地時有發生ꓹ 並不稀奇。
兩個頭領沒有喝止手下的娛樂行爲ꓹ 僅是提醒一句,別被發現了就行。
在命運公司ꓹ 輻射人由於出身問題,地位比狗還低,最不受重視。
出門遂行任務對於他們而言,反而是最開心的。
但當下環境惡劣,整天東奔西跑的,容易遇到危險,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死了。
所以,除非過分違反規定,管理者對手下會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此時,兩個頭自顧自躲在一旁抽菸,也閒聊正歡。
“接任務時,我看了檔案,那架直升機的航線,確實經過老城區……”
“經過是不假,其實仔細想想,倖存者手裡,哪來的防空武器……”
“我懷疑是用手槍打下來的……”
“這話草率了,憑我對北河基地的瞭解,那羣人很厲害的,怎麼也得是彈弓……”
北河基地,位於江東市的隔壁……北河市。
兩人畢竟對整個命運都頗有怨言,加上調查這件事,折騰了他們將近個把月。
此時抽空嘲諷,當然毫不吝嗇。
一唱一和,口吐蓮花起來,比之諸多手下也是不逞多讓。
其實也不怪他們生氣。
按理說,一架武裝直升機,在沒遇到防空武器的情況下,放眼地面完全是想打誰就打誰。
北河基地的那些倒黴蛋倒好,出了門就一聲不吭地消失了。
你說……墜毀在北河哪裡不行?
非得墜在江東市邊緣,這個偏僻的老城區裡。
故意找麻煩不是!
人類、喪屍、寄生獸……皆有嫌疑。
排除法也很傷腦筋的。
想到這裡,黑暗裡的火星子就更明亮了。
抽根菸,解心寬……最好再來瓶酒。
嗖——
忽然,一發流彈打在近處,濺起一蓬青煙。
張連山換了個姿勢躺,撓了撓脖頸處的怪鱗,笑道:“我還以爲是發現了咱們……”
呂戰目光炯炯,語氣平淡,“根據情報,直升機失事,這個叫做星火鎮的勢力嫌疑最大,眼下這一看,他們確實有這個實力。”
張連山新點了根菸,從鼻腔裡嗯了一聲,表示認可。
“那就儘早報給公司吧,咱們也就可以撤了。”
“不……”
呂戰語氣幽幽,似乎另有預謀,用一種沙啞的音腔說話。
“不急,先搞清楚,是什麼人在跟他們對着幹。”
“你還記得不,那個給咱們情報的妞曾說,星火鎮是一個很不錯的地方……”
“如若打算摧毀它,那就多瞭解一些,那樣的話,大概會加更有趣。”
“而最重要的是……即便我們把消息傳回公司,得到的下一條命令肯定是……”
說到這裡,呂戰咧嘴一笑,目光冰冷,“讓咱們,不惜代價,消滅他們!”
“媽的,憑什麼……”
張連山怒火中燒,提高了分貝。
“豈不是說,這個爛攤子,就徹徹底底的,黏住咱們了?”
呂戰聳聳肩,似乎早已認命,笑道:“你以爲,在他們眼中,咱們是什麼?”
“呵,不過呀,是一把還算趁手的工具罷了……”
“唉。”張連山神情默然,咬緊牙關,不再講話。
呂戰瞧見他的沮喪,僅是搖了搖手臂處沉重的機械手錶,露出不忍之色。
再望向遠方,目光閃了閃,變得幽深且冰冷。
“不能爲了活着而活着,咱們需要……找到逃脫的機會。”
張連山嘆息一聲,面如死灰,搖頭道:“機會……還有嗎?”
每名輻射人身上,都揹負着沉重的機械手錶。
當然,也可以稱它們爲……枷鎖。
如果外出執行任務時,輻射人沒有及時向公司報備行蹤,或是抗拒命令。
它會在……第一時間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