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風浪晃的在牀上掉了下來,幸好高度只有不到1米,要不然直接就摔死了。
我在地上爬起來,疼的我呲牙咧嘴,還要隨着船搖擺的幅度晃着。
“哈哈哈,沒事兒吧?”大廚躺在牀上正在看電腦,看到我狼狽的樣子樂的開了花。
我倒吸一口涼氣,看了一下快9點了,(注:二副值班值12點到16點,夜裡0點到凌晨4點,也就是我之前說到的0到4。)還有兩個多小時就該接班了,我坐在地上不停的揉着摔疼的後背跟腿。
“我去,沒事兒吧?”大廚收起了笑,以爲我摔壞腦子了,遞給我一支菸。
“沒事兒,沒事兒,怎麼這麼晃啊,我看氣象才6級風啊。”我接過大廚的煙,拿起火機點着。
“這還叫晃啊,咱這是小船,有風就晃的不像樣,比不上你原來跑的大船。”大廚見我沒摔傻,扭回頭繼續玩電腦。
我猛吸了一口煙,腦子裡暈暈的,換好衣服,手腳並用的爬上駕駛臺。
“怎麼上來這麼早啊!”船長回頭看了我一眼。
“睡不着,睡不着。”我剛想掏煙給他,後來一想,這老頭子不抽這煙,就算了吧,別找不痛快了。
我走到電子海圖跟前,看了一下船首向,我去,這麼大的北風,按理說應該Z行跑法呀(因爲船從西往東走的時候,如果遭遇比較大的北風,船的側面受風,也就是橫風的時候非常危險,所以要隨時改變航線,不能直接從西往東走,而是先往東北跑,然後再往東南跑,讓船尾跟船頭始終受風,來減少橫搖,防止船舶傾覆,而往北後再往南,船的航行軌跡像一個大寫的英文字母Z,所以統稱Z型跑法。)現在倒好,航線像拿尺子劃出來一樣,一條直線到日本,怪不得船晃的這麼厲害。
當然我不會傻逼到問船長爲啥這樣跑,目前橫搖的幅度,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危險。
“老三啊,這次就幹一個月啊,老崔這個小子真摳啊,都是同學,怎麼也得讓你幹個半年啊。”船
長坐在引水椅上,翹着二郎腿。
“我還幾天就該換二副證了,這不是海事局卡的緊麼,我正好上來幹一個月,多加點資歷。”我如實說着。
“草,你幹二副能拿多錢。”船長不屑一顧的問道。
“我們公司基本工資18000,什麼都算上2萬多吧。”我自豪的說道。
我心想你一個破水頭,還真以爲你是船長了,一月幾千塊,弄點油水能拿1萬多點也就不錯了,哥可是正八經的駕駛員。
“2萬多?還不如紅燒肉一個月分的多呢。”船長搖着頭,透着駕駛臺玻璃的反射,我分明看到他嘴角的嘲笑。
我忽然覺的他們都是在開玩笑,也就是所謂的裝逼,我還倒想看看,你們怎麼搞這麼多錢,一個航次2萬,一個月跑倆航次就4萬,忽悠誰呢。
“老三,你先下去吃午飯,吃完飯上來接我班吧。”船長有的時候倒還是很客氣的。
船小了也有好處,生活區只有三層,從駕駛臺到餐廳20秒不到就到了,餐廳裡只有一張桌子,我坐下來纔看到除了紅肉,還有一個外國人。
後來我才知道這個外國人是緬甸的,跟紅肉一個地方的,也是買的證書,來船上做老鬼,機艙只有三個人,還有一個機工一個四鬼,我算了一下金洋輪上只有8個人。
現在這些船東爲了省錢真的是什麼辦法都用上了,先掛個柬埔寨旗,然後可以名正言順的用外國船員,然後找倆緬甸的船長老鬼,這樣一個月就省了8萬多的工資,按理說船上應該四個水手,四個機工,但是柬埔寨的法律可以減少到一個機工一個水手,這樣一來,一年光工資就比掛國旗的船省了100多萬。
中國資本家的智慧真的是無限的!
吃完飯我跟紅肉一同去駕駛臺接班,紅肉睡眼惺忪的,不停的打着哈欠。
“三副,中午好。”紅肉把着舵客氣的對我說。
“紅肉轉自動舵吧,右舷瞭望。”我對他說道。
這個點船長應該
吃飯呢吧,我也坐在引水椅上,像他一樣翹着二郎腿,要知道在海神7上,引水椅就是龍椅啊!除了船長跟引航員,誰也不能碰的呀。
我記得在美國被炒掉的那個船長每次上駕駛臺都會用手背碰一下引水椅的坐墊,如果是溫熱的就會大發雷霆,把人罵的狗血噴頭,他也不怕有人放屁在裡頭,摸的一手的好屁。
“紅肉,你上個月賺了多少錢呀?”我覺的這哥們應該不會說謊,有的人會說外國人很反感問薪水,當然那都是發達國家,緬甸的話也就不算外國了。
“三副,我的薪水很低的,只有600美元。”紅肉很聽話的在右舷站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海面瞭望着。
我就說麼,他媽的就知道騙我,還油水,就這點小破船有啥油水。
“不過上個月其他的錢還是很多的。”紅肉看着我說。
“其他的錢?什麼錢?”我看了一眼紅肉。
“船長告訴我,不要告訴任何人的。”紅肉猶豫的看着我。
我沒再繼續追問,一個緬甸人出門在外挺不容易的,別因爲這個再得罪了水頭。
不得不承認小日本的工業在全世界數一數二,金洋輪82年的,已經30多歲的高齡了,但是整體性能完爆國產2000年的船,航速非常快,不到一週就到了目的地,還沒想好是不是要下地去玩一下,我們的貨就已經卸完了,然後我們又駛向船橋市裝貨。
到達船橋一個很偏的碼頭,我帶好尾纜,心想着以後這種船以後再也不能上了,太他媽的累了,除了卸貨就是裝貨的,不夠帶纜解纜的。
我根本顧不上裝的什麼貨,一天就睡了2個小時,我得趕緊回去補補覺。
剛躺牀上,就聽到開始裝貨了,貨倉被砸的砰砰亂想,我只能把牀頭的衛生紙團成團,塞到耳朵裡。
迷迷糊糊有人推我,我睜眼一看是大廚。
“老三,別睡了,起來幹活了,這次貨很肥。”大廚的眼睛冒着綠光,像一隻捕食的獅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