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都,皇宮。
司馬羨看着跪在地上的薛青,笑問道:“陛下呢?”
誰帶走武嫄他不知道,或者說武嫄手中還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手段,但這些不重要,司馬羨很清楚,當武嫄離開自己掌控的那一刻,自己就沒有回頭路可走了。
武嫄肯定會被放出來跟自己打對臺,所以必須在武嫄出現之前,將假武嫄和傳國玉璽掌握在手中,在武嫄出現之前,將假武嫄變成真武嫄。
“丞相,那假武嫄在下已經幫丞相殺了,這是傳國玉璽,薛青願以丞相馬首是瞻!”薛青掙扎開,從懷中將傳國玉璽取出,雙手奉給司馬羨。
“殺了!?”司馬羨臉上的笑容漸漸僵硬,看向薛青的目光隱帶殺機:“逆賊,安敢弒君!?”
“弒君!?”薛青擡頭,愕然的看向司馬羨:“丞相,可她是假的,還有真的不是……”
“噗~”
話未說完,司馬羨已經一劍刺入薛青心臟。
“爹!”一名青年快步來到司馬羨身邊,低聲道:“假皇帝死了。”
“軾兒。”司馬羨又看向次子:“你立刻去查,這些殺手既然出手,必有痕跡,將他們給我揪出來。”
能佈置這麼大規模的暗殺行動,背後的勢力恐怕不簡單,司馬羨現在已經不指望能洗脫嫌疑了,但至少要知道這背後是誰在操控大局,能在武都佈置下這麼多暗子的,除了五大門閥之外,其他家族可沒這個財力和人力。
現在只能把天子已死的事情坐實了,至於百官那裡,只能多讓渡一些利益來換取大家的支持了,否則假皇帝死了,手握真皇帝的人如果再站出來,那這一切就是爲他人做了嫁衣。
“是!”
“查,一定要查出此事是何人所爲!?”司馬羨面色陰沉的看着九個兒子還有一衆司馬家核心門生,原本還能擺事實講道理,但現在這些抨擊自己的人一死,真就是泥巴掉進褲襠裡,不是屎也是屎了,這顯然是有人搞自己!
“爹,這青氣並未響應,大家都知道陛下沒死!”青年皺眉道。
“這分明就是誣陷!”長子司馬卿面色一變,怒喝道。
“立刻回家,備戰吧。”司馬羨歎了口氣,對方顯然是不準備揭過此事,想要抓着這點不斷放大,逼自己造反啊。
“爹!”司馬卿看向司馬羨。
不過這樣一來,問題就是弒君之名如何洗脫,入宮的只有他們,現在天子死了,薛青也死了,宮裡又只有自己的人在,不被懷疑才奇怪。
“百姓不知就夠了。”司馬羨歎了口氣道。
“家主!”一名管家進來,對着司馬羨道:“剛剛刑部派人送來消息,那幾個士子的家眷被人滅門了!”
是誰?
“找到足夠薛青弒君的證據!”司馬羨歎了口氣道:“希望能夠說服其他人,另外立刻派人找尋韓氏皇子,武嫄本就得位不正,以前咱們是韓國,可不是什麼武韓,需將皇位還於韓氏,以證明我司馬氏沒有私心!”
司馬羨點點頭,目光看着薛青的屍體,深吸了一口氣:“大勢已成,張貼榜文,逆賊薛青弒君,已被就地格殺。”
司馬羨閉上眼睛,嘆了口氣道:“卿兒!”
不過這事兒自然不會輕易這麼揭過,接下來半月時間裡,武都數名抨擊司馬氏弒君的士子被人暗殺在街頭。
公羊家?楊家?皇甫家亦或是公孫氏?
“是!”青年答應一聲,轉身安排人去搜集證據、證人,這事兒本就不是他司馬家乾的,沒必要擔心有人查,同時司馬家還邀請其他四大門閥共商新君之事,武嫄畢竟是篡國,這大韓江山,本就是韓氏的,只是之前武嫄強勢,才改成了武韓,如今武嫄既死,那接下來按照法理來說,自然是該還政於韓氏。
司馬羨腦海中閃過一連串可能的政敵,又一一否決。
但司馬羨也沒辦法,薛青知道很多事情,包括山河印的事,當時司馬家可是和其他四家門閥一起去劫殺護送山河印之人的,假天子的事只有司馬羨知道,其他四家並不知情,如果薛青活着抖落出去,那司馬家就成了其他四家的公敵了,所以薛青必須死。
司馬軾順着滅門慘案這條線,很快追查到幾名死士,然而嚴刑逼供,也無法問出對方的上線,這個幕後策劃這一切的組織有着極爲嚴謹的架構,很難從下線查到上線,平日都是以特殊的方式聯絡,而且這些聯絡方式還會經常變更。
這也更讓司馬羨篤定幕後之人就在五大門閥之中,除了五大門閥,放眼大韓,沒人能夠組織這麼嚴謹和龐大的暗殺組織。
而司馬羨最擔心的事情也發生了,公羊家和皇甫家直接退出武都,楊家和公孫氏則選擇退出朝廷觀望。緊跟着便是天下各府紛紛起兵,聲討司馬氏。
呂布卻沒往武都走,而是命人帶兵直撲司馬氏根基的十二府,這十二府與呂布的東南七府正好相連,在司馬氏數代人的經營下,幾乎是司馬氏的私產了,高手不少,軍隊也龐大,但呂布平定十二府,卻只用了不到三個月,這還是在呂布沒有出手的情況下,他要借這場仗,培養自己在這邊選出來的幾名將領。
三月後,武都。
“爹!”司馬軾一臉悲憤的來到司馬羨身前,對着司馬羨哀聲道:“大哥戰死,十二府盡皆被那呂布吞併!”
“噗~”正在看信的司馬羨聞言吐出一口鮮血,擡頭不可思議的看着司馬軾:“這不可能,十二府光是我司馬氏私兵便有三萬之衆,呂布掌東南七府不過一載,麾下兵馬也不過八千,如何能破我三萬大軍?更何況還有兩名五品坐鎮,他二人呢!?”
“也沒了!那呂布麾下有兩名猛將,兩位叔父便是死在此二人治下。”司馬軾悲聲道。
司馬羨身子晃了晃。
“爹!”司馬軾連忙扶住司馬羨。
“高手……呵呵,大韓五品就那麼些個,怎會憑空出現兩人?”司馬羨擡頭看天,嘆息道:“天亡我司馬氏!”
“爹!現在怎麼辦?呂布已經率軍直指武都了。”司馬軾有些焦急道。
司馬羨慘笑着搖頭,事到如今,根基都沒了,武都這邊想必也是人心惶惶,事到如今,哪還有翻盤的機會?便是想走恐怕也難了。
正說着,卻見三子匆匆進來:“爹,公孫家和皇甫家挑動將士造反,更是想要打開了城門,迎接叛軍入城!被我們及時攔住,但如今軍中人心惶惶,這武都已非久居之地,我們撤吧!”
撤?
往哪兒撤?
司馬羨苦笑,現在已經無路可走了。
正說着,九子衝進來,對着司馬羨道:“爹,那呂布勸降了東門守將,如今東門已開,呂布已經率軍打進來了!”
“呂布,又是此人?”司馬羨眼中閃過厭惡,這呂布一開始分明是走的自己的門路入士,如今卻要踩着自己家族的屍骨上位嗎?
“爹,五哥、六哥、七哥都戰死了!”八子衝進來,給司馬羨再添了一層絕望。
隨着武都城破,這一仗也進入了尾聲,司馬羨知道,自己必死,讓僅存的四個兒子走密道離開,又親手毀了密道之後,在聚攏過來的諸侯面前,親手自焚在家中,在一衆高手的確認下,化爲灰飛。
司馬羨一死,這件事也暫時告一段落,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分利益,武嫄死了,那接下來何人爲帝,四大家族有各自不同的人選,也代表着四大家族各自未來數十年的運勢,自然不能相讓。
“諸位大人,我想此事沒必要商議了。”呂布突然進來,對着正在商議的一衆諸侯笑道。
“呂布?”公羊益皺眉道:“你不是去追殺司馬家餘孽嗎?因何在此?”
呂布按照身份來說,應該是公羊益這一系的諸侯,但在這一仗中的表現太過亮眼,公羊益感覺有些壓制不住此人了,司馬家是被滅了,但並不意味着呂布有資格繼承司馬家的地位,所以衆人默契的選擇打壓呂布。
“大人放心,司馬氏已不復存在,布此來,是爲諸位大人引薦一人!”呂布說完,不等衆人反應,已經拍了拍手。
隨後在衆人震驚的目光中,武嫄在兩名武將的保護下緩步進來。
“諸位愛卿,許久不見!”武嫄看着一臉震驚的衆人,微笑道。
“混帳,呂布,陛下早已駕崩,安敢尋一替身來矇騙衆人!”公羊益在微微錯愕之後,隨即大怒。
眼前的武嫄是真是假已經不重要了,天下人都知道武嫄已經死了,這就夠了,就算是真的,現在也是假的了。
“也就是說,諸位不認?”呂布笑道。
“世人皆知先帝已經被害,如今你不知從何處尋來一人,便說是先帝,天下何人會認?”公羊益怒道。
“那諸位就沒有存在的價值了!”呂布也不怒,只是輕嘆一聲,手中多了一方山河印!
“果然,山河印在你手中!”公羊益看到山河印,眼中閃過一抹貪婪,長身而起,便要命人奪下山河印。
“以臣逆君,當誅!”隨着話音落下,呂布臉上的笑容也漸漸冷卻!
剎那間,在場足足三十餘位三品以上的官員,就這樣瞬間被無形之力抹殺,哪怕是五品,在這力量面前也猶如螻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