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萬亦在禍亂羣島正式和歸一道搭上線的同時，多目哥這邊也早早地來到了大地聯合。
這個聯合的畫風給多目哥的印象就是：不像是個聯合。
這裡有着很直白的尚武風氣，秉承着拳頭大就是硬道理的習慣，將這一理念推廣到了所有到來於此的人眼前。
要用多目哥的話來形容，感覺就是個高配版，姑且有一點基本秩序的“下沉空島羣”。
也正因如此，這裡的主要秩序很像在萬亦印象中，過去一些小說中被稱作“黑社會修仙”的結構。
在一個大聯合之下，各種幫派、宗門、隱秘組織、學校、宗教等，羣魔亂舞。
而顯然，這個土壤十分適合拜蒼教的發展。
雖然據說拜蒼最開始是在銀金聯合起家，但發揚光大的地點毫無疑問就是大地聯合。
拜蒼內部的許多分支教派，也都是在這個環境之下匯聚而來的。
甚至拜蒼的飛行器在低空飛過一片區域的時候，能看到周圍一些看起來應當是一般住民的人歡呼禮待。
真是想都不敢想啊。
雖然多目哥到得很早，但是教主先生似乎很忙。
自從拜蒼教主，也就是那個衣品奇差的綵衣男自己走到臺前之後，他就像是正大紫大紅的明星一樣，行程拉滿，在大地聯合的各種地方客串。
整個破碎世界對他最熟悉的印象來自於那個廣爲傳播的視頻。
而在大地聯合，類似的推廣視頻還有很多。
甚至連廣播都有！
從裡卡多那邊聽說，綵衣男甚至還有跑到其他聯合去忙。
梅塔嘀咕了一句“國際大明星啊”，深得多目哥贊同。
原本很多事情也不需要那個教主到場，畢竟之前在拜蒼教內教主的存在感也一直不算高，但現在他突然熱度拉滿，給教內一些人都看懵了。
而對方還表示下沉空島羣的事情無比重要，如此順利解決，一定要親自來見大夥一面。
結果就是，由於綵衣男遲遲不來，大家都卡在這裡了。
最後變成了多目哥和其他人在大地聯合旅遊。
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是大地聯合的“雲上空島羣”，疊雲空島上的疊雲城。
這裡也是拜蒼的大本營。
不過走在街上完全看不出來這裡邪教林立。
雖然一言不合直接動手火併的情況相當多。
多目哥這段時間閒來無事，方纔還藉着上廁所的名義去本體那邊幫了個忙，回來之後繼續和梅塔一起在城市中逛街。
最近的疊雲城也是相當熱鬧。
疊雲城附近的幾條界線帶都瓦解了，它們落在疊雲空島上的碎片讓一些無人地帶產生了奇妙變化。
甚至有人類建築羣拔地而起的現象。
而那些建築風格也是奇形怪狀，中西古式建築，現代的高樓大廈，甚至是一些遺蹟殘骸。
這些地方成爲了一些來自界線中縫合存在的休憩地點。
這些存在就像是憑空冒出的野外boss，距離人類現有聚居地不遠，令城內人心惶惶。
以及，一個很尋常但又很現實的問題，成爲了當下整個破碎世界所要面臨的最嚴重的問題。
人口。
伴隨着普通界線帶的一條條瓦解，所謂的穿越流民數量短時間激增，遠不是當初那種定時定量可以比擬的。
一座空島城市，甚至是一座空島的人口容量都是有限的，更別說穿越流民進入破碎世界社會之後本該有的引導也完全管不過來。
不論是對於大地聯合、還是曙光聯合、銀金聯合，這都會是一個無比棘手的問題。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矛盾在積壓，總有一天會徹底引爆，到時候也不知道這個世界又會惡化成什麼樣子。
那個綵衣男論搞事可真的是比什麼災禍都要厲害得多。
……
“嘖嘖，這樣下去疊雲城都要爆了，聽說上面正在和城外那些突然出現的建築羣中角色進行交流，希望能讓那邊收留一部分。”
梅塔在路上看到路邊一個個用簡陋鐵皮紙板搭建的臨時住所，不由得嘖嘖說道。
“似乎也只能這樣了，不過站在空島集團本身，似乎不是什麼好的對策，那些從界線帶中出來的角色可麻煩着。”多目哥淡淡地評價。
“咱們老家那邊也被折騰得夠嗆，不過我聽說銀金聯合似乎有了一些不太妙的方案已經被提上圓桌了。”梅塔賣着關子看向多目。
“說。”多目直接道，看都沒看他一眼，不吃這套。
“你真沒意思。”梅塔聳聳肩，視線轉回到路邊，言簡意賅地道：“清掃。”
“果然啊。”
多目哥倒是並不意外。
萬亦們關於這方面的臨時對策也有過些許討論。
最直接且簡單粗暴的正是“清掃”。
人口多，找不到地方容納，那就手動減少一下唄。
這其實也是一羣萬亦討論得差點打起來之後，最後擺集體爛給出的結論。
頗有種法官爲了準時下班而直接下達“全部死刑”判決，大家歡歌笑語皆大歡喜的既視感。
“如果實在不行的話，最後估計哪個聯合都很難邁過這個坎，畢竟連原本能幫助緩解這方面壓力的界線帶都在逐漸消失。”梅塔有些感慨地說道。
聞言，多目哥想了下，隨口道：“那就丟去深淵界線帶？”
梅塔走路動作微頓，看向多目哥。
多目哥看着一個和許慎差不多大的孩子正和其他幾個人擠進一個紙板箱小屋裡。
“你有點太極端了。”
“這不比清掃好？”
“這不就約等於手動把人丟去玩大逃殺嘛。深淵界線帶內的安全可是我們都無法保證的。”梅塔道。
“慢性死亡和一線簡單明快的生機罷了。”多目哥滿不在乎地說道，“破碎世界本就如此，畸形的世界，只是現在這個進程被加速了。”
“你這話說得好有感覺耶，不錯，你已經很有咱們拜蒼教徒的覺悟。”梅塔開玩笑般爲他鼓掌兩聲。
“只是，深淵界線帶也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啊。”
說着，他的目光又看向今天萬里無雲的天空，有些感慨。
就在這時，一道朦朧的轟鳴聲炸響，從遙遠的地方傳來，看起來應該是城外。
萬亦和梅塔看去，隨後發現周圍有許多人正在向城外那邊趕去。
“看起來發生了點有意思的事情，怎麼說？要繼續我請你喝疊雲城的特色好酒，還是去看看熱鬧？”梅塔笑着問道。
多目哥瞥了他一眼，道：“去看看。”
梅塔笑着點頭。
“請酒就下次吧，你逃不掉的。”多目哥冷冷地補充道。
“是是是。”梅塔動作一僵，流着冷汗。
兩人迅速趕去，在周圍那些“穿越流民”驚訝以及羨慕的目光下快速疾馳，在建築之間飛檐走壁，趕向城外。
這裡的城牆老舊，雖然有人駐守但對外沒有出入管控，他們暢通無阻地登上了城牆，看向遠方。
那裡有一片建築羣，此時塵土飛揚，其中一塊地面下陷爲一片大坑。
“那裡是界線瓦解後形成的一片展開區，不過好像是遭到了什麼東西的攻擊？”梅塔眺望着說道。
梅塔的眼睛富有攻擊性，但洞察性差了許多。
多目哥眼瞳轉動，好似高精度的相機反覆對焦。
雖然多目哥的眼睛也不是主打洞察的，但觀察能力卻是並不差，視力相當好。
他看到了幾個零散的身影倒在地上，而那個大坑中間，是一道鮮紅的影子。
對方皮膚斑駁，身上流淌着鮮血，披着襤褸的布衣。
忽然，似乎是感受到了視線，人影猛地擡起頭，和多目哥短暫對視。
咧到耳根的笑容映入眼簾，空洞的雙眼卻滿是憎惡。
多目哥收回視線。
那張熟悉的笑容……
“血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