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爾博又沿着捷徑一連走了一個多小時,最後,在一道簡陋的石牆前面停了下來,看着周圍十分明顯的半獸人活動留下的痕跡,比爾博覺得,前面多半就是靠近半獸人的聚落了。
河牀離上面的道路有好幾尺的高度,比爾博小心的四處張望了一下,找了一個比較便於翻越的地方爬了上去,結果卻驚訝的發現,前面根本不是自己預想中的半獸人聚落,而是一個由許多條山谷中的涓涓細流所匯聚成的池子,在池子的周圍,還有許多模樣古怪的動物在活動。
比爾博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在魔多靠西邊緣的這塊瀕死大地,並沒有完全被死亡所統治,依舊許多生物依舊在此掙扎存活,過着痛苦、飽受折磨的生活。池水顯得黝黑而沉寂,看起來比摩瑞亞通道之前那個堰塞湖差不都,擔心底下會潛伏有什麼怪物的比爾博沒敢靠太近,小心翼翼的沿着邊緣繞了過去,到達了水池另一邊的峽谷中。
和之前光禿禿一片全是岩石的環境不同,峽谷裡生長着一些十分低矮或者是已經變了形的樹木,灰色的雜草努力而頑強的生活在岩石之間,無數的荊棘則是四處蔓延、糾纏着岩石下少數的土地。
有些荊棘的刺又尖又利,有些則是有像爪子一樣的倒勾,去年尚未掉落的枯葉還掛在上面,在這沉默的空氣中摩擦着,不過,它們長滿了蛆蟲的花苞還正在開放,灰色、褐色或黑色的蒼蠅四處飛舞,身上還都有着像半獸人一樣的眼狀紅斑,在這些扭曲的植物之間,還有一羣看上去個頭和密封差不了多少的飢餓蚊子嗡嗡盤旋着。
幸運的是,比爾博在附近找到了一些的排香草,靠着這種驅蚊效果極佳的草藥,揉搓出汁液塗抹到了衣服上,才避免了被這些飢腸轆轆的蚊子吸成人幹。
峽谷並不長,短短十幾分鍾就到達了盡頭,那是一片光禿禿的斜坡,環境再次變得和之前一樣,不再有生命掙扎求生的痕跡,一片死氣沉沉,到處都是裸露的黑色岩石,像是被火燒過一樣的空曠。
比爾博在附近搜索了很久,才找到了一條可以行走的小路,然後沿着小路,一路來到了兩座山峰之間的裂隙,在穿過裂隙之後,比爾博到達了魔多的最後一條防線。
此刻,在他腳下大約一兩千米的地方,就是一片一望無際的平原,風向改從西方吹來,烏黑的雲朵往東飄,但廣大的葛哥洛斯平原上依舊只有着泛灰的微光,黑煙在地面和凹溝中穿梭,惡臭的煙霧從大地的裂隙中不停冒出。而在差不多四五十里以外的遠方,座落着這次遠征的終點,末日火山,它的四周幾乎全都是蓋滿了火山灰的醜惡地形,巨大的火山錐高聳直達天際,不停冒出黑煙的噴火口則是被烏雲所遮擋,火山的怒火暫時停歇下來,看起來像是整個處在噴發過後的餘燼之中,如同沉睡的巨獸一樣恐怖、駭人。
在火山的後方,是一片巨大的黑影,一路延伸到灰燼山脈的山腳下,黑暗的勢力似乎陷入沉思,位於高塔頂端的魔眼,也並沒有照射到這個方向。
雖然不是第一次見到這快醜惡的大地,可是比爾博還是難免充滿了驚奇和畏懼,在他和那座冒煙的火山之間,一切看來全都是末日浩劫之後的景象,那是一整片焦黑死寂的沙漠。
熱愛土地和種植的比爾博怎麼也想不明白,這塊土地的統治者,究竟是靠什麼去餵養和照顧他的部隊和奴隸的,但是,就是再這樣看來絕無可能惡劣環境之中,黑暗魔王還是擁有無比強大的軍力,沿着高塔外環一路往南延伸的,是數也數不盡的帳篷。
有些帳篷零散地分佈,有些則是秩序井然得像是座小鎮,其中一個最大的營地就在他們正下方,在平原上,距離比爾博最多一里的地方,它像是昆蟲的巢穴一般欣欣向榮,裡面有許多形狀扭曲變形的建築,在附近的地面,則是有許多人形生物走來走去,一條道路從這營區延展而出,和通往魔窟的道路合而爲一,上面還有許多黑色的身影看起來正在慌張地趕路。
前面看上去根本就無法通行,比爾博只能繼續往北走,想要看看在平原比較狹窄的地方是怎麼樣的,結果,他很快就發現,自己想的太簡單了,只走出了幾里路,比爾博就因爲崎嶇難行而不得不返了回來。
不得已之下,比爾博又退回了之前的峽谷,想在那裡找一條路去往附近的山谷,這路相當地難走,而他又不敢踏上西邊的小徑,大約走了十幾分鍾之後,就被懸崖底下一座半獸人聚居的堡壘攔住了去路,那是靠近某個黑暗洞穴入口的幾座石屋,看起來一點動靜都沒有,但比爾博還是好奇地靠過去,儘可能利用生長在這舊水道的荊棘隱藏身形。
小心翼翼的穿過了空無一人的堡壘,比爾博又繼續往前走了兩三裡,正當他覺得鬆了一口氣時,突然又聽見了不遠處半獸人沙啞的聲音,比爾博飛快地躲到了一叢稀稀落落的灌木後面。
聲音越來越近,接着兩名半獸人走進了比爾博的視線之中,其中一個穿着破爛的褐色衣物,拿着一柄角弓,他的體型比較小,皮膚黝黑,寬大的鼻翼不停煽動着,很明顯是專門負責追蹤的物種,另一個則是高大壯碩的戰鬥型半獸人,就像夏格拉的部下一樣,身上配戴着魔眼的印記,他背上也揹着一把弓,手中則是寬刃的短矛,兩個半獸人正在不停地爭吵着,或許是因爲他們屬於不同種類的半獸人,因此他們吵架的語言是大陸的通用語。
在距離比爾博不到二十步的地方,矮小的半獸人率先停下了腳步。
“不!”他大聲喊道:“我受夠了,我要回去了。”他指着後方的堡壘。“沒必要把我的鼻子浪費在石頭上,我覺得不會有痕跡了,我爲了讓路給你,連那氣味都沒跟上,我告訴你,那東西一定是進山裡面了,不會再沿着山谷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