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白天一直走到黑夜,又從天黑走到天亮,比爾博甚至都不記得自己走了多少路,躲過了多少半獸人的崗哨,在魔多的一片黑暗之外,太陽剛剛從東邊的大地升起,但是在這裡卻依舊和夜晚一樣黑暗。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一直噴涌着火焰的火山平息了下來,峭壁上的紅光也跟着消失了,就連自從離開伊西立安之後一直不斷的東風似乎也停了下來,比爾博無比艱辛的行進着,在崎嶇的怪巖之間鑽來鑽去,直到精疲力盡,再也邁不動腳步,才找了一個岩石下方隱蔽的角落停下來休息。
此時的比爾博已經是狼狽不堪,胳膊上被屍羅的毒液所腐蝕的傷口已經化膿,不時地有噁心的黃水滲出,還散發着難聞的氣味,比爾博強忍着不適,解開了纏繞在胳膊上的破布,也幸好因爲毒液的原因,胳膊已經失去了痛覺,不然比爾博肯定會被生生的痛暈過去。
之後比爾博又從戒指中翻找出了一些藥物,和一件比較乾淨的白襯衫,因爲沒有乾淨的清水來清理傷口,比爾博只能胡亂的把藥物塗抹到胳膊上之後,就把白襯衫撕開將慘不忍睹的傷口重新包紮了起來。
做完這一切之後,比爾博再也架不住虛弱感而昏睡了過去,也不知過了多久,才因爲藥物生效的原因,而被胳膊上的刺痛感給激醒。
“嘶......”比爾博吸了一口冷氣,小心翼翼的爬出了藏身的地方,開始小心的觀察着四周的情況,在他的左手邊,朝南的方向,原先只是黑影的高山開始有了泛灰的色彩,它們後方正逐漸變亮,遠方的高空正展開一場搏鬥,魔多的黑雲正節節敗退,來自外界的強風,把這些烏雲逐漸吹回它們黑暗的家園。在那緩緩露出的開口中,微弱的光線透入魔多,像是監獄中的一絲陽光。
嗓子乾的難受,比爾博拿出了裝有米盧活的水囊,只是打開聞了聞又把它收了起來,雖然米盧活效果驚人,可是卻因爲這些天的消耗而只剩下了一小口,既不足夠緩解飢渴,更不不能拿來填飽肚子。
因爲擔心會被發現,一直不敢點火做飯的比爾博,只能靠着剩餘的薰火腿和蘭巴斯來充飢,精靈的點心的確很美味,但是很顯然,根本不怎麼適合在乾渴的情況下食用。
“也許我該回去找點兒水喝。”比爾博有些後悔之前沒有在河裡灌些水來,即使那是渾濁發臭的污水,就在他艱難的把最後一塊兒蘭巴斯嚥下去,準備繼續出發的時候,一個黑點從西方的天空出現,黑點兒不斷靠近,很快就變成像了天空中的一道污跡一般,從比爾博的頭頂劃過。
在它消失之前,它發出刺耳的尖叫聲,那是戒靈的聲音,不過,這次的聲音卻沒讓比爾博感到恐懼,因爲比爾博聽得出來,那是痛苦、害怕的聲音,傳達了邪黑塔擔心會收到的壞消息,戒靈之王被消滅了。
“太棒了,這一定是薩魯曼乾的,甘道夫的計劃成功了。”比爾博如此想着,甘道夫的計劃越成功,他們的勝算也就越大。又繼續等了十幾分鐘左右,見戒靈沒有返回,比爾博才繼續上路。
峽谷緩緩往北攀升,底部似乎原來有着溪水流過,在那多巖的地形間,比爾博發現了一條飽經踐踏的道路,沿着西邊的懸崖往前延伸,這是從通往魔窟的大道分支出來的岔路,它沿着一道陡峭的階梯直接通往谷中,從腳印和使用情況來看,這應該是是魔多的巡邏隊或是信差習慣用的捷徑,讓他們可以比較快速抵達底下的哨站或是北邊的堡壘,介於西力斯昂哥和隘口之間的卡拉其安格南。
雖然對於比爾博來說,走這條路需要冒相當高的風險,但是,結合自身的情況來看,他覺得自己根本不可能繼續冒險,穿越其他更爲錯綜複雜的崎嶇地形,而且,他也不能浪費任何時間,再加上,他也覺得北方應該是搜捕他的半獸人最想不到的方向。不管是東方通往平原的路,還是回頭通往西方的路,在比爾博到距裡哨塔較遠的北邊之後,他才準備想辦法往東走,踏上他冒險的最後一個階段。
就這樣,在岩石上留下了一個和澤拉斯約定好的記號之後,比爾博踏上那條捷徑,沿着它不停地往前走,左邊的懸崖一直沒有退卻,而腳下的小路十分曲折,每到一個轉角,比爾博都會戒備的將‘針刺’抽出劍鞘,小心翼翼地踏出腳步。
天色越來越灰暗,歐洛都因的火山依舊不停吐出大量濃煙,在逆向的強風吹拂之下,濃煙不停上竄到肉眼難見的高空,形成了一層厚厚的煙幕。
比爾博沿着捷徑走了一個多小時,直到最後被一個出乎意料之外的聲音給攔了下來,雖然有些難以置信,但是比爾博確信自己聽到的是滴水的聲音。
早就覺得嗓子開始冒煙的比爾博,連忙順着聲音找了過去,終於,在他左邊的峭壁中,有一道彷佛被利斧劈開的縫隙中,竟然有晶瑩透亮的水珠不停地往下滴,而地面岩石的凹槽裡,還有着一小汪清澈透明的積水。
“哦,天啊,這一定是上天聽到了我的祈禱!”比爾博激動地跪倒在凹槽邊,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在凹槽裡捧起了一小捧水,也不去管它有沒有毒素,就那麼迫不及待的送到了嘴邊灌了下去。
水有些涼,而且還有種油膩苦澀的感覺,如果比爾博在家裡喝到這種水,一定會直接吐出來,但是此刻,在這裡,比爾博只覺得它甜美得無法用言語形容,也根本不需要多顧慮什麼,比爾博直接趴到了地上,將腦袋伸到了凹槽上,狠狠地喝了個飽。
“咕咚咕咚......”半槽水就那麼被喝進了肚子,比爾博心滿意足的打了個飽嗝,然後又小心翼翼的將剩下的半槽水灌進了水囊中,重新踏上了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