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扯之下,無論是藤條還是身後的那人,都用了無比巨大的力道。
一瞬間,張萌就覺得自己腳裸上傳來了‘咯噠’一聲,也不知道是不是骨頭裂開了。一股劇烈的疼痛差點讓他眼前一黑,也不知道是不是拉扯到了哪條麻經,身體一下子麻痹了一半。
“張缺德,你忍着點,他孃的要是被拖走,就是活佛轉世都救不了你!”
胖子滿臉通紅。
趙三也是馬上騎到了張萌身上,費勁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把那一截藤條給掰了開來。
“怎麼樣沒事吧?”趙三問道。
張萌站了起來,而後一瘸一拐地動彈了幾下,他心有餘悸地說道:“還好骨頭沒斷,要不然就麻煩了。那些玩意呢,到哪去了?”
想起那種擁有怪異力量的枯藤,張萌這會兒依舊是覺得心驚肉跳。
小老頭那死不瞑目的樣子還在他眼前不斷回放,他見識過不少奇怪地東西,但是對眼前的這種玩意,他真的是前所未聞。
“他孃的你問我我問誰,剛纔還遍地都是,現在又找不着了。”胖子臉上的肥肉也是聳動了幾下,他到處看着那雪地,似乎是想看看還有沒有什麼危險。
張紹圖他們還有那些美國佬也是停了下來,這會兒雖然沒看到那些恐怖的藤條,但再也沒有誰敢四處亂動了。
“咦,真不見了?”
胖子用力的踩了一下雪地,發現雪地再次清澈無比,只剩下了一個一個的小窟窿。
一個美國佬估計是想聽聽這一層白雪下是否有什麼動靜,他趴在地上,用耳朵貼着那雪地。
奇怪的是,那美國佬也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什麼動靜,在那裡趴了足足有一分鐘都沒有起來。
麥克眉頭一皺,他走過去喊了幾聲,然後拍了拍那個人的肩膀,不過那個人卻好像是稻草人一樣無動於衷,他們離張萌並不遠,張萌清楚的看到,這個美國佬的耳朵好像是水龍頭一樣,正娟娟的往外流着鮮血。
張萌心中猛地一寒,他毛骨悚然地喊道:“當心!這些藤條都沒有消失,就藏在我們腳下的雪地裡。”
他第一句話喊出口的時候,就覺得自己的音調大了一些,而後硬生生地壓低了自己的音量。
還沒等他這句話說完,整個崑崙山彷彿是遭遇到了世界末日一般,山峰表面像棉被一樣褶皺了起來。
緊接着,無數的黑點就‘唰’‘唰’‘唰’的從雪白色的地下冒出,張萌的頭皮一下子就炸了,這種驚人的數量,那些藤條少說也有幾百根吧?而且每一根的力量都不下於五百斤,這幾乎相當於兩個成年人的力道了。
張萌突然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自己腳下似乎是發生了一場大地震。
他頓時不敢猶豫,也不管姿勢如何難看,身體就一個狗吃屎往前砸去。
在他身後的地上猛地竄出了四五根藤條,然後一把纏住那個美國佬的胸部,還有雙腳。
“啊啊啊……”
張萌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回去救一下這個人,就聽到那美國佬雙眼通紅,瘋狂地大叫起來。然後在張萌的目光之中,在他腰部以上和腰部以下的位置猛地被分開。
硬生生地給分屍了!
張萌呆呆地站在那裡,有一些熱乎乎的血液噴到他的臉上,他都沒有任何去擦拭的意思,那個美國佬還沒死透,他半截身子在地上拼命蠕動着,眼睛瞪得比貓頭鷹還要大。
那種景象說實話,真的讓張萌感覺到寒氣四溢,這就是所謂的死不瞑目吧?一時之間,張萌彷彿是忘記了害怕,他看着那個美國佬,腦袋一片空白。
“糟了,張缺德,他孃的這時候你還開小差,你擡起頭仔細看看天上,我們完了!”
胖子大吼一聲,聲音裡充滿了張萌從未聽過的絕望。張萌有些不明所以的擡起頭,去發現整個天空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好像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海洋,無數的白色‘浪花’在翻滾着,伴隨着一聲一聲恐怖的震動。
雪崩!
張萌一下子面無血色,難怪司機老李在進山之前一再強調,不管如何,哪怕是遇到了再驚險的事情,也絕對要禁口。這美國佬的吼聲,把不知道在崑崙山覆蓋了多少年的積雪和冰川完全撬動了。
在張萌視線所能及的地方,那白色的浪潮彷彿瀑布一般,以一種秋風掃落葉的姿勢猛地席捲下來。
“跑!”
張萌的腦袋裡一片空白,這句撕心裂肺的‘跑’應該是從二伯口中吼出來的。
他使勁掐了一下自己,用盡自己的全力,幾乎是要把肉給捏出血的那種力道,才讓自己回過了三分神。
在香港訓練張萌的時候,軍哥就曾經說過,走上了這條路,就要做好隨時赴死的準備,但是死,也要清醒地死去。
以前張萌不瞭解這句話的含義,但是現在他終於明白了,如何清醒地死去,都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這種時候,腦袋已經完全運轉不過來了,看到別人被一把槍指着,和自己被一把槍指着,這完全是兩回事。
這一瞬間,張萌他瘋狂地跑着,一路也不知道摔了多少個跟頭,他回到了他們紮營的地方,那個地方是幾條山脈的交接處,上面有不少遮掩的峰巒。
“砰!”
只不過還沒等他跑到那裡,他整個人就覺得自己後背好像是給一個大錘子狠狠砸中了一般,在他失去意識的時候,張萌做了最後一個動作。
他把衣服拉鍊拉開,矇住了自己的頭,並且勁量留下了一點空隙,防止被大雪活埋,讓他窒息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