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擴大刀口,上止血鉗……“
“病人血壓持續下降!”
“馬上輸血!”
意識變得朦朧。我漸漸沒了知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聽見秦深的聲音:“簡然,簡然你給我醒醒!”
“媽媽你不要丟下我。我不要妹妹了,我只要媽媽!”還有炎炎的哭聲。
我用力的睜眼,但眼皮子重的跟灌了鉛似的,怎麼都睜不開。
這時,響起了腳步聲。腳步聲由遠及近,秦深怒吼起來:“你是不是故意的。好好的她爲什麼會大出血昏迷?”
“哼,你以爲我願意。她出血是因爲她之前就有兩次大出血的情況,子宮本來就極其脆弱,幸虧是做手術提前發現,否則等孩子長到七八個月大。她必死無疑。”是林老先生的聲音,聽起來也有些憤怒。
秦深一定是急壞了,林老先生怎麼會害我?
努力的睜眼。還是睜不開!
“她已經昏迷了兩週,還要多久才能醒?”秦深聲音悲慟的問。
我驚訝了。我竟然已經昏迷了兩週!
那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怎麼樣了?
心臟緊緊的揪了起來,另一個聲音說:“如果兩週之後還不能醒。你們得做好她將變成植物人的準備。”
植物人!
我嚇壞了。我明明有意識,怎麼會變成植物人?
不行,我一定要醒過來,我還沒見到我的孩子,也捨不得扔下秦深和炎炎。
“你們都出去!”秦深的聲音冷靜無比,但我卻在那聲音裡聽出了絕望。
“爸爸……”炎炎已經是哭腔,跟秦深說:“爸爸你一定要救救媽媽,我不要媽媽死!‘
“你媽媽不會死的,你媽媽一定會醒過來,你跟保鏢叔叔出去,爸爸跟媽媽說幾句話。”
關門聲後,病房裡一片寂靜。
一隻溫厚的大掌握住了我的手,把我的手拉起,兩片微涼的薄脣吻上去,秦深聲音沙啞的說:“老婆你醒醒吧,我已經快要瘋了,我和孩子不能沒有你!”
我心裡酸脹苦澀,很想給秦深迴應,可是我什麼都做不了?
秦深跟我說了許多話,試圖喚醒我,我也試圖迴應他,可是做不到。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就是他明明守在我身邊我卻不能看見他不能迴應他。
許久,病房門被人推開。
“爸爸,可以看妹妹了。”
妹妹?
我女兒已經出生了?
一時,我激動的歡天喜地。
“爸爸不去,你去吧。”秦深依舊緊握着我的手。
炎炎走過來,跟秦深說:“妹妹出生了兩個星期了,爸爸你都沒有看過她,她一定很難過,爸爸你去看看她吧。”
秦深竟然一直沒去看過孩子?
這禽獸,腦子裡到底怎麼想的?
“妹妹不會難過,爸爸要守着媽媽,你去吧。”秦深依舊堅持。
炎炎喪氣,說:“好吧,那我去看妹妹了。”
炎炎出去之後,秦深吻着我的手說:“一想到你是因爲那孩子才命懸一線,我真的沒辦法疼愛她。”
我真是又感動又憤怒,這傢伙,我出事跟孩子有什麼關係?
不過秦深既然能置之不理,那孩子的狀況應該挺穩定吧?
“我真後悔,爲什麼要讓你懷上這孩子,你這次醒過來,我再也不讓你懷孕了。”
“我更後悔,爲什麼要找林中翰給你做手術,就算他醫術高明醫德高尚,我也不該冒這個險……”
我聽的一頭霧水,秦深這麼說是什麼意思?難道林老爺子有什麼禁忌?
“簡然還沒醒?”
另一個人走進病房,那聲音,竟然是顧清揚!
顧清揚怎麼會知道我出事?
“對不起,我外公也不願意這樣的事情發生,簡然這種情況,手術中出現意外也是難以避免的……”
外公?我驚愕不已,原來林老先生竟然是顧清揚的外公,也就是顧喬的外公!
難道我手術出事又是顧喬的手筆?難怪秦深懷疑林老頭!
但理智想想我覺得不會是林老頭,他說我出事是因爲之前兩次大出血的經歷所以子宮已經極其脆弱……飛機上那會兒,他對炎炎那麼有愛心和耐心,他不像是那麼狠心的人,我出事,只是個必然的意外!
“如果簡然兩週之後還不醒,我會拿着槍親手把顧喬殺了!”秦深的聲音冷靜的嚇人。
顧清揚沒說話,沉默半晌,走出了病房。
秦深執起我的手,將額頭抵在了我手上,祈求:“你快醒醒吧……”
炙熱的液體落在我手背上,讓我心裡難受的不行。
我一定要醒過來,不能扔下這麼愛我的男人和兩個可愛的孩子。
兩個星期之後,就是我接受審、判的日期,我必須在兩個星期之內醒過來。
我每天努力着,而秦深也每天寸步不離的守着我呼喚我,時間一天天過去,很快就過去了兩週。
“秦先生,我們得把秦太太轉入特殊病房了。”醫生走進來,向我們宣、判。
“不行,不能轉!”秦深聲音暴怒。
我的手被抓住,他說:“簡然你要是還不醒,我就把那孩子扔了,我說到做到!”
這混蛋,他竟然想把孩子扔了!
那可是我辛辛苦苦拼了命生下來的!
我氣的簡直想殺人,憋着一口氣,我竟然睜開了眼!
白花花一片,只能看見我周圍有許多模糊的影子。
“簡然,簡然你醒了!”
“醫生,她醒了,快給她看看。”
一陣忙亂之後,我的視線終於清晰了,秦深竟然鬍子拉碴跟個大叔一樣!
炎炎倒是有保姆照顧着,看起來狀態還不錯,但父子兩都整個的瘦了一圈。
“媽媽,你終於醒了!”炎炎撲到我身上。
我擡手摸着他的頭髮,說:“媽媽不會丟下你的。”
說完我瞪着秦深,說:“你要是敢把我孩子丟了,我非得跟你拼命!”
秦深抓住我的手,咧着嘴笑,說:“你要是還不醒,我真會把她丟了。”
這禽獸……
我心酸又感動,說:“快讓我看看孩子。”
“好,我抱你去看。”
秦深一把將我抱起,帶着我走出病房。
身體彎折起來,還能感覺到傷口處的疼痛和異樣。
但我一點都不在意,只有滿心的期待和激動,我終於能見到我女兒了!
新生兒重症監護室裡,躺着五個孩子,身上要麼纏着紗布要麼插着儀器,其中有兩個黃種人寶寶,兩張臉都皺巴巴紅彤彤的,我根本就分不清到底哪個是我孩子?
“秦深,哪個是我的寶寶啊?”我問秦深。
秦深一臉赫然,說:“我也不知道,孩子從出生到現在我還沒看過一眼。”
這時保鏢抱着羅炎過來了,孩子伸出手指指着,說:“最裡面的那個是妹妹。”
原來是那孩子!
我看着那張稚嫩的小臉,心裡百感交集,寶貝,媽媽一定會好好疼愛你的!
不過那孩子的模樣不太像秦深……
這時有個護士開門走進去,把我女兒旁邊的那個孩子從溫箱裡抱出來,包上包被抱着往外走。
出來的時候我看了眼那孩子,她眉毛淡淡的,眼睛黑黝黝的看着我,粉嫩的小嘴巴一動一動,那小模樣真是可愛極了!
“這孩子也是膈疝嗎?”我問護士。
護士愣了愣,點頭,拉了包被擋住孩子的半邊臉。
孩子好像不高興,發出了小奶貓一樣的啼哭聲,聽的我簡直心都快化成了一灘泥。
護士抱着孩子走開,不知道爲什麼,我看着孩子遠去,心裡竟然有種巨大的缺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