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千沫和李嫂兩人齊齊動手,用溫水浸溼的毛巾小心翼翼地擦去了蘇老太爺臉上的血跡,終於顯露出那張蒼白的面龐,奇蹟果真出現了,蘇老爺子的口鼻不再流血,剛纔讓所有人慌神無措的問題竟然被林逸就三根毫細銀針就解決了。
“老太爺沒事兒了,謝天謝地,老太爺終於沒事兒了。”李嫂微弓着背,雙手合十置於胸前不停地作揖,像極了寺廟裡面虔誠的信徒,她是第一個發現蘇老太爺口鼻出血的,在那一刻,她嚇得大腦一片空白,只覺得這個縱橫一生的老人恐怕是翻不過這個坎兒了,沒想到她認爲如此嚴重的問題竟然如此簡單地就被面前這個其貌不揚的小子解決了,這讓她的心裡重新燃起了希望,看起林逸來也格外順眼了幾分。
“現在還不能說老太爺沒事兒了,我只是用銀針給他止住了血,同時控制住了他病情的惡化,接下來還需要送到醫院做系統的觀察和治療。”林逸輕輕地擺了擺手說道,蘇老爺子躺在牀上做了三年的植物人,憑其蘇家的財力和蘇家人對這老太爺的重視程度,恐怕這三年來他們已經遍尋名醫爲蘇老太爺診治過了,如果林逸三兩針就把他扎醒了的話……沒有如果,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蘇朝廷沒有說話,一個人走到了門外抽菸,剩下林逸、蘇千沫、蘇禾與李嫂四個人守在蘇老太爺的身邊,如果不是蘇禾這個武力值變態的天字號保鏢還守在這兒的話,林逸真想立馬撒丫子跑路,給他們留下一句:“反正我針也紮了,血也止住了,要是沒有其他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回家收衣服了。”
蘇朝廷在外面一根菸還沒有抽完,一輛救護車就呼嘯着衝了蘇家府邸的小院裡面,蘇朝廷將手中的香菸扔在地上一腳踩滅,瞪着一個從救護車副駕駛下來的男人,沉聲問道:“怎麼來得這麼慢?”
“蘇爺,我們一接到電話就用近乎飛一般的速度趕來了,路上連着闖了好幾個紅燈。”從救護車副駕駛下來的男人真是欲哭無淚,他所說的沒有半句假話,蘇家的人打來的急救電話,他們哪敢有半點怠慢,可是這姓蘇的大爺竟然還嫌他們的速度慢了,他的心裡憋着一團怒火,只是沒敢發泄出來:“我靠,你快,你倒是飛一個給我看看?”
“好了,不要耽誤了,快進去看看老太爺的情況怎麼樣了?”蘇朝廷指了指那間小平房,焦急地催促道。
同行的一共有三個教授級別的醫生,兩個漂亮的年輕女護士,他們都是曾經給蘇老太爺診治過或者護理過的,相比於其他的醫生要更瞭解蘇老太爺的身體狀況,治療搶救起來也會事半功倍,救護車上還帶來了幾臺可能用到的治療儀器和搶救設備,由蘇家的幾個保鏢搭手擡進了屋子裡面。
蘇千沫在急救電話裡面簡單地描述了蘇老太爺的情況,說什麼口鼻同時出血,難以遏制,這三個教授級別的醫生在瞭解情況的時候着實嚇了一跳,估摸着這個在煙海市乃至整個江南都大有名氣的老人這次可能熬不過去了,可是當他們進屋看到蘇老太爺的那一刻,都迷惑地皺了皺眉頭:“不是說口鼻同時出血,難以遏制嗎?血呢?”
當然,這樣的問題他們斷然是不敢問出口的,當即便是趕忙用帶來的儀器檢查蘇老太爺此時的身體狀況,至於這些儀器設備上的紅燈綠燈等等指示性信息,蘇朝廷一干人等看不明白,就連林逸也看得摸不清門道,他們只知道,在一番檢查之後,那個剛纔下車就被蘇朝廷罵了的醫生擡起頭來問道:“你們有人給蘇老太爺做過緊急救治處理?”
“不錯。”蘇朝廷指了指站在一旁的林逸說道,“這位是我女兒的朋友,老太爺突發狀況的時候,他正好在我家做客,我們本打算用車立即將老太爺送到醫院急救的,但他說他是醫生,囑咐我們這個時候千萬不要挪動老太爺,然後由他給老太爺做過了鍼灸處理……怎麼醫生?是他的處理方法不對還是因爲我們沒有把老爺子及時送往醫院而耽誤了最佳的治療時間?”
蘇朝廷望向林逸的目光逐漸陰冷下來,蘇禾也在蘇朝廷話音落下的那一刻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他們都在等待着一個答案,如果這醫生說林逸的處理方法是錯誤的,或者因爲林逸的阻撓而導致了他們沒有及時將蘇老太爺送到醫院搶救,那麼在下一秒鐘,蘇禾那如同生鐵般堅硬的拳頭就會砸爆林逸的腦袋。
“沒有沒有。”那醫生連連擺手,笑着說道,“蘇爺,剛纔我們已經仔細地檢查過了,蘇老太爺這次的突發情況是由於他的五臟功能衰竭而造成的,畢竟躺在牀上已經這麼久了,身體機能和各個身體器官已經大不如從前了,這次好在這位小兄弟及時勸阻你們不要挪動老太爺的身體,否則你們開車把蘇老太爺顛簸來醫院,那會造成他身體再次損害的,我是西醫,不瞭解中醫鍼灸裡面的門道,但如果不是這位小兄弟及時採取急救措施,控制住病情的發展,恐怕就算我們來了也無力迴天了。”
蘇朝廷的眉頭越皺越深,他實在是無法相信林逸扎的那三根銀針竟然有如此大的功效,他突然察覺到了自己心底一個很混蛋的想法,他竟然寧願林逸耽誤了蘇老太爺的病情,也不願意林逸成爲他們蘇家把蘇老爺子從鬼門關拉回來的大恩人,接下來他又如何向蘇家的大恩人動手呢?
蘇禾則是恰恰相反,他望着林逸,緩緩鬆開了緊拽着的拳頭,即使沒有任何言語,但他的眼睛裡面已是多了一分感激,蘇千沫總算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如果這次林逸真的沒有起到積極的作用,反而耽誤了蘇老太爺的病情,那麼就算她再想維護林逸,也沒有了立場,現在好了,即使她一言不發,蘇朝廷也不再好爲難林逸了。
那道出實言的醫生自然不知道這裡面暗藏的玄機,他望向林逸說道:“小兄弟,雖然我是西醫,但我也深信你們中醫的玄奇,可是在我的印象中,你們中醫裡面有所造化的都基本上是鬍子一大把了,沒想到小兄弟小小年紀就已經將中醫鍼灸掌握到如此火候了。”
“大哥你過獎了,中醫文化博大精深,我所學的算不得什麼。”林逸謙遜地笑了笑,繼而指了指蘇老太爺說道,“中醫西醫各有所長,你們西醫的高科技醫療設備還是很靠譜的,既然你們都已經來了,我也就不越俎代庖了,蘇老太爺就拜託給你們了。”
不錯,林逸準備開溜了,他轉身望着蘇朝廷說道:“蘇伯伯,如今老太爺有這幾位優秀的醫生接手,他們一定會給蘇老太爺最好的治療的,要是您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着什麼急嘛,國醫堂的中醫聖手白空明馬上就要過來了,你們同是中醫,難道你就不想跟這個很有名氣的前輩交流交流?”蘇朝廷冷笑着說道。
“老子不想!”林逸在心裡狠狠地罵了一句,只不過沒敢罵出聲來,蘇朝廷沒有親自開口放人,林逸自然也不敢擅自離去,因爲他清楚地知道,即使蘇朝廷一言不發,他只要一走出這個門去,立馬就會被守在門口的那幾個保鏢幹倒。
三個西醫兩個護士已經開始專注地給蘇老太爺展開了治療,雖然這裡不是醫院,但是他們已經把需要用到的儀器和藥物都搬了過來,和在醫院治療也沒有什麼區別,況且蘇家府邸的環境恐怕煙海市沒有哪家醫院能夠比得上,林逸和蘇家幾人識相地退到了門外去,以免耽誤這幾個西醫的治療。
約莫過了五分鐘,一輛銀白色的奧迪a8呼嘯着衝進了蘇家府邸的院子裡面,從車上下來了個五十多歲的男人,他身着一套白色唐裝,三七分的偏分頭,既不顯得古板也不輕浮,他快步走向蘇朝廷問道:“蘇先生,你在電話裡面說蘇老太爺出了點意外情況,現在怎麼樣了?”
“普愛醫院的三個教授正在裡面診治。”蘇朝廷轉身指了指此刻房門緊閉的小平房,又轉回身來問道,“白醫生,你曾今也給家父治療過好幾次,對老太爺的身體狀況也算了解,我想聽你說說,老太爺突然出現口鼻流血,並且難以遏制的情況,你們中醫能否用鍼灸快速地止血,並且抑制病情的惡化?”
白空明並沒有立即回答,思忖良久才緩緩說道:“中醫的治療效果並沒有西醫那麼快,如果說依靠鍼灸快速止血並且控制病情的話,也不是說不可以,很難,這得需要豐富的臨牀經驗和高深的針法,如果貿然行鍼的話,不僅達不到想要的治療效果,反而會對病人的身體造成極大的傷害,即使僥倖達到了治療目的,指不定也會在其他地方埋下禍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