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勇的黑色奔馳C230緩緩退出了停車場,隨即車頭一轉,奔上了已經漸漸冷清下來的街道,李十三騎着他的山地摩托車載上小范直追而上,我單獨騎着仿賽緊隨其後。
此時雖是凌晨一點多,可金蛇俱樂部附近的街道還沒有完全沉睡下來,街邊零星的擺着一些夜啤酒燒烤攤位,路上時不時的還有汽車和行人過往……這樣的情況很不利於我們動手,不過我們也並不着急,一前一後不動聲色的跟着胡勇騎過了好幾條街。
根據胡勇的奔馳C230行駛的路線,我斷定他應該是回黃花小區的,黃花小區是去年才新建落成的小區,直到現在附近都還在大興建設,路況並不是很好,路燈也還沒有來得及重裝,而且凌晨時分少有車輛和行人經過,那兒便是我們動手的最佳地段。
緊隨胡勇二十多分鐘後,他的黑色奔馳C230終於駛入到黃花小區附近的施工路段,整條道路一片漆黑,路面凹凸不平,道路兩旁都是用藍色的城市建築隔離板圍起來的,整條路連鬼影子都沒有一個,我意識到動手的機會來了,果決的摁了兩聲喇叭,這是我們約定好的動手信號!
“叭叭!”
李十三迴應了我兩聲喇叭之後,他的山地摩托車突然油門轟鳴,車速瞬間提升,從右側狹小的縫隙中靈活的將胡勇的奔馳C230反超了過去,我也擰動油門,緊跟而上。
“嗞!”
前方突兀的響起一陣刺耳的剎車聲,李十三山地摩托車的車頭光反照而來,他以一個甩尾掉頭逼停了胡勇的奔馳C230,黑色的奔馳車被猝然逼停,金蛇俱樂部的酒後代駕摁下車窗伸出腦袋就衝前方的李十三一陣叫罵:“操/你大爺的,你他媽會不會騎車?”
李十三和小范並不搭話,兩人跨下山地摩托車,抽出別在腰間的鋼管就衝胡勇的奔馳C230大步走了過去,我也停下車來,抽出別在腰間的鋼管悄然迎了上去。
金蛇俱樂部的代駕小弟並不知道這是一場有預謀的截停,估摸着他還以爲這僅僅只是一場不愉快的交通摩擦而已,竟然還拉開車門走下車來,指着大步走過去的李十三和小范罵個不停。
“嘚逼夠了沒有?”
李十三疾步衝上,揚起手中的鋼管一棍子就將金蛇俱樂部的代駕小弟掄翻在了車底下,隨着一陣哀嚎的響起,奔馳C230後座的車門迅速打開,胡勇顯然已經反應了過來,撒開腿就往車後跑,李十三和小范並不追擊,他們知道,我還在後面守着呢!
“跑你媽!”
我爆出一句粗口給自己鼓勁兒打氣,突然從後路殺出,根本不給胡勇反應的機會,揚起手中的鋼管就奮力向他的腦袋砸去,胡勇不愧是蹲過號子的人,在這種情況下,竟然還能迅速的舉起雙臂護住自己的腦袋,以雙臂死扛住了我這一棍子,根本不與我正面交鋒,撒丫子就跑。
李十三見我這邊一擊失利,趕緊跑過來幫手,而我怎敢放胡勇逃脫?舉着手中的鋼管就緊追而上,好歹在飛虹的時候我也是被追慣了的,一般人還真跑不過我,在距離胡勇還有一米多的時候,我不顧一切的撲身上前,身體凌空而起的那一剎那,手中的鋼棍狠狠的從後面砸在了胡勇的肩膀上。
“啊!”
胡勇吃痛一叫,身體猛的傾斜,差點兒就一個趔趄栽在了地上,我這奮力一擊嚴重遲緩了他的速度,而此時李十三也追了上來,橫豎幾棍子就將胡勇掄翻在地。
“你們……你們是誰?”胡勇坐在地上不斷的向後蹭退,一張唬人的蠻臉上寫滿着驚恐,“你們想要幹什麼?”
我們倆並不搭理他,李十三走上前去就是幾個大耳光將胡勇給扇蒙圈兒了,然後扯着他的雙手就死拽到了身後,我趕緊從衣兜裡抽出事先準備好的塑料束縛帶,將胡勇的雙手反揹着綁在了一起,然後緊緊一勒完事兒,任憑這傢伙蠻勁兒再大,也絕對掙脫不開!
當我和李十三押着胡勇走回奔馳C230旁邊的時候,小范已經將那個金蛇俱樂部的代駕小弟給搞定了,仍然是用塑料束縛帶反綁着的雙手,像條鹹魚似的扔在腳下。
“扔上車!”
我向李十三和小范交代了一句,然後把我們一前一後停在奔馳車兩頭的摩托車推到路邊停好,走回來的時候,李十三和小范已經將胡勇和代駕的小弟仍在了奔馳車的後座,兩個人的嘴上都被封上了我們事先準備好的黃色強力膠帶,只能嗚嗚嗚的掙扎,根本叫不出聲兒。
“走!”
我鑽進了奔馳C230的駕駛座,將車發動了起來,李十三坐在副駕駛座,小范坐在車後座負責看着這倆肉票……好在我從田小維那兒學會了開車,要不然今天晚上還真有些麻煩。
事態正按照着我們原定的計劃一步步發展,一切盡在掌控!
我啓動了汽車,緩緩駛入蒼茫的夜色中,向我們事先預定的地點行進而去,中途讓李十三打了個電話叫他手下信得過的兄弟去剛纔的事發現場幫我們取摩托車,鑰匙我們帶走了,讓他們過去直接騎走就行了,不用鑰匙騎走摩托車,這並不是個很難的問題。
胡勇和金蛇俱樂部的代駕小弟剛開始還嗚嗚嗚的掙扎個不停,可是後來被小范掏出甩刀一恐嚇,兩人都老實了,橫躺在車後座動也不敢動。
……
將近兩個小時的車程,我終於把車開到了我們事先預定的地點,那是臨近綿陽市的一個大河壩,四周連個鬼影兒都沒有,有的只是河壩裡數不清的鵝卵石和靜靜流淌的涪江水,而此時已是凌晨四點多,夜空中那輪殘月散發着清冷而又微弱的光芒。
我和李十三將胡勇從車裡擡出來扔到了廣闊的河壩裡,小范留在車裡看守金蛇俱樂部的那個代駕小弟,我們整個行動的重頭戲終於來了。
“胡老闆,你好!”我冷笑着向胡勇打了個招呼,然後揭開了他嘴上的強力膠帶,“胡老闆,現在你可以盡情的叫了,套用一句逗逼的話,你現在就算是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理你的!”
胡勇很識擡舉,並沒有驚慌失措的大吼大叫,而是擡起頭來冷森森的問了句:“你們到底是誰?把我綁了究竟想幹什麼?”
“我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知道你是胡勇胡老闆就行了!”我竭力模仿着港產電影裡那些綁匪的陰冷口氣,“另外,我還知道你家在黃花小區,你老婆喜歡在小區裡的麻將館裡打麻將,對了,你還有個兒子,是在外國語中學念初三是不是?”
“你他媽到底想幹什麼?”
胡勇突然躥了起來,即使被反綁住了雙手,他還是搖搖晃晃的向我衝撞而來,我側身閃過,他便一頭撞了個空,栽到了滿是鵝卵石的河壩裡,瞬間又揚起了頭來怒目蹬向我:“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動我的老婆和兒子,我他媽殺你全家信不信?”
我是真的有些害怕了,雖然以前在飛虹經常打打殺殺,也接觸了不少這個世界的陰暗面,可畢竟這是第一次幹綁架,從開始動手的那一刻,整顆心就噗通噗通的跳個不停,甚至中途一度想要放棄這次行動,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我不能表現出我是個菜鳥,我必須要表現得像個老練的綁匪,只有這樣我才能唬住胡勇,達到我的目的!
“不要激動,我還真沒打算動他們,只是想請你配合我們一下就行了!”我往下壓了壓手平復胡勇的情緒,強行裝出一副陰冷的狠樣兒,“胡老闆,只要你保證不再騷擾何炬手下的工地,你的家人就絕對不會有事兒,你也會很安全!”
“何炬?原來是何炬!”胡勇坐在地上笑了笑,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兒,“我還真沒料到何炬那小子有這麼大膽子,竟然跟我玩這招……夠陰!夠狠!”
“俗話說,狗急了跳牆,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你把人家逼太狠了!”我走過去拍了拍胡勇的肩膀,竭力遏制自己的緊張,“胡老闆,我們也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你們的恩怨我們管不着,不過這單何老闆說了,如果你不答應的話……就把你沉河!”
李十三瞬間心領神會,從河壩邊上的灌木叢搬來了我們下午就已經藏好的兩袋子水泥和一隻廢棄大油桶,拍了拍手說:“胡老闆,如果你不肯配合的話,這些個東西就是給你準備的……弄死你之後扔進油罐子裡面,再和上水泥,幹了之後直接沉河裡,誰也發現不了!”
“你們敢?”
胡勇再度乍起,卻又被我一把給摁了下去,他雖然嘴上不肯服軟,但不住顫抖的身體已經淋漓盡致的顯示出了他內心的恐懼……開玩笑,油桶和水泥都搬出來了,他能不害怕?
別說他了……我自己這會兒都害怕緊張得小腿肚直髮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