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暢把自己約到了一個高中的附近。
好像是夏海第四十三中學，因爲是很差的普高，所以沒有初中部。
周芙對這個學校其實沒什麼印象，只是聽老莫相當冒犯的說了幾次“你們難道連四十三中的都不如嗎？”這種話後，然後就理解成了一個老莫用來損人的地方。
對於四十三中的概念，還有便是，一次非常出圈的‘教室門’事件。
當然，沒有說上這個學校的學生怎麼樣，不針對任何人，也不存在優越感跟歧視……
不過有點奇怪，孫暢在遠城區上的初中，按照高中按區劃片的制度，應該考不到JH區啊？
況且她的中考成績不低，她爲什麼要選這所基本上都是買學籍後進去混日子的高中啊？
帶着這樣的疑惑，在一個小商店的拐角等待了幾分鐘後，孫暢終於出現了。
遠遠看到自己的她，左顧右盼，極其不自然的靠近，低下頭。
周芙太懂這種尷尬時刻了。
不過比起先前，她好像變了一些，臉蛋比以前圓了，但也是一個比較好看跟可愛的女生。
只是，比印象裡差了不少。
難道說是自己的記憶裡有濾鏡，所以覺得她以前比自己漂亮得多？
“你現在是在…哪個學校？”站在面前後，孫暢問道。
“十一中。”
“這麼好的學校嗎……”孫暢看着對方的校服確認後，有些意外。
而孫暢，是西洲二中的，一所普通市重點，二十年都出不了一個薊大華清，一本率百分之十上下。
相比起十一中王牌班均分648的分數，確實是天差地別。
因爲平時都在拿四中跟一中比較，所以很多人都忘了，十一中這種上流省重點，纔是絕大多數考生無法觸碰的頂點。
但周芙沒跟她敘這個舊，陳源的話她謹記於心，遂直接道：“你找我做什麼？”
變了，她的性格跟以前不一樣了。
更加堅硬了一些。
而不是那個泡芙般柔軟的女孩。
回想起那個夢，哪怕對方做了這麼錯的事情，她也覺得自己應該釋懷。所以，她主動的笑着說道：“我覺得初中的時候，我們挺傻的，居然爲了那種事情決裂……”
“是伱挺傻的。”話音未落，周芙便打斷道，“居然會相信那種男人的話，被騙成這樣。”
孫暢臉色突然一沉：“你？”
“不過認清了一個傻子，這也算是我的幸運。”
“你勾引別人男朋友還好意思說話？”孫暢終於毛了，語氣一下子變得極差，將剛纔努力做出來的友好與熱情，完全的壓下去，死死瞪着周芙。
“傻子。”周芙沒辦法像何思嬌那麼狠，說那麼髒的話，但這一次，她的辱罵很有力量。
被激怒了的孫暢，咬牙切齒道：“你再說一遍？！”
“傻子，沒有事情我就先走了。”
對方就連目的都跟陳源說的一樣，所以周芙決定完全的聽從陳源的話，不再理會，落下一句就準備從她身邊錯開。
不過突然的，孫暢趁機扯住了她的頭髮！
“好疼！你鬆手——”
周芙沒反應過來，只覺一陣疼痛，剛準備反抗的時候，對面的孫暢突然也發出‘啊’的叫聲來。
擡起頭，纔看到是陳源把她的手腕扼住了。
如果不是他，自己被這一薅，估計要掉一小撮來。
“……”原本想要嘶吼，但看到陳源的那一刻，孫暢當場傻眼了。
不是，這不是夢裡的人嗎？！
她因爲被捏疼了，只能鬆開揪頭髮的手。然後，一個看着就野蠻的女生突然站出來，又把她推了一把。
下完黑手後，何思嬌相當鄙夷的嘲諷道：“你也不看看自己是誰？人家白富美至於跟你搶男朋友？你清醒一點，你那學渣學長就你當個寶，生怕別人搶走，除了你跟他臭味相投，誰稀罕啊？”
臥槽，好強的攻擊性。
陳源第一次看到這樣的何思嬌，都微微忌憚起來。
“一米九體育生呢？一米九體育生呢？”
而周宇，則是拿着一個被透明膠捆好的練習題之棒，四處觀察。
“你們，怎麼就跟過來了？”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陳源，周芙感到十分意外。
但又非常安心。
“怕你要捱打，所以大家都自願跟過來的。”陳源說。
“源兒，一米九五體育生最好真的在，勞資是請假出來的！”
周宇用練習題之棒指着陳源，相當較真。
踏馬的，爲了能出來，何思嬌只能裝病，然後讓自己送她去醫務室。當時老師就在教室裡，班上還有不少人，他們那起鬨的樣子……
狗幾把陳源，你賠我信…聲譽！
“……”看着跟孫暢撕逼的何思嬌，站在自己旁邊的陳源，以及周宇，周芙突然感到鼻子一酸。
嗯，快要掉小珍珠了。
“你又不知道，你在這裡亂說什麼？！”孫暢見到這麼多人，一下子慌了，只能把聲音喊大，來掩飾內心的不安。
“我不知道我也能夠想到，你這種戀愛腦當成寶的男的，得有多逆天。”何思嬌絲毫不亂。
“學長有很多人追！他都拒絕了好多人的表白！”
“那你快去抓姦啊，非要等到你學長跟別人疊在一起蛄蛹了，你才肯相信你學長是渣男？”
何思嬌說到這裡，後面三個人都有點沒眼看，同步的側過頭，稍稍迴避。
嬌姐，太黃暴了。
“如果是渣男，他就不會告訴我周芙勾引他的事情了！”
“你跟他真是天生一對，他說什麼你就信什麼。他真是你情人眼裡出的狗屎，他說拒絕了高圓圓，你是不是也信啊？然後啊啊啊學長好棒，有這麼多人追，但他只喜歡我一個人……”
“放bi……”孫暢被說紅了，臉色肉眼可見的紅，身體也在顫抖，想要說些什麼，但開口就是破音。
這個女的，哪來的啊！
“周芙這麼好的身材，臉長得又比你可愛一百倍，你有焦慮感是正常。但是這邊還是先建議你去看看眼睛，看清楚你學長是個什麼東西。實在看不清楚，再掛號看看腦袋，懂？”
嘶——
太強了，攻擊力太強了。
陳源跟周宇看着都怕，生怕哪一天這些形容詞落到自己頭上了。
所以，咱倆來是幹嘛的？
“你！你——”孫暢恨不得扯她頭髮，但一看到後面這麼多人，一下子就慫了。如果要說，自己是絕對說不過這個女的。於是，她指着周芙，大罵道，“你根本就不懂！當時要不是我，根本就沒人願意跟她玩，她們都在背後罵她奶牛！說她是隻喜歡跟男生玩的掃貨。如果不是我，她早就被人堵在廁所……”
“你真是個賤人。”擼起袖子，何思嬌準備開火了。
十倍界……口吐芬芳全功率輸出！
“傻逼！”
突然的，周芙衝了過來，一把把孫暢推到了地上。
把所有人都嚇到了，包括愣住的孫暢。
周芙說髒話了……
用那溫柔的聲音，說出了‘傻逼’這個詞。正當大家準備拉架時，她突然語氣激動的罵道：“初中除了你在霸凌我，還有誰？！”
“她們背後說我奶牛是罵？那是嫉妒！”
“我只跟男生玩？是男生非要喜歡我，你懂不懂狀況啊！”
“還有，你清醒一點！”
把孫暢劈頭蓋臉罵完後，周芙突然的，把陳源拉了過來，抱着他的胳膊，極其生氣道：“他也有女朋友了，而且他不比吳以翔帥一百倍嗎？連他我都不喜歡，我會看得上你男友？！”
“……”
此刻，陳源跟孫暢是一個表情。
啊？
不是，兄弟給你站臺，給你搖人，你說這種話？
攻擊性，是不是有點太強了？
“你……你……”
孫暢承認這款男生不錯，但她不會承認自己有錯。所以，她爬起身後，撥通了學長的電話：“我在你們校門口，被人欺負了，你快過來！”
“一米九體育生要來了嗎？”
周宇警惕性起來了。
“什麼？有課，你就不能翹課嗎？你們學校不是上課抽菸都行嗎……好了，快來。”
“今晚跟你開房！”
生氣的說出這一句後，孫暢才掛斷了電話。
顯然，這一句把學長釣出來了。
而不是她被欺負。
路上的行人，也被這虎狼之詞吸引注意力，還有一些人忍不住拿出手機拍照。
“其實，你也知道你學長是個好色的廢物吧？”何思嬌有些悲哀的問。
孫暢不說話，只覺得這些人是在欺負她。
等學長來了，就好了。
“其實，你早就發現是那個學長在吹牛，周芙根本不可能勾引他，但你在騙自己，不願意相信。對吧？”
“放屁！不可能！”
孫暢剛纔還沒急，但現在急了。
顯然，急的原因有了。
十分鐘後，一個皮膚黑，皮膚還差，但的確挺高，留着平頭的男人慢慢走了過來。
見到尊容後，何思嬌只是搖頭：“眼科腦科一次性全掛了。”
只能說，青春期的女生總幻想一種全世界都在嫉妒自己的離譜劇情。
加上這孫暢的確是有點姿色。
但明顯，他跟陳源比不了。
當然，只論臉哈。
當然，也只比這一次。
回了十八班他就沒有任何優勢了。
“搞什麼啊……”出了校門的吳以翔，邊走邊叼煙，剛準備點火時，看到了陳源，差點把煙吞了進去。
一陣咳嗽時，帶着肋骨也疼了起來。
不是，這踏馬不是在夢裡打我的人嗎？
他確實是受傷了，臉，肋骨。
他原本以爲是昏頭了，忘記了什麼時候摔過。
但見到陳源，這張絕對不可能忘記的臉後，他篤定——在夢裡，挨他揍了！
這人就像是鬼一樣，全程的出現在那個自己沒辦法改變任何事情的夢境裡，最後跑出來，給自己一頓毒打。
就在他一臉驚恐的時候，陳源對着他握了握拳頭，平淡的眼神就像是在說：捱打還這麼勤快？
“說，是她勾引的你，學長！”孫暢抓着他的手，希望得到助力。
而這一抓，碰到了肋骨，他登時疼的要‘啊’出來，只能儘可能不發出聲音。
看着這些人，以及當時自己惦記了好久，就是得不到的周芙。
她胸又大了啊。
“你們來做什麼的，要打架還是怎樣？”吳以翔瞪着幾人，相當痞裡痞氣的問。
而孫暢，這個時候也彷彿有人抱住了自己一樣，充滿了安全感。
學長可是體育生，認識的兄弟也很強壯，這些人不可能敢在他們學校附近鬧事。
陳源輕輕拍了拍周芙的後背，說道：“你去問他。”
“……”周芙一愣，看着陳源。對方的眼神非常平靜，一點波瀾都沒有。
就像是在說，做什麼都不要怕，我就在後面。
於是，周芙走上前，質問的說道：“吳以翔，你說，你說出來。到底是誰騷擾的誰？”
“你問我這個？”吳以翔笑了笑，像是在耍賴一樣，滾刀肉的說道，“你自己心裡不清楚嗎？”
“我清楚什麼？你說！”
“你喜歡我啊，我說什麼？你今天帶這麼多人來，就以爲能讓我改口？”雙手一攤，吳以翔嘲諷道，“你自己做了的事情都不認，你想讓我說什麼？”
緊緊的咬着嘴脣，周芙都快要哭出來，她不知道這個人爲什麼這麼無恥，她攥着的拳頭，已經忍不住打在對方臉上。
就在這時，陳源突然從自己面前經過，然後摟着他的肩膀，就把吳以翔帶到了一邊。
兩個身高相似的男生，就這樣脫離了此處。
“不會出事吧？”周芙慌了。
“得攔一下，這不好……”何思嬌覺得沒必要跟四十三中的學生打架，這對陳源影響太大。
同樣的結局，兩邊的損失，並不一樣啊。
“先等等。”周宇壓了壓手，“如果是要打架，我等下就上。”
就這樣，這些人站在原地，看着他們越走越遠。
啊啊啊啊——
吳以翔被陳源用手指在肋骨上用力的碾壓，想要發出慘叫，但被對方又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此刻，他疼的連冷汗都要冒出來。
終於，陳源鬆開了手。
“你他媽——”
吳以翔剛準備破口大罵，一個聲音出現在了他的耳邊。
“敢犟嘴。在夢裡，還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