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聶與衛莊並沒有隨着黑冰的指示坐下,因爲他們感到了一股殺氣。
一道黑影從蓋聶與衛莊中間穿過,跳上王座之前的高臺,手中彎刀散發着寒意,直向黑冰而去。
此人身法奇快,不過一息之間就從舞隊之中衝到了黑冰的面前。
這一刻,蓋聶與衛莊面色微沉,卻並沒有阻止。黑冰則仍然是那一副百無聊懶的樣子,一手打着哈切。
下一刻,那本已在半空之中的女子卻像是受到了猛力重錘一般,身子極度的彎曲,向後如炮彈一般彈射了回去,裝在了地上,口中溢血,昏死了過去。
剩下的十一個女子見此情景,惶惶不安的跪在了地上。
“些許驚擾,讓衛莊先生笑話了。”秦太子坐了起來,道。
一隊衛兵很快涌來進來,將行刺的那名女子帶了下去,收押審問。隨後那是十一個女子與周圍鼓樂之人也都退了下去。
殿宇之中,長明依舊,只是隨着大部分的人撤走,變得異常空寂。
“這四年來,我一直在想,殿下當初爲什麼要攻滅陰陽家?”衛莊站在原地,緩緩開口言道。
“先生可是想了出來?”黑冰問道。
衛莊一笑,道:“秦皇一統天下,但是六國的勢力依舊強大。車同軌,書同文,皇帝這些年來的舉措,無疑只是爲了一,那便是人心上的統一。”
黑冰了頭,道:“先生的不錯。疆域的一統並不意味着真正的統一。只有當天下之人心中都認同大秦之時,那纔是真正的一統。”
“一統六國,秦皇用了十年。南伐百越,北逐匈奴,差不多又將盡十年。只是,人生之中又有幾個十年?”
到這裡,衛莊也不覺得嘆了一口氣,“若是再給秦皇二十年的時間,那麼這天下必然穩固,人心歸附。只是,秦皇已經沒有這麼多的時間了。”
黑冰心中暗暗驚訝,想不到衛莊的洞察力如此犀利。
“秦皇若是亡故,那麼在地方上仍舊有着強大影響力的六國貴族必然不會坐視。昔年秦軍血洗趙地,可是秦皇卻沒有辦法以同樣的方法用之於天下,天下必將再次動盪。所以殿下以退爲進,來到了雲中之地。”
“先生不會想本王爲了大秦的江山社稷,故意退位讓賢,想讓公子扶蘇繼承帝位?”黑冰插科打諢,調笑道。
“若是公子扶蘇與殿下易位而處,到是有可能。”衛莊嘴角掀起弧度,道。
“與其,將來的天下是太子殿下與長公子的儲位之爭,不如是秦制與分封制之間的爭鬥。”衛莊道這裡,語氣之中卻是有着深深的無奈。
“所以這一次,我想要選擇太子殿下。”
“爲什麼?”黑冰奇怪的問道。“難道衛莊先生不願意稱孤道寡,割據一方,乃至坐擁天下麼?”
“縱橫一脈的傳人從來都不會選擇自己登上那至尊之位。何況,人生又有幾個十年?”衛莊自嘲的道:“而且,與那些六國諸侯亦或者公子扶蘇相比,我更願意相信,殿下你會贏。”
“哈哈哈哈!”黑冰大笑,道:“蓋聶在天策府中擔任天策左衛將,掌五百天策軍。那麼先生就擔任天策右衛將。本王會再新建一支五百人數的軍隊,名玄策軍,就由衛莊你掌管。”
“臣謝太子殿下!”衛莊俯身而道。
“縱橫一脈的傳人,還從來沒有在一個人的麾下待過?”
蓋聶與衛莊退了下去,一道女聲輕輕的傳入了黑冰的耳邊。
水澤從地面涌起,凝聚人形,曉夢的身影出現在了黑冰的面前。
“是麼?好像的確是這樣。”黑冰一笑,將曉夢擁入了懷中。
“明時勢,擅察變,這便是縱橫。而如今,縱橫兩人都選擇了同一個勢力,這或許是一個徵兆,一個新時代將要出現的徵兆。”
……
“慕佳人,好久不見!”消失已久的黎聶突然和慕佳人聯繫,這讓慕佳人心裡一緊!
“你那邊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通過空間通訊慕佳人問道,如果一旦黎聶出事她會立即支援。
黎聶搖頭:“沒有,我一直在暗處觀察,這段時間黑冰的動作頻繁,看來是進入了最後的階段了!”
慕佳人神情一鬆,這些她在中州自然也知道,秦太子先滅陰陽後殺六國殘餘。
“我知道,但這又能說明什麼?”慕佳人不解的問道。
“能說明很多問題,之前我對黑冰的所做所爲一直很好奇,他給我的感覺不像是一個秦人而是一個穿越者,現在看來我更加確信這一點,還有最關鍵的他似乎知道很多……”
寒風呼嘯,吹遍草色青蒼。
單于庭立於陰山以北的一片草地之上,周圍地勢開闊。此時天已漸寒,放眼北望,天與地渾然一色,充斥着素色的悲涼。
河水經流而過,連綿的營帳駐紮旁,不少匈奴的部民正在在河邊取水。
這幫匈奴人中有男有女,但是大多數都是年輕男子,很少有老人和孩。
當初匈奴單于冒頓南歸,沿途消滅吞納了不少沿途的不落,收攏不少人口。
只是,匈奴的世界更加的殘酷,在這冰天雪地之中搏殺,與殘酷的環境搏鬥,弱者是無法繼續生存下去的。
而老人,女人,還有孩子,便是這樣的弱者。
王帳之中,匈奴單于冒頓正負手而立,來回的奔走,面色躊躇。
冒頓雖然年輕,然而那滿是鬍子的臉上卻是充滿了野性。一身狼皮包裹,健壯的肌肉呼之欲出。臉上那一絲憂慮的神色,非但沒有讓人感覺不適,反而憑添了幾分魅力。
冒頓很憂慮。
無論是自己部落之內的問題,還是部落之外的問題,都足以讓這個名義上的匈奴之王頭疼不已。
大秦起大軍,攻略河南之地,眼看匈奴的土地就要大片淪喪。然而老薩滿,現在一臉平靜,跪在王座一旁的老頭,卻是一力主張冒頓不要有什麼動作,甚至連發函詢問戰情都不需要。
這讓冒頓有些不能理解,前方戰情如火如荼。眼看匈奴史上與帝國最大的戰爭就要興起,他這個單于就如同外人一般置身於外,什麼都不去做,冒頓心中的那顆熊熊燃燒着的火焰,拯救整個匈奴的使命感讓他躁動不安。
在內,部落之中男女比例嚴重的失調,有些男性部民爲了求偶,甚至自相殘殺。更有甚者,數男共用一女的例子也不少。
倒不是匈奴部落如同華夏一樣,反對這樣的習俗。只是如此下去,部落之中新生的人口將會急速的下降。
對於匈奴來,人口才是最爲重要的,甚至超過了對於土地的渴求。
由於大戰,匈奴三姓部族已經很久沒有送來補給了。眼下單于王庭之中,是什麼都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