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悠然沉默了一會兒,接着看向嶽鎮南問道:“爸,您是先住在這裡,還是立刻回岳家老宅?”
嶽鎮南沒急着回答,而是扭頭看向衣傾城:“孫女,你認爲呢?”
衣傾城毫不猶豫的說道:“住在這裡。”
“理由呢?”嶽鎮南繼續笑着問道。
衣傾城不卑不吭的說道:“爺爺住在孫女這裡,天經地義。”
“哈哈哈哈哈,對。”嶽鎮南一拍大腿,朗聲笑道。
嶽悠然看了一眼衣傾城,着急的說道:“爸,我不是反對你住在傾城這裡,現在岳家內部已經一團糟,您要是還不回去主持大局……”
她的話被嶽鎮南擺手打斷了,蒼老的臉上,露出霸氣凌然的氣勢:“亂,就讓他亂吧。”
秦月寒驚愕的問道:“外公,你不管岳家了?”
“不是不管,是時候不到吧。”這時,羅天突然插嘴說道。
“噢?”嶽鎮南一聽,扭頭看向羅天:“小夥子,你這麼想的?”
羅天神秘兮兮的笑道:“難道老爺子心裡不是這麼想的?”
一老一少四目相對,接着,嶽鎮南又發出哈哈的大笑聲。
羅天心裡很清楚,剛纔這老頭子明顯就醒了,也明顯恢復了神智,可他就是裝作沒醒。
於是,羅天才說一句,老爺子,你不會想砸我的飯碗吧。
從剛纔開始,羅天就已經明白了,老爺子這種歷經風霜的奇人,怎麼可能是庸碌之輩。
他在試探,在洞悉,就在剛纔,他對自己的親生女兒和親外孫女都在試探。
這隻老狐狸是那麼的聰明,那麼的有隱忍性,那麼的有氣魄。
這樣的人,在這個時候清醒過來,怎麼可能立刻回岳家去收拾殘局?
他要看,要看岳家那些人能鬧到什麼程度,他還要找準一個機會,一個可以將整個岳家翻盤,一個徹底清理門戶的機會。
衣傾城也是聰明決定的女人,她當然也洞察了一切,所以,當老爺子問她是該住這裡,還是搬回岳家時,她用十份讓老爺子滿意的方式給出了答案。
爺爺住孫女這,天經地義。
這個答案既是嶽鎮南想要的,又滿含着衣傾城對嶽鎮南這個爺爺的尊重和尊敬。
衣傾城,無愧於錦城第一美人,無愧於花魁中的嬌嬌智者。
今天,衣傾城私人別墅的晚飯很豐盛,除了有嶽悠然派人從錦繡最大酒樓訂來的美食,還有衣傾城,秦月寒幫着下廚自制的美食。
羅天大飽口福,不僅大飽口福,他還跟清醒過來的老爺子喝起了酒。
這算是一頓團圓飯,至少對於嶽悠然和秦月寒來說,這絕對是一頓團圓飯。
比起她們這幾個月來,起早貪黑的過來照顧,過來看望,今天的她們,終於迎來了希望達成。
面對一大桌豐盛的食物,嶽悠然端起一杯酒率先站起了起來:“小天,我們最應該感謝的人是你。”
羅天一看,急忙苦笑着說道:“嶽姨,就不用這樣吧,我和老爺子正喝着呢。”
“羅天……”嶽悠然突然拉長聲音,有些慍怒的瞪着。
然後羅天被這淫威給嚇壞了,急忙端起酒杯站了起來。
嶽悠然咯咯笑道:“就是嘛,美女敬你酒,你就應該欣然接受,應該感到榮幸。”
噗……
剛喝下一點飲料的秦月寒一聽,不由得嗆了個滿臉通紅。
“秦月寒,你什麼意思?”嶽悠然警惕的看向秦月寒。
“沒,沒什麼意思。”秦月寒憋着笑,怪異的說道:“我只是好可憐發明美女這個詞的人,怎麼就這麼容易被糟蹋呢。”
嶽悠然突然怒了,猛的將酒杯往桌上一放,掐着腰看向秦月寒問道:“秦月寒,你是不是想打架。”
秦月寒沒好氣的說道:“喂,嶽悠然,你講點道理好不好,我在談文學,你一個無產階級沒文化份子插什麼嘴呀?”
“你以爲老孃聽不出來啊。”嶽悠然冷哼道:“告訴你,老孃當年也是燕京大學的一枝花。”
然後,秦月寒不說話了,只是憋着笑低頭吃飯。
旁邊,嶽鎮南看着鬧騰的母女,衝着旁邊的羅天笑道:“這母女倆,總是這麼沒規沒矩。”
羅天舉起酒杯,抿嘴笑道:“挺好,實際上她們敢情最深。”
和羅天碰了一個,嶽鎮南哈哈笑道:“我是拿我這閨女和外孫女沒辦法咯。”
秦月寒挑起眼皮,看了一眼正在裝淑女吃菜的嶽悠然,輕輕蹭了蹭身邊的衣傾城。
“表姐,你看。”
“表姐?”衣傾城愣住了。
然後她才恍然大悟,已經拜秦月寒的外公爲爺爺了,這不就是秦月寒的表姐嗎。
看起來,這丫頭接受得挺快,或許也是跟她朝夕相處三四個月得來的結果吧。
於是,衣傾城順着秦月寒的目光看向嶽悠然,然後就忍不住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動人嫵媚的微笑。
嶽悠然現在很搞笑,尤其是她故作扭捏,又裝得很淑女的模樣,倒是有幾份可愛,卻顯得那麼彆扭。
她在和一盤紅燒田螺較勁,既不用牙籤,也不用嘴吸,更不用手拿,而是用手裡的筷子撥啊撥的,倒像是厭食的小孩子在胡鬧。
“奇葩吧?”秦月寒偷笑着問道。
衣傾城沒說話,卻點着頭表示贊同。
這時,羅天的聲音響了起來。
“嶽姨,這田螺不能這麼吃。”
他這話一出,原本憋住笑的秦月寒,終於迅速站起來,拉開椅子跑到旁邊捧腹大笑。
衣傾城沒動,但她明豔動人的眸子裡卻充斥着笑意,正如秦月寒說的那樣,這個媽好奇葩。
嶽悠然愣愣的擡起頭,看着所有注視她的人,又看向捧腹大笑的秦月寒,就算她再有自信,也忍不住臉蛋一紅。
嶽鎮南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沒好氣的說道:“寒兒,吃飯得有點規矩。”
“噢。”秦月寒再次憋住笑,又回到了椅子上坐下。
“交給你。”嶽悠然覺得自己丟了面子,將那盤讓他丟人的田螺送到秦月寒面前。
“你不裝淑女不就行了嘛,這本來也不是淑女吃的東西。”秦月寒小聲嘟囔了一句,欣然接受。
嶽悠然瞪着秦月寒,兇狠的說道:“你個死孩子,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
沒理會這對極品母女,嶽鎮南放下酒杯,看向低頭細嚼慢嚥的衣傾城說道:“丫頭,你現在被錦繡集團解職了,不是閒在家裡?”
“沒閒。”衣傾城擡起頭,看了一眼羅天,如實的說道:“我有自己的公司。”
“噢。”嶽鎮南皺了皺眉,腦子一轉,就想明白了。
接着,他又抿嘴笑着說道:“這段時間還不要公佈,到時候我會通知你怎麼做。”
“謝謝爺爺,我明白。”衣傾城繼續吃飯。
這頓飯,因爲嶽鎮南的豪氣干雲,也因爲極品母女的笑料百出,而變得溫馨。
嶽悠然和秦月寒,自然是要回的,不過臨走時,卻被嶽鎮南嚴厲叮囑,他甦醒的事兒,任何人不得告訴,就連秦家老爺子也不行。
這,涉及到嶽老爺子的部局,也涉及到整個岳家的翻盤,更涉及到衣傾城未來的發展。
所以,三緘其口,纔是重中之重。
這幾天,衣傾城很忙,忙着她拓展公司規模的事兒。
這幾天,葉靜姝也很忙,忙着仙泉集團上市的事。
當然,王楚楚同學也很忙,用她的話說,現在姐是個大集團公司的戰略金融顧問,如果沒什麼事情,不要隨便來打擾姐,因爲姐浪費一分鐘,就是浪費一千萬,還是美金。
所以,羅天同學這些天只是去了顧沙宣哪裡,和哪位冷冰冰的美人在牀上重溫了多次舊夢,徹底把她融化了。
顧沙宣自從學校辭職以後,也做起了生意。
美容會所,一個面向高端人羣的美容會所。
她仗着羅天給出的配方,研製出獨到的美容護膚品,一下子將她的美容會所做到連鎖店的規模。
迄今爲止,顧沙宣已經是跨越十個省,二十七家美容會所的大老闆了,身價也是過了億的富姐。
這天下午,羅天正在衣傾城的私人別墅院子裡陪嶽鎮南下棋。
正下得起勁的時候,就看到一名衣傾城的私人保鏢匆匆跑了過來。
“將。”嶽鎮南一個馬踩了出去,哈哈笑着吼道。
羅天楞了一下,急忙說道:“哎哎哎,老爺子,這不算,我走神了,悔一步,悔一步。”
嶽鎮南急忙擺手,笑罵着說道:“坐直身子五目棋,你小子下棋都不安心,那怪誰?”
羅天:“……”
這些天,他和嶽老爺子已經混得很熟了,於是,他叫嶽老爺子叫老傢伙,嶽老爺子叫他叫臭小子。
這一來二去,這對忘年交的情分,已經很明白的展現在哪裡。
“羅先生。”
匆匆跑過來的保鏢,一臉恭敬的喊道。
“怎麼了?”羅天回過頭問道。
保鏢恭敬的說道:“外面有人找您。”
“什麼樣的人?”羅天疑惑的皺起眉頭。
保鏢:“一個女人,一個很漂亮的女人,穿着軍服。”
羅天楞了一下,和嶽鎮南對視了一眼。
然後,嶽鎮南笑着說道:“臭小子,快去吧,穿着軍服的女軍人,應該來頭不小。”
羅天扔掉了手裡的象棋子,跟着保鏢匆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