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江畔觀戰

第二天,我們告別了三清觀的衆人好吧,我說實話,其實沒幾個人,無崖子隨便找來兩個小道士撐面子,王處機都沒露面,說是事務繁忙走不開,只讓他一個徒弟來送我們,於是,一共就四個人來送行。

三清觀的山門外,無崖子拉着我們幾個的手,灑淚而別,千叮嚀萬囑咐,日後一定要回山看他,世事無常,他已經時日不多。

郭瘸子偷偷的跟他說,讓他管着點王處機,和觀裡亂七八糟的事,好好個三清觀成了旅遊景點,道士們不琢磨修行,不研究道法,整的跟個公司似的,像什麼樣子。

無崖子把那幾個人都攆到一邊去,這才嘆息着說:“我何嘗不知,但三清觀落入此等境地,也是環境使然,我來問你,現在虔誠信道的人有多少?安心修道的又有幾個?你以爲現在觀裡就都是來當道士的麼,錯了,那都是來上班的。你說讓我管,可全觀上百口人,如果不這麼經營,誰來養活?”

老道越說越激動:“以前是靠香火錢,現在只能靠旅遊錢,如果不是這樣,恐怕三清觀早就沒落了,哪裡還能如此門庭若市,雖然是假上香,真遊玩,但也比沒人上門的強,畢竟三清觀要傳承下去,就要適應各種社會形勢的發展,否則,必然要被淘汰啊,我一個老頭子,又不懂什麼,也就隨便他們折騰吧,只要還掛着三清觀的名頭,只要不毀壞三清觀的名聲,唉,道法什麼的,只能靠少數人去傳承了。”

老道說完。黯然神傷,郭瘸子也默默不語,嘆息道:“不錯,道法衰微,只能靠少數人去傳承了,我還以爲師叔老糊塗。沒想到您老人家看的比誰都明白。師叔,回去我就開始尋找合適的徒弟,好歹這身本事也不能失傳,可惜,我只是個記名的”

無崖子眼睛一瞪:“誰說你是記名的,你比現在正宗的道士還靠譜,我現在就以掌教的身份,正式授予你三清觀弟子之名,下回再來我就給你上道牒。發道袍,賜你道號嗯敬銘!如何?”

郭瘸子滿臉喜色,結結巴巴的說:“郭敬銘?我的道號?哇,我終於也有道號了,祖師爺開眼”

“嗯,敬銘,這寓意還是不錯的,日後你要以弘揚三清觀道法爲己任。以普濟世人爲使命,好好的把這條路走下去。並時刻虔誠恭敬,銘記在心,一直傳承下去。”

墨羽鄭重其事的對郭瘸子說道,就像入黨宣誓似的,說的郭瘸子眼睛放光,激情飛揚。興奮無比,連連點頭。

“對了,還有我師兄,他”

“我姥爺就算了吧,他應該跟你師叔祖一樣。都是破教出門的人,有你一個人發揚光大就可以了”

“我說你們還有完沒完了,無崖子師叔祖,我爺爺就交給你了,以後我再來看你們”

當下,我們四個人告別無崖子,飄然下山,直奔汽車客運站去也。

後,郭瘸子爲自己的道號沾沾自喜,四處宣揚,但若干年後,便不幸淪爲笑柄,與趙陽陽頗有異曲同工之效,令人聞之噴飯,此乃後話,略過不提——

一路無話,我們當天下午就趕了回去,下車後什麼都沒顧得上,先直奔車站。我們原打算去僱輛車,因爲水災的緣故,這兩天通往郊區的車都已經停了,可沒想到當我們趕到車站的時候,居然意外的發現前天還停靠在車站裡的十多輛郊線公交車,今天居然就只有兩輛,一打聽,原來已經恢復通車了。

這可是個好消息啊,恢復通車就意味着水位降下去了,說不定都已經退了,難道說那個黑魚精只是過路的妖怪?

我們在車站分了手,本以爲紀雨也會跟我們一起去,沒想到一向愛湊熱鬧的她,這次興致卻不高,其實在回來的路上我已經把這些日子發生的事跟她講了,不講也不行,一個勁跟我要哥哥,我上哪給她找去。

紀雨知道事情的過程後,只是很出乎我意料的嘆了口氣,就自顧的怔怔出神了,完全不像她以前的性格,這讓我很是納悶。

所以,這次去降妖除怪的事,就只有我們三個了,找了個車站的人問了問,才知道現在沿江一帶的水已經退了大半,是從昨天上午開始的,持續了一天多的時間,於是今天下午就恢復通車了。

我們都很驚訝,二話不說,跳上了車,直奔水災現場。

這時候其實已經是黃昏時分,等我們到了江邊的時候,天已經差不多黑了,而洪水果然已經退了大半,許多村莊已經在恢復修繕,有的地方已經恢復了通電,我們沿着江邊走,趟着退到小腿的水,來到了一處高地,墨羽忽然帶頭停了下來。

“怎麼,你們打算在這裡做法,引那妖怪出來?”

我問墨羽和郭瘸子,自從三清觀歸來,我這心裡就舒坦多了,要不在無崖子面前,我總感覺這輩分亂七八糟的,在誰面前我都是孫子重孫子輩兒的

“不是,你們感覺到了什麼沒有,前面江心裡,好像有人在搏鬥。”

“什麼?江心裡有人搏鬥?誰有那個本事,在大江裡打架?”

“呵呵,不一定是人,我就那麼一說”

郭瘸子忽然叫道:“沒錯,我也聽見了,好像還挺激烈,就在前面大概”

“頂多二里地。咱們抓點緊,別錯過了好戲。”

我張了張還想問什麼,他們倆已經繼續往前走了,我納悶的心想,難道已經有高人在江心收妖了?這兩天江水回落,難道是因爲這個緣故?

很快。我們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前走了也就幾百米,前面江心裡傳來的呼喝聲和江水翻騰的聲音,就越來越清晰,隱約中,那江邊似乎影影綽綽的站着一羣人,而在江心裡,只有一片漆黑,間或有幾點銀白色的光透出,其他的。就看不清了。

我們趕緊加快了腳步,一路小跑,前面忽然竄出一道黃光,如同一條離弦之箭般,眨眼到了我們跟前,一個盤旋中,那黃光迎風就長,頓時化成了一個黃衣少年。攔在我們面前,高聲叫道:“有仙家在此收妖除怪。閒雜人等不得近前!”

我一看這個黃衣少年,不由得心生親切,臉上掛上了笑意,上前兩步說道:“黃家兄弟,你還認得我不?”

那黃衣少年一愣,隨即也面露喜色。搶上前來躬身一拜:“原來是恩人到了,小九奉命在此清場,恩人若有事路過,還請繞行吧,前面去不得。”

這個黃衣少年。正是當年我救過的小黃皮子,郭瘸子也認得,在大戰千魂煞的時候,還多虧他救了我一次,按理說應該是恩怨兩清,這次意外相見,他還拿我當恩人看,倒讓我心裡很舒服。

我指了指前面,說道:“不瞞你說,我們就是來這裡辦事的,松花江大水,黑魚精作亂,這兩位是我從三清觀請來的高人,特地來此降妖除怪的。”

小九笑道:“要是這樣,那倒不必麻煩了,我們在這裡已經守了兩天,那怪知道我們前來,從前天晚上就藏匿起來,我們好不容易纔找到,從昨天晚上到現在,胡二哥已經跟那水怪大戰了一天一夜,現在穩佔上風,不出意料的話,稍候就見分曉了。”

郭瘸子和墨羽聞言詫異,不約而同的對視一眼,眼睛裡透出的不知道是什麼表情,一起點頭“哦”了一聲,倒像是鬆了口氣。

我也是暗暗鬆口氣,本來沒想找它們,怕給胡三太爺添麻煩,再說了這事也不知道人家能不能管,畢竟一般的天災禍亂什麼的,仙家都是不會插手的,那是人類自己的因果,哪怕全城都死絕了,也是天意,跟人家沒關係。

所以,我還真沒想到這次會如此出人意料,好不容易巴巴的跑到三清觀,救兵沒求來,好歹抓回來一個墨羽,還是晚了一步,大水才發了幾天,這就快結束了,說到底,倒是個大好消息。

“那我們能過去看看不?都不是外人,小九哥你行個方便?”郭瘸子插口道。

那黃衣小九微微猶豫了一下,點頭說道:“要是別人肯定不行,不過既然也是來降妖的,還有恩公的面子,好吧,你們跟我來。”

他話剛說完,旁邊又有個沉穩的聲音說:“小九你在跟誰講話,這邊緊要關頭,怎麼不嗯?原來是三爺”

我轉頭一看,這次過來的正是佘六爺,上次長白山他沒去,我跟他倒也是許久沒見了。

對於佘六爺我其實是很敬佩的,他是附近這一帶家仙堂口的主事,性格忠厚仁義,頗有老大哥的風範,而且道行很高,這一點也許就是其他地方的堂口大多數都是胡家的人主事,而這裡卻是常家佘姓主事的原因。

“六哥,原來你也在,這裡怎麼樣了,我這次是特意去三清觀請了兩位高人,都是爲那個水怪而來的。”我笑着邊說邊對他招了招手。

墨羽一見來了兩個大仙,倒沒什麼反應,而聽我這麼一介紹,郭瘸子得意的眼珠子都快翻到天上去了,挺胸疊肚,搖頭晃腦,不停的摸鼻子縷鬍子,可惜他下巴上壓根也沒什麼鬍子,就那麼稀拉拉三五根沒刮乾淨的,很是影響了他老人家道貌岸然、仙氣飄飄的風姿。

佘六爺跟剛纔小九一樣,也是很驚訝很高興的表情,上前也行禮道:“原來是三爺到了,六哥這個稱呼,佘六可不敢受了,三爺既然到了,就請前面坐鎮。”

我聽着這話就很彆扭,看來他也瞭解了很多情況,而我的真實身份,想必胡三太爺他們是早就知道的了。

於是我對他說:“六哥,不管到什麼時候,我也得叫你一聲六哥,三爺什麼的,最好以後不要提,你就當我還是那個不懂事的小兄弟吧,今天來,我也只是希望能盡一點點綿薄之力,你要說坐鎮什麼的,我可就要捂臉了。”

佘六爺微微笑了下,對郭瘸子和墨羽略一點頭,伸手一引,說道:“那咱們兄弟就不說那些客套話了,請小兄弟和這兩位高人,江畔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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