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房間裡面等了一陣子,都不見他回來,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我從這歪歪扭扭的小房子能直接看到外面的景象,一輪碩大的毛月亮掛在天際,散發是白茫茫的光亮,也不知道是不是接近凌晨了,所以四處都有霧氣。
只能隱約瞧見一些黑色的植物。我砸吧砸吧嘴,動了動舌頭,然後再看肚皮,真是很神奇,因爲我的肚皮在一點點的癒合,快速的結痂脫落。
現在已經還剩下一小片的粉色的嫩肉了。
要不是我沒有帶着那荷包,我現在估計已近把這東西給收入囊中了。
骨裂好的比較慢一些,而且恢復起來還帶着疼痛,沒一會我已經被這樣的疼痛給折磨的死去活來,我捂着小腿,疼的是滿頭大汗。
但是這疼痛過後就又變得麻麻癢癢的,好像我的肉裡面有好多的蟲子在爬動一樣,十分的折磨人。
我想大約是過了十來分鐘左右,那種疼痛麻癢才漸漸的消退,我覺得沒有那麼難受的時候下地走了一下,孃的真是日了狗了,一點都不疼了!
我還得意忘形的蹦躂了好幾下,一點感覺都沒有!
這東西真心是好東西啊!
我伸手把盒子給蓋上了,然後打量着這盒子,上邊好像寫着什麼字,但是太潦草了我根本就看不真切。
“盯着那盒子看個什麼勁兒?不說想吃肉嗎?給你做了你吃吃看。”少年狂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手裡還端着一個盤子,盤子裡面不知道裝着什麼,以我這個角度看不到什麼東西。
我乖乖的回到了座位上去,他把盤子放上來喔才發現是一盤子小雞燉蘑菇!
這撲面而來的香味簡直要讓我的口水直流三千尺,我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拿起來他遞給我的筷子迫不及待的就吃了一口肉,心滿意足的眯了眯眼睛。
“我下毒了喔。”少年在我吃的起興的時候冷不丁冒出來這一句。
我一愣,震驚無比的看向他,他陰冷冷的湊過來,“有沒有覺得舌頭麻麻的?肚子有沒有在疼?”
媽的,還真是——“沒有。”
“現在的小孩子真是一點都不好玩。”少年聳聳肩,“繼續吃吧不逗你了。”我被他嚇唬的不敢狼吞虎嚥了,擔心他待會又蹦躂出來一句什麼,我被骨頭給噎住死了就得不償失了。
“你叫什麼名字啊?”少年的手指在桌子上畫着圈,問我。
我正在和雞腿奮鬥呢,含糊不清的回答道:“薛少白,叫我阿白就好了。”
“薛少白,薛少白這名字聽起來還真不錯,感覺好像是武打小說裡面的那種拉風主人公啊。”他說的兩眼冒光,我也不知道他怎麼會覺得這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名字像什麼主人公。
“你呢?”被問了名字我也要問回去的,不然待會有什麼要問他我都叫不出他的名字,這樣就不好了。
“我?我啊,叫我阿幸吧,幸運的幸。”少年撐着腦袋對我說。
我嘴裡還有東西就不回答他了。我自己一個吃了整整一盤的小雞燉蘑菇,覺得空空如也的肚子裡面總算是有點糧食了,心滿意足的靠在靠背椅上,就差一張沙發我就可以癱了。
“說起來,你是怎麼上來的?”阿幸問我,我搖搖頭,“不知道,我掉進海里了,然後聽見有人在笑。”
“穿着銀色衣服的女人?”阿幸的眉頭一挑,笑着問我。
我點點頭,“嗯,很漂亮,但是我覺得大半夜的在海里見到女人是一件很驚悚的事情。”而且一轉頭連小房子都不見了更詭異。
阿幸不厚道的笑了出來,“那你還是挺幸運的,碰着她們吃飽了不餓的情況下上了島。”我被他那一句不餓了吃飽了的話給悚的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們吃人?”我吞了一口唾沫。
“怎麼說呢,人肉不好吃,但是有她們必須要的營養成分。”阿幸說這話的時候慢條斯理的,就好像在討論我們外面有個瓜熟了去摘了兩個人吃吧一樣。
“怎麼了這幅表情?”阿幸伸手彈了一下我的腦門,“生物弱肉強食不是很正常嘛?”他的這話倒是沒錯的,但是我也不知道怎麼聽怎麼都感覺很膈應。
我晃了晃腦袋,儘量讓自己不要想太多的東西,“阿幸,這裡是什麼地方?”也不知道這裡有沒有信號。
我想借他手機打個電話給麒麟,報個平安,不然麒麟這會也不知道會着急成什麼樣子呢。再者說了,顧老狗這廝很可能要利用麒麟和我套出蓬萊島所在——雖然我現在也不知道蓬萊島在哪裡。
“這裡?這裡是蓬萊島。”
我:……
!!!蓬萊島?
我震驚的睜大了雙眼,“你,你再說一次,這裡是什麼地方來着?”我感覺我的舌頭都捋不直了!
“蓬萊島,怎麼了?”阿幸眨巴了一下眼睛,對我這樣的震驚感覺到十分的不解。“你不知道蓬萊島嗎?”
阿幸突然眯着眼睛湊過來,“奇怪了,你是知道蓬萊島的。”
我一瞬間好像要被他看穿了心思一樣,剎那就覺得渾身上下不對勁,這種被毒蛇盯上了一樣的感覺,簡直讓我整個人都不好了。
“我,我是知道的。”我立刻承認並且點頭,他才眯着眼睛掃了我兩三下,“我說島上不可能有小孩子的。你身上的味道不太對。”
他前言不搭後語跳躍的太快了,我根本就不知道他想要表達什麼。
味道不對?
“味道還真是不對。”他皺着眉頭看了一下我,然後直接上手給把我的衣服撩開,伸手摸了摸我的後背,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然後又用十分同情的眼神看着我……
我甚至能從他的眼睛裡面直接看出來赤裸裸的同情。什麼鬼啊這是……
“算了,原諒你了。也是有緣才能上島的,而且你的體質,是全陰吧?”他恢復了笑容問我。
我一想在他這裡好像什麼都瞞不住一樣,立刻就點頭了,反正要是說謊的話還是要被識破的,所以我不敢亂說什麼。
“全陰體質還真是很難得的,說吧,你上島來要做什麼?”阿幸靠在椅子上,依舊是帶着笑容的問。我頗有些忐忑,“我想來找還魂草的。”我舔了舔嘴脣,小心翼翼的對他說。
“還魂草?”阿幸眼睛轉了轉,似乎是在想什麼,“啊,還魂草啊。我記得了,就是一點像玻璃一樣的東西,我知道在哪裡。”
我一聽他說知道在哪裡立刻就興奮起來了,忙不迭的從慵懶的姿勢變成嚴肅認真的小孩的聽課的姿勢:“可以帶我去找嗎?”
阿幸點點頭,“行啊沒問題,能和我聊得開的也算是有緣分了,不過挺遠的,要一些時間才能到。”
我搖搖頭,“不怕苦不怕累。”
阿幸聽後噗嗤一笑,“行了沒問題,我啊也不會讓你一個小孩子走路的。”說着他站起來收拾了一下桌子,然後朝我招招手,我過去沒有猶豫的拉住他的手。
是溫熱的。雖然沒有三把陽火,但是他是暖的。一個死人是不會有溫度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阿幸在的緣故,我覺得自己挺安心的。我們走到了瓜地,沿着瓜地裡面的小路一直深入。
“你要還魂草做什麼?”可能是因爲太安靜了,阿幸問我。
“我有個……好兄弟,現在生命垂危了,我必須要還魂草救他。”阿幸恍然大悟,“能讓你那麼拼命的,想必是很好的朋友吧?”
好嗎?我也不覺得我和琅東的關係有多好,但是我知道如果他死了我大約是會很傷心的,而且傷心很久。
我的朋友真的不是很多,迄今爲止也沒有一個可以交心的,這是我最大的悲哀。但是我不希望我身邊親近的人因爲我的原因死掉。
如果沒有琅東,那天我估計已經被砍死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擔心我死了他也會跟着死,所以拼命的保全我。但是我知道,是他救了我。
一個人如果不會知恩圖報,那和鹹魚有什麼區別?
“還魂草邊上有靈獸,靈獸都是他養的。我其實不是很喜歡那些靈獸,總是來偷我的瓜吃。”阿幸自顧自的轉到了另一個頻道去。
我從他的自字裡行間得出了一個消息:他。
阿幸嘴裡的他很可能是蓬萊島的主人,聽起來就覺得就很不可思議。但是再不可思議我也沒想過要和他打交道。
“阿幸一直在這裡嗎?”我尋思着轉移了話題。阿幸愣了一下,點了點頭,“一直一直都在這裡喔。”
他的一直一直都多久?
我突然想起了之前麒麟和我說的,那個全陰體質的人,在蓬萊島。不知道是不是他。這種體制又沒辦法從外表就能看出來的……
我咂咂嘴,不說話了,牽着他溫熱的手繼續往前走。四周縈繞着冷冰冰的霧氣,頭頂上下着霧水,也是冷冰冰的,我仰頭看着阿幸的頭髮全部都是一顆顆細細的白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