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一股怨氣,我最後一次撿起石頭砸向妙法和尚,石頭撞到他頭上,把他整個擊飛出去了不知多遠。
等等,不對勁,我現在的力氣根本就不可能把他砸飛出去,他是怎麼了?
我的腦袋越來越模糊,思維轉得比平時慢了無數倍,雖然發覺了不對,但是卻怎麼也想不出到底怎麼了。
要不是胸口那股火焰一般的疼痛還在不斷刺激着我,只怕我早已經暈了過去。
其實暈過去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因爲我終於知道了妙法和尚倒地是爲什麼飛了出去。
是因爲,在我們的上面,一個巨大的怪物正看着我們,難道,這就是惡魔帝天!
哪怕已經見過了諸如鯤麟一般巨大無比的怪物,此刻見到惡魔帝天,我還是震驚得連思維都似乎停止住。
不是說惡魔帝天的體型有多麼的巨大,而是它給我的感覺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恐懼和震撼。
此時懸掛在我頭頂上沒有多遠的惡魔帝天,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球體,在那個不斷翻涌的球體表面,還生長着無數和妙法和尚變異的右手一樣的不斷扭動着的觸手。
更爲可怕的是,在惡魔帝天的表面,有無數類似人臉的陰影在不停出現,消失。
而且每個人臉陰影的上面,都有一隻眼睛在出現的一刻睜開。
但是馬上又會閉上然後隨着陰影消失在惡魔帝天上。
這完全超乎了我想象,在看到那些人臉的瞬間,我終於明白爲什麼妙法和尚會說那樣的話。
爲什麼如此害怕惡魔帝天,這個怪物,根本就是無數妙法和尚他們那樣的怪物的集合體。
我徹底絕望了,這樣的怪物,根本就是完全不可能戰勝的。
想到這裡,我忍不住想要閉上眼睛,默默地等待着最後時刻的到來。
就在這時,惡魔帝天突然劇烈地抖動了起來,它的整個身體在不斷的扭曲中突然分裂成了兩個個體。
我看着這一幕,震驚得無以復加。
這個過程並沒有很快結束,在很短的時間裡,惡魔帝天再次扭曲翻滾着分裂成了四個。
如果這樣下去,我真不知道它是不是要分裂出無數個惡魔帝天出來,在我的感覺裡,它不應該如此的。
可惜的是,我已經沒有機會再看下去,原本就已經重傷的身體,現在更是連鬥志都已經喪失。
很快地,我的意識就陷進了模糊之中,至於剩下的事情,還是交給活着的人們來解決吧。
在最後的時刻,腦海裡又依稀想起了仙兒,鐵柱,師傅,女暴君,封小麗,……想起了很多人。
很多曾經存在於我的生命中的人。
他們都一一隨着我意識模糊而慢慢消散,最後我能記起的,卻是我就是賀一鳴這樣一個事情。
……
安靜地看着窗外的樹葉慢慢落下,我苦笑着搖動着輪椅往旁邊的樓房裡走去。
在那裡,林傲雪還在治療,水若寒早就走了,雖然沒有得到長生不死丹。
但是他似乎也放下了一些東西,我想,他應該是回去過安靜的生活去了吧,可是他能過安靜的生活嗎?
可能嗎?至少現在的我還不知道。
洛奇居然在那場掩埋了整個古城的爆炸中活了下來,這點倒是出乎我的預料。
不過失去了幾乎一切的他,聽說要去大學裡學習,想要過一個正常的人生。
嗯,實際上,當時我都以爲自己已經死定了。
但是在洛奇他們趕到醫院的時候,我已經先於他們進了病房,更重要的是,我還活着,大致就是這樣。
至於爲什麼能活過來,又怎麼被送進醫院,自己也都不知道了。
女暴君黃林傲雪思念林古淵過度,住院期間,幾次三更半夜的爬起來,說看見林古淵在門口窗外看着他,又說妙法和尚也跟着來了。
吵嚷着要去找她爸爸,任誰都拉不住。
我以爲她是思父過度所致,看在和林古淵相識一場的份上,怕她做傻事,只得勉爲其難的在病房日夜陪護。
可是有一天半夜打盹期間,窗外一雙精光燦燦的眸子直瞪着林小姐,我不動聲色,等他發難,準備伺機下手。
豈料他看着看着,忽然流下兩行清淚下來。
再跟着,人影一晃,我再追出去時,他已不見了蹤影。
我看得真真切切,那雙眼睛真是林古淵的眼睛,可是,林古淵不是死了嗎?
難道他還沒有死?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五行異寶有四種異寶都在他手中,應該不會那麼容易死的,但是我很不解的是,在死亡之城林古淵始終沒有沒有拿出其中四件異寶來。
這是我不解的地方。
還有留下那一些不解的謎團。
那隻斷手去了哪裡?這個可以說從我一進入豐都鬼城就註定與我產生聯繫的東西,就這麼不見了,讓人有點難以置信,如果不是陳月月,我相信,這隻斷手還會有其他的方式找上我的。
還有那隻斷手到底是陳庚生的弟弟的,還是林古淵的弟弟的,到現在已經不重要了。
林古淵這麼一去,死亡之城之中那一具屍體是不是陳庚生,現在已經無法證實,現在看來,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了。
最重要的是陳月月與胖子陳海生能夠安安穩穩生活下去,纔是最重要的,他們父親留下的財產,也夠他們兩兄妹揮霍一輩子了。
我看見林古淵的事,我沒敢跟任何人說,包括林小姐。也許,我也是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對於林古淵,我現在明白當初見到他,和去死亡之城之後有那麼大的差別了。
去死亡之城兩次,或多或少將會影響到他的人性,我想,當初在武侯墓中他的手段殘忍,也許就因爲此吧。
奇怪的是胖子,這個傢伙現在比以前更加活潑,整天到處尋花惹草,看來封小麗說的沒有錯,有些人在生死關頭走過來會大徹大悟。
有些人,則是變本加厲,只是這小子現在已經基本上接下了林古淵負責的部分生意,倒是更有了風流的資本。
想到封小麗,我的心裡又升起一股說不出的感覺,有點不安,有點不捨。
但在她告別的時候,我也只能說一聲“保重”,其他什麼都說不出口。
畢竟,我把這裡忙完了,還要去找仙兒,而她,應該回到原本的生活軌跡之中去。
所有的人似乎都找到了自己的生命軌跡,似乎也只有我,還是一樣的迷茫着,不論是對於未來還是對於自己。
顧惜朝說得對,有些時候,有些事情,我們都身不由己,這就是命運的含義。
最後說說惡魔帝天,按照顧惜朝的說法,惡魔帝天已經死掉了,它原本就是無數人集合在一起形成的生物,在融合的初期,它或許真的是不老不死,但是上千年過去,原本被一個意念融合到一起的人們又想起了自身的存在,每個人,都不能真正地和別人的心交融在一起的。
至於他說的什麼集體意識與個人意識什麼的矛盾什麼的,我倒是聽不懂也不願意聽了。
其實我心裡一直沒搞懂那斷手究竟有什麼效用。
爲什麼能在那樣險惡的環境下救命。
但是沒有人能告訴我答案——除了顧惜朝。
可是,顧惜朝早已不見蹤影。
他說我唯一需要記住的只有一句話:“這一切,都只是一個開始,你所接觸到的戰爭,是一場恆久到永遠的關於人性的貪婪的戰爭!”
永遠嗎?我別無選擇嗎?
也許是的吧。
也許這根本不是,我有我自己想要得生活。
我真的無力選擇嗎?
現在我只想與仙兒平平安安生活下去,這比什麼都重要!
接下來,我就會去找仙兒,找到仙兒之後,估計我就會一直生活在雙牌村,因爲那裡有親人,還有我最敬重的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