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9 越洋談判
第二天，我被小芹的舅舅，青姿教育集團的董事長任鴻德，叫到了貴賓樓的外面。他跟我講了他和艾淑喬視頻通話的經過。
爲了給任阿姨消除後顧之憂，任鴻德這個做哥哥的，打算用青姿教育集團一定比例的股份，跟艾淑喬交換我和艾米兄妹倆的自由。
妹控做到任鴻德這個份上，也算是值得尊敬的前輩了，但是我對他的計劃不是特別樂觀。
一方面是對艾淑喬來說，“興趣大過天”，如果她仍然對我和艾米抱有很高的興趣，就算是教育集團的股份，她也未必會拿來交換。
另一方面，即使是任鴻德本人，也估計艾淑喬不會對艾米直接放手，會一直壓榨女兒的商業價值，直到她作爲演藝明星過氣爲止。
如果只是用股份換來了我個人的自由，艾米還要被那個老巫婆攥在手心裡很久，那一切究竟有什麼意義？
果不其然，任鴻德告訴我，艾淑喬雖然對青姿教育集團的股份表現出了一定的興趣，但是一開始完全沒有對艾米放手的意思。
“開什麼玩笑，我雖然也稍微涉足了製藥業，但目前還是以娛樂經紀公司做主業的，怎麼能讓旗下的當紅藝人隨便解約？”
完全沒有把自己置於母親的身份，彷彿艾米只是她手下一個普通的簽約藝人似的。
“不過，葉麟那邊倒是有的談，”據任鴻德回憶，艾淑喬笑吟吟的，毫不掩飾自己睥睨羣臣的女王態度，通過顯示屏和他這樣說道。
“最近我突然覺得，我的這個兒子，可能沒有我想象中有用，所以只要任先生提出的交易股份合適的話，我就此放手也說不定。”
雖然知道艾淑喬一貫是如此無情，但聽她這麼講，我還是有些唏噓。
肯定是因爲從鬱博士那裡聽說，我因爲吃了藍閃蝶，處於可能危及生命的中毒狀態，有今天沒明天，所以就算我向她投降，估計也不能把我派上任何用場了。所以跟艾米不一樣，我在她那裡的價值，當前無限趨近於零。
拿一個病得要死，還不聽話的孩子，去交換大集團的股份資產，何樂而不爲呢？
我並不意外艾淑喬這麼對我，但我不想看到她同樣這麼對待艾米的那一天。
即使是我這個在艾淑喬眼中，中毒要掛掉的殘次品，她也想賣個好價錢，向任鴻德獅子大開口，索要10%的集團股份。
“艾淑喬女士，這回是你在開玩笑了。”任鴻德板着面孔說，“我本人一共才持有60%的集團股份，給你10%的話，我就佔不到51%的份額，對集團沒有絕對決策權了。”
“而且出售超過5%的股份，按規定我要召開董事會其他成員，進行決議的！”
“那不是我的問題。”艾淑喬冷冷地道，“而且我從來不開玩笑。”
任鴻德也是經歷過許多次商業談判，摸爬滾打許多年的老人了，他和艾淑喬據理力爭，一方面暗示艾淑喬不要貪得無厭，一方面表示：如果想要10%的股份，葉麟和艾米兄妹倆就必須捆綁銷售，拆開來賣不值這個價。
你妹啊！我和艾米什麼時候加入了肯德基豪華午餐啊！
不過不得不說任鴻德堅持得對，如果只有我一個人獲得自由，那根本毫無意義，任鴻德一定是瞭解到同爲妹控的我的心理，所以纔跟艾淑喬這樣表示的吧？
“任先生，您絲毫也沒有誠意。”艾淑喬指責頭髮斑白的任鴻德，“您居然想只用10%的股份，就從一個母親手裡買走兩個孩子……”
艾淑喬所表現出來的，那種權益受到損害的態度，讓久經商場，見過各色人士的任鴻德，也無法保持冷靜了。
“就是因爲你不配做母親，我纔要讓那兩個孩子自由呢！把自己的孩子待價而沽的人，恰恰是你！”
“人人都有價值。”艾淑喬面色絲毫沒有改變，“只不過有的人多，有的人少。如果一個母親的孩子值很多錢，她應該感到驕傲。”
“任先生，如今我就是在內心充滿驕傲地，提升我的兩個孩子的價值啊！”
這麼多年來，背後捅刀子，見利忘義的商人任鴻德也見過不少，可是像艾淑喬這樣拿子女當作物品一樣對待的，還是前所未聞。中國人畢竟有“虎毒不食子”的傳統，至少從主觀上來講，坑爹的多，坑子女的少。
任鴻德難以理解，艾淑喬爲什麼能毫不臉紅地說出那種話，並且嘴角的笑容那麼心安理得。
“所以，任先生您應該體會一下我這個母親的良苦用心，然後再給出一個有誠意的股份比例吧？40%怎麼樣？”
“你……”任鴻德對艾淑喬的厚顏無恥接近無法容忍了，“你乾脆讓我把董事長的位子讓給你好了！”
“教育界嗎？”艾淑喬自顧自地笑了起來，“我倒是真的挺有興趣當這個董事長的，想當年我也是一名大學老師啊，現在回頭看，恍如隔世……”
沒錯，當初老爸和艾淑喬是上的同一所大學，畢業後又雙雙留校任教，一時間還被認爲是惹人羨慕的神仙眷侶，正因爲如此，艾淑喬勾引外教約翰，而後又跟着他私奔去美國，纔會給老爸帶來那麼大的傷害。
“這樣吧，”艾淑喬並未收斂起臉上的笑容，對任鴻德要求道：“我突然覺得，自己當年只當過老師，沒有當過校長，實在是有點遺憾……不如你把冬山市青姿學園校長的位置，讓給我當吧！”
“你說什麼！？”
任鴻德眉頭緊鎖，儘管對於在全國26個城市都有分校的青姿教育集團，冬山市的青姿學園早已不是最重要的資產，但這裡卻仍然是集團的發源地，任鴻德對這裡特別有感情，所以纔會以董事長的身份，在這裡兼職校長。
“怎麼？任先生您沒聽清楚？果然人老了各種器官都不中用了，要不要嘗試一下我屬下的研究部門，開發的抗衰老藥物？”
“任女士，請你放尊重些！我聽得很清楚！”任鴻德氣哼哼地說，“你爲什麼想當青姿學園的校長！？”
艾淑喬以一副理所當然的態度回答：“因爲您不肯給我40%的股份，不肯讓我當董事長啊！所以我只好退而求其次，來當個校長玩玩了。”
“當校長不是遊戲！”
“錯，”艾淑喬放鬆地靠在椅背上，雙手十指交叉，“整個人生都是遊戲。”
“你身在美國，難道要特地回中國當這個校長？”
“不可能的，我最多半年飛過去看一看。”
“那豈不是一個掛名校長？你要這種虛名有什麼用？”
“誰說是掛名校長？”艾淑喬挑起眉毛，“我會指派一個心腹去幫我管理學園事務，賬目收支也會及時向我彙報的。”
“這麼說，你想要的是一個有實權的校長了？”任鴻德猜不透艾淑喬的想法，“你想把冬山市的這座青姿學園，從我的集團中分割出去嗎？你要拿它當踏板，染指中國的教育業？”
“不不不，那可太麻煩了。”艾淑喬笑道，“有青姿教育集團這棵大樹，我爲什麼不在下面乘涼，要分離出來單幹啊？我只是想對自己將要持股的青姿教育集團，多一些更直觀的瞭解罷了。”
“任先生，雖然我跟您有過合作，我的女兒也在您那裡上學，但我還是想更詳細地知道，一所學校的賺錢潛力有多少，還有沒有可提升的空間……”
“等到我以冬山市的青姿學園爲樣本，摸透了學園的運作方式，對集團的未來可能會更有信心，到時候，說不定就會接受任先生您的股份交易了。”
“你接受交易？只有葉麟一個人的自由的話，交易是不成立的。”任鴻德提醒對方。
“我是商人，當然會記住對方的條件，我現在談的是同時給葉麟和艾米自由。”
“29%的股份，外加三所學校的獨立經營權。”艾淑喬連一秒鐘的停頓也沒有，緊接着開出自己的條件。
“我給您留下31%的股份，根據我的情報，即使這樣您也是董事會持股最多的人，不會影響到您的董事長地位。”
“可那樣就會讓你變成第二股東。”任鴻德語氣平板。
“我的主要勢力在美國，而您和其他幾位股東都是多年的老友，”艾淑喬讓任鴻德注意到這一點，“難道還擔心我篡奪了您在董事會裡的權力不成？”
任鴻德不回答艾淑喬的問題，反問：“你會對葉麟兄妹放手到什麼程度？”
“就當沒他們這兩個孩子。”艾淑喬輕飄飄地說道，“是生是死我都不會關心。”
“怎麼保證你做到這一點？”
“利益，商人最看重的利益。”艾淑喬回答，“只要我能從你那裡獲得不次於艾米的商業利益，我留着她就不是十分必要的……要知道，控制這個小東西也蠻花成本的呢……”
艾淑喬這是已經把我當成是價值爲零的東西，要和艾米捆綁在一起，免費附送了。
“29%太多了，我最多隻能給你25%的股份。”任鴻德面沉似鐵。
“25%就25%，但是給我獨立經營的學校，包括冬山市的青姿學園在內，要變成四所。”
“上海的那所學校不能給你，其他的可以商量。”
“那……交易達成？”艾淑喬從越洋視頻中，向任鴻德伸出手來。
“你必須首先宣佈，讓自己的女兒退出娛樂圈！”任鴻德也不是傻子，不可能空口白話地就相信艾淑喬，給出四分之一的集團股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