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赤陵就是一個捕魚者
魚的血是紅色的，這就沒什麼可怕的。
雲川是這樣想的。
族人們卻沒有想太多，他們一個個趴在懸崖邊緣，目不轉睛的瞅着大湖裡羣魚爭食的場面。
這些魚的牙齒極爲鋒利，那條魚身上的肉很快就被一條條的撕走，最後只剩下一個巨大的魚骨與魚頭，即便是這樣，那羣魚也不給魚骨肉，魚頭沉入湖水的機會，又一陣撕咬之後，它們連骨頭都在不長的時間裡被吃的乾乾淨淨。
“我第一次見到這種魚，第一次見到這麼大的魚。”赤陵沒有被巨大的魚給嚇壞，相反，他有些躍躍欲試，似乎有跳進大湖跟那些大魚搏鬥一番的衝動。
“你的肉夠那些魚一口吞的嗎？”
赤陵搖搖頭。
“你的武器足夠戰勝那條魚嗎？”
赤陵繼續搖搖頭。
雲川笑道：“這就對了，人有時候要有自知之明。”
“您以前說過，人才是真正的百獸之王，所以，族長應該有殺死這些魚的辦法是嗎？”
這一次赤陵沒有乖乖受教，反而詰問族長。
雲川站在懸崖上瞅着腳下碧波盪漾的大湖笑道：“當然有法子，野獸就算是長的再大，只要需要我們就一定會有辦法戰勝它的，只看有沒有必要了。”
因爲很多人都站在懸崖邊上，湖裡的大魚們在分食了一條大魚之後，顯得更加飢餓了，突然間發現了懸崖上還有很多食物，就再一次高高地躍出水面，想要吞噬懸崖上的那一堆肉。
懸崖距離水面至少有三十米，這些大魚當然跳不了那麼高，一些族人笑嘻嘻的舉着石頭往那些大嘴巴里丟，而那些魚對於石頭照樣來者不拒。
赤陵瞅着那些狂怒的大魚又道：“怎麼才能殺死，抓住這些魚呢？”
雲川笑着道：“你平日裡是怎麼抓魚的？方法其實都是一樣的，只不過這些魚比較大罷了。”
赤陵瞅着波濤澎湃的大湖，過了許久才道：“把這座湖水清理光，這些魚就死定了。”
雲川又笑道：“這座湖也不知道存在多久了，也不知道有多深，你怎麼才能把湖水清空呢？”
赤陵瞅着湖岸道：“我們其實可以把湖堤挖開，讓湖水自動流淌出去，那些魚就無路可逃了。”
雲川又笑道：“湖堤全部都是石頭，你想挖開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用過多地力氣去幹一件不划算的事情，不是一個好族長應該做的。”
赤陵瞅着雲川道：“魚人族天生就是要抓魚的，現在，看到了這麼大的一羣魚如果不能抓到，對魚人族來說就是莫大的恥辱。”
雲川聞言愣了一下，剛開始的時候，他還以爲自己跟赤陵的對話就是在扯閒篇，沒想到赤陵這時候竟然認真起來了。
不是抓不到這些大魚，而是抓來這些魚要幹什麼呢？
吃？
這麼多的大魚，自己這一千來人休想吃光，如果僅僅用來凌虐這些大魚，用這些大魚的生命來證明魚人才是最強的水中動物，這未免有些太過分了。
赤陵指着大湖邊最陡峭的一段懸崖道：“族長你看，那邊的懸崖已經在漏水了，全靠最中間的一塊巨石擋着，估計坍塌也就是不久之後的事情，如果我們在那些石頭上潑灑火油，把石頭給燒一下，你說，那塊石頭會不會碎裂？”
雲川瞅着赤陵道：“火油很珍貴，你要計算好得失，而且我覺得你失敗的可能性更大。
最重要的是，我們這一次來這裡，是爲了取得硫磺不是來殺魚的。”
“以前我們抓到的魚都很小，您總說魚油是一種好東西，魚太小，就取不出多少魚油。
現在有這麼多的大魚，可以煉製非常多的魚油，有了這麼多的魚油，您以前當寶貝使用的肥皂，就能弄出來好多，再也不用浪費美味的豬油，阿布也不會再說您浪費了。”
雲川擡頭看看山頂，雖然赤陵的話很具有誘惑力，不過呢，他還是想要先弄到硫磺再說。
肥皂這個東西，對雲川一家子來說很重要，尤其是精衛，在使用過肥皂洗澡之後，就不肯再用皁角了。
可是，想要製造肥皂，雲川就一定要用到豬牛羊的脂肪，而脂肪這種東西，即便是在雲川部，也絕對是寶貝……
但凡雲川偷偷地製造一點，阿布就會發瘋，他一直認爲，脂肪就是滿足族人口腹之慾的聖品，拿去製造肥皂用來洗澡絕對是一種莫大的錯誤。
雲川現在唯一不確定的是這種大魚不知道跟鯨魚有沒有太大的關係，如果有關係，那麼，就真的很適合了。
“先弄到足夠多的硫磺之後，再考慮你要捉魚的事情。”
赤陵見雲川的想法有些鬆動了，就立刻驅趕族人去睡覺，他準備用明天一天的時間，就把族長需要的硫磺弄到手。
大魚們在懸崖下折騰一陣子之後就停止了跳躍，等月亮升起來的時候，大魚們就沉入水中不見了。
天亮的時候，赤陵早早就醒來了，催促族人們匆匆的吃了早飯，又耐着性子等雲川喝完早茶，就拿來一個籮筐，請族長坐進去，他親自背起籮筐，一馬當先的朝山頂走去。
這讓巨人護衛們很是不高興，見族長坐在籮筐裡似乎很開心，也就匆匆的跟上，時刻保護在後邊，免得赤陵這頭大牲口有個閃失，害了族長。
赤陵的體力極好，這一點雲川是知道的，一個能在水中洄游上百里的人，脫掉鎧甲揹着自己這區區一百三四十斤應該不算什麼。
快到中午的時候，雲川一行人終於抵達了山頂，如同雲川預料的那樣，所謂的硫磺谷，其實就是一個圓錐形的火山坑。
這個大坑中間同樣有一個湖泊，只不過比山腰上的湖泊要小很多，應該是積水形成的。
湖泊邊上佈滿了大大小小蘑菇狀的石頭，這些石頭從錐形山口一直蔓延到小湖裡。
只是，山口的硫磺早就被塵土覆蓋，變得黑黢黢的，而那些沒入小湖裡的硫磺卻流露出了本來的顏色，黃黃的沉浸在水裡，就等着雲川去拿。
雲川用一柄小刀子刮一下身邊的蘑菇狀石頭，發現裡邊全是硫磺。
有大量的硫磺，這就很好辦了，至少赤陵燒石頭的東西有了，把硫磺烤成液體，再澆灌到石頭上，就能燃燒很久，而且，熱量也不低。
在雲川確認硫磺之後，一千多人就開始在這個錐形坑裡採集硫磺，採集這些蘑菇狀的天然硫磺不怎麼費事情，用錘子敲一下，就能敲下來很大一塊。
赤陵不知道硫磺有什麼作用，所以對這東西一點都不上心，只想着儘快採集到足夠多的硫磺，好早點去抓大魚。
眼看着每個人的揹簍都已經裝滿了，他一刻都不願意停留，就不斷地慫恿雲川下令，不吃午飯，早點回去抓魚。
這是一個徹底熄火的死火山口，硫磺發臭的味道籠罩着整個火山口，即便是用麻布護住口鼻，那股子臭味也往人的腦仁裡鑽，雲川自然不願意在這裡多停留。
從善如流之下，衆人就背起沉重的硫磺開始朝山下走。
一千兩百個揹簍，裝了十幾萬斤天然硫磺，這夠雲川用好久，好久的，只是在下山的時候，雲川需要自己走下去，因爲，赤陵的揹簍裡裝滿了人頭大小的硫磺塊。
再一次來到大湖邊上，衆人終於可以歇歇腳，順便吃一頓遲來的午飯，食物很多，就是水不怎麼充足。
大湖水湛藍湛藍的倒映着天上的雲彩，這樣清澈的水，雲川卻不準族人喝。
在洪荒，不是所有的水都能拿來解渴。
雲川找來一口鐵鍋，讓赤陵他們蒐集來一些乾柴，他把硫磺倒進鐵鍋裡，在鐵鍋下邊點火燒烤。
不一會，在雲川不懈的攪拌下，那些硫磺塊慢慢的變成了暗紅色的液體，非常的粘稠，雲川示意赤陵將這一鍋硫磺液體倒在那塊堵住湖水的大石頭上。
等赤陵這樣做了之後，雲川就對赤陵道：“就這麼繼續，給石頭上鋪厚厚一層硫磺，然後再往上面倒火油，火就能燒起來了。
不管你能不能成功，我只給你留二十筐硫磺，二十個人，兩天時間，如果湖水潰堤了，你抓到大魚了，我們就地取魚油，還會派人回部族帶來更多的人手搬運魚油，如果失敗了，你就趁早下山，我們還要早點回到部族裡去，我現在急切的等着軒轅跟廣成子大戰的結果呢。”
雲川站在山腰上，山腳下的地形就一覽無餘了，雲川留在山腳下的人在山的東邊，而將要淌水的地方在地勢更加低矮的西邊，看來就算是赤陵把大湖弄決口了，也不至於淹到山腳下的自己。
傍晚，雲川一行人依舊在那道凸出的懸崖上宿營，今天傍晚，他們沒有看到大魚。
赤陵帶着他魚人部的二十個人，一刻都不停歇的將硫磺化成液體，一鍋鍋的澆在那塊巨大的石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