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東生招呼管理處的幾個人將地上的青年扶起來,衝青年叫道:“醒醒!醒醒?”
接連叫喚的幾聲,見青年開口嘟嚷着應了,一旁的劉建軍才長出一口氣。
青年嘴上受了三剪刀,身上是沒挨扎的,只是一下驚到了自己,讓自己腦子裡瞬間一片空白。
劉浪是奔着扎死他去的。
“浪,你先走。”喬北報完警,輕輕在剛緩過神來的劉浪腿上踢了一腳,叫道:“這邊報警了,等下警察馬上過來了,你先找個地方呆着,等事兒處理完了,我再通知你回來。”
“我怎麼能走?等下警察該找你了。”劉浪當然不肯走。
喬北用手重重地推劉浪一把,罵道:“找我幹啥啊?我特麼又沒扎他,你走你的。”
“不是……”劉浪還要爭辯,早被喬北推出檔口往市場外面走。
“小浪,回來!”劉建軍大喊一聲,幾步走過來,怒道:“惹了事就特麼躲,那你惹事幹嘛?”
“軍哥,劉浪必須走!”喬北叫道。
“不行,小浪不能走!”劉建軍一把將劉浪扯到自己身邊,說道:“小浪是自衛,自多是防衛過當,賠點錢我認了。但如果小浪躲了,這事兒就永遠掛在那兒。”
“人家警察管你是不是防衛過當啊?你當什麼都是防衛啊?他們奔我來的,劉浪過來幫我,怎麼防衛啊?”
喬北急了,要去掰劉建軍死卡着劉浪的手。
“小北,我哥說的對。”劉浪自小就死認一條理,他哥說的自己哪怕不明白,也肯定是有他的道理。
何況,這人本來就是自己拿剪刀捅的,自己要走了,警察肯定就只找喬北一個人,這是劉浪不願意看到的。
“這個時候還講特麼什麼義氣啊?劉浪,你走不走?”喬北轟着劉浪,但劉浪已經決定了,推開了兩步,又自己走回來。
“你特麼傻啊?”喬北罵了一句,看着皺眉的劉建軍,過去說道:“軍哥,這事兒,如果我一個人在派出所說,沒人能說過我,但劉浪一加進來,這事兒就複雜了,你明白麼?”
“我明白,但小浪不能走。”劉建軍極其堅定。
“特麼倆傻B!”喬北急了,連劉建軍也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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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出所的警察很快到了,把青年送去醫院,又將喬北和劉浪都帶上了警車,劉建軍回檔口和臨檔交代了一下,自己到路口叫了一個三崩子跟去派出所。
“小北,怎麼回事?”任志國收到派出所民警的電話,就直接趕回了派出所,一進值班室,就問道。
喬北簡單的將事情的經過說了,又道:“任叔,我也不知道他們爲什麼衝過來打我,劉浪看見我捱打了,過來把他們拉開。”
“拉開能把人臉紮成那樣麼?你跟這裡呆着。”任志國罵了一句,出門給醫院的民警打電話詢問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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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盧偉偉喘着粗氣跑進來。
“小北,那B崽子呢?”盧偉偉送孟瑤回家,一回來就看到了檔口的一片狼籍,知道事情經過之後,立馬就奔派出所來了。
“偉偉,這事不關你事,你別管。”喬北不想讓盧偉偉再牽扯進來。
盧偉偉一仰脖子,叫道:“怎麼不關我事?這不都因爲我揍了那王八蛋麼?劉浪呢?”
“關裡面審訊室。”
喬北頭皮有點發炸,這第一天開張開的好好的,一下子搞出這麼多事來,讓喬北措手不及。
“怎麼就關裡面審訊室去了?劉浪怎麼着了?”盧偉偉急道。
“劉浪照人臉上紮了三剪刀,現在人還在醫院,不知道情況。這樣,你趕緊的到醫院去看看,問問什麼情況。”
喬北將盧偉偉拉到一邊,囑咐道:“這事兒要往低裡壓,不能再往上拱,你去醫院不能再惹事,知道麼?”
“我這怎麼走啊,你們都在這兒。”
喬北眉毛一皺,急道:“現在三個人只有你一個人沒事,檔口的東西反正不值幾個錢,但醫院那邊要緊,你去打聽打聽,對方是什麼人,那人給紮成什麼樣了,到什麼程度,記住,機靈點,他們那邊說不定也去了人。”
“我知道哪個醫院啊?”
“這還用問,肯定是公安醫院,打架鬥毆的事兒,除了公安醫院還有哪?”
“行,我去醫院那邊看看。”盧偉偉這才匆忙往公安醫院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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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偉偉轉身又奔公安醫院。
剛進醫院,盧偉偉就被一羣人堵住了,最早參與打架的與盧偉偉對着幹的那個青年剛在醫院包紮好,正巧過急診來看一下領頭青年。
個人目標實在太大的盧偉偉,讓青年馬上就認出了他,一喊,一羣青年立刻圍上盧偉偉,在醫院走廊裡就直接動手了。
“削他,給老子往死裡削!”青年現在是人多勢衆,哪會放過這個機會。
盧偉偉橫衝直撞,憑着肥碩的身軀,蠻橫抵擋得一陣,很快被一堆拳腳淹沒,一個不小心,退的時候撞上走廊裡的椅子,一個趔趄,沒穩住,嘭地一聲倒在地上。
隨即一聲不吭,只是死死的用兩隻手護着腦袋。
“讓開,讓開!”醫院的保安趕緊的過來拉開。
派出所的民警也聽到外面的動靜,一見,立馬奔過來,一邊拉,一邊衝那幫人叫道:“蹲着!特麼叫你蹲着,聽不明白麼?”
一幫人見是民警,一鬨而散,但還是被民警逮了兩個。
保安扶起鼻青臉腫的盧偉偉,問道:“怎麼回事啊?”
“我也不知道,我到醫院來看病,哪知道他們衝上來就打人,我都不認識他們。”盧偉偉倒沒有說慌,他的確不認識他們。
派出所民警對這類事兒門清,掃一眼就知道大概,衝那兩個被銬在一起的小青年叫道:“身份證!”
“警察叔叔,我們沒有,沒到年齡,不給辦。”一個十六七歲的小青年怯怯地應道。
“特麼忽悠誰呢?二代身份證生下來一百天就可以辦理,你還要教我怎麼*****麼?”民警踢了小青年一腳,叫道:“趕緊的。”
兩個青年纔不情不願地從兜裡掏出身份證給民警登記,等外面的警車裡的民警一上來,直接扔給了他們。
“你的。”民警處理完兩個小青年,又轉身問盧偉偉。
盧偉偉遞過去問道:“大哥,問一下,到底誰打得我?”
“回所裡再說,你這傷要不要看看?”民警問道。
“當然要,這都在公安醫院打人了,我還不得就地看個醫生麼?”盧偉偉當然不傻。
都有警察在了,再不看,那不傻B麼?
好在檔口下午是盧偉偉看檔,錢箱裡的錢因爲是第一天的收入,盧偉偉一直寶貝似的放在身上。
這樣折騰的一回,盧偉偉和民警各種套着近乎。才知道,在菜場和自己打架的那個人叫馬洪。
住院的叫張志平,就是撩孟瑤,還想偷偷摸孟瑤的P股,被劉浪追着打,後來帶人去菜市場的,又被劉浪扎臉的那個青年。
如果徐洋還在古城的話,早就會知道,這個人就是他當初叫過去專門幫人平事的張志平。
徐洋跑了,張志平缺錢。
至於爲什麼會找上自己和孟瑤,盧偉偉哪裡會知道?
這裡面的故事不是盧偉偉能想得明白的,他也不想去想,簡單的上了點藥,因爲胖,身上倒也沒多大傷,和喬北一樣,就是各種疼。
公安醫院的醫生見怪不怪,開了點藥就應付了盧偉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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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街派出所內。
喬北看着民警把盧偉偉也帶回來了,大吃一驚,問道:“偉偉,怎麼了?”
“特麼一到醫院就碰上前面在檔口那兒我們放走的那傻B,艹特麼十幾個人,要不是警察在,我今天就直接住院了。”
盧偉偉罵了一句,簡單的說了一下過程。
喬北才記起自己身上還到處疼着,叫道:“我特麼還沒去醫院呢!”
“那你還呆在這兒幹啥?還不趕緊的去醫院?”
“任叔讓我等着。”喬北不知道任志國要幹什麼,讓自己等着,自己只好等在值班室。
再者,劉浪在裡面,自己也想早點知道,劉浪是什麼結果。
喬北在值班室等了一個多小時,盧偉偉早就錄完了口供出來,喬北還沒見任志國來搭理自己。
又不知道劉浪那邊到底什麼情況,問別的民警,都不說,只是讓喬北等着。
又等了半個多小時,任志國才把喬北叫到自己辦公室。
“怎麼樣任叔?”喬北一坐下來就問道。
任志國頭也沒擡,盯着桌上的口供記錄,問道:“平時沒得罪什麼人?”
“我得罪什麼人啊?和我兩個朋友檔口開的好好的,哪知道這幫人發什麼神經,十幾個人,一句話沒有,上來就動手,要不是劉浪幫我擋着,死命護着我,我當時就得躺地上。”
喬北一肚子牢騷,他是真的莫名其妙。
任志國擡頭望了喬北一眼,又埋頭於口供筆錄中。
喬北又道:“任叔,從上次那大案起,我幾乎沒出過門,除了去一次網吧,平白無辜沾上了那天網吧的事外,就一門心事弄我那檔口了。”
“我知道,剛聽建軍說過,他說你現在一門心事賣菜呵?”任志國笑笑。
“誰說不是呢?我中午跟你說的都是真真的,就奔着世界五百強去的,可不到一天,就搞出來這麼多事,全是別人強惹上門的。我無辜死了,任叔,你必須爲民平冤,尤其是像我這樣的良民……”
“呵呵……”
“真的!任叔,你看看,從網吧那事兒起,我就沒與人動過手。再到菜市場,我一忍再忍,人家撩我女同學,我朋友揍他一頓,我還拉開,這沒毛病吧?可他憑什麼找我檔口上來啊?這根本沒道理嘛!”
喬北偷偷看了一下任志國的臉色,繼續說道:“這現在怎麼辦?我這身上的傷還沒去驗呢,疼死我了。”
“急什麼?幾根鎬把子,幾把沒開刃的水果刀,死不了人。”任志國將桌上的筆錄收了,微笑看着喬北。
“哎呦喂,任叔,您當是砸別人腦袋上呢?我這本來就有舊傷,還沒好利索呢,這新傷就來了,我現在喘氣都不順暢……咳……任叔,我都快咳血了……真真的……”喬北連咳幾聲。
“小北,我來告訴你事情的經過。”
“好。”喬北坐正了身子。
“首先,你早上用三輪車堵了人家的路,人家叫你讓開,你不讓,還罵人,甚至你朋友還想動手打人。然後他氣不過,找了張志平來平事。張志平帶着馬洪兩人來找你的茬,結果你沒在,你那女同學剛好碰上了,他故意找了點茬,雙方幹了一架,你們人多,他們沒幹過你們,跑了,是麼?”
“啊?還早上的事情啊?”喬北急道:“早上我剛缷完貨,三輪車還沒等擺好,他就剛好碰上,一言不合就罵人,我朋友頂了幾句,我給拉開了。”
“別急,小北,先聽我說完。”
“好,任叔你先說。”都扯上早市的事情了,喬北現在真是一頭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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