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入了金甲王等一衆魔王的眼,不是許春孃的本意。
然而事已至此,在沒有弄清楚對方的用意之前,不宜輕舉妄動,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有了金甲王贈送的鱗片,接下來的幾日,許春娘過得十分平靜。
低矮的院牆,將宅院內外隔成了兩個世界,城外的廝殺愈發激烈,卻與她無關了。
直到沙獸們恢復了理智,自沙城退走,都沒有任何一隻沙獸企圖靠近她。
至此,這場聲勢浩大的沙獸危機,終於落下了帷幕。
但其餘修士,就沒有這麼幸運了。
經歷過沙獸潮衝擊的沙城,到處都是斷壁殘垣。
城門破敗不堪,早已沒了之前的模樣,就連堅固的城牆,都斷裂了好幾處。
修士的血肉與沙獸的屍骨混在一起,成爲了這座城池的底色。
劫後餘生的修士們,面上的表情除了振奮和慶幸之外,還有麻木和疲憊。
持續高強度的戰鬥,讓他們的身體和神魂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創傷。
這些傷,需要時間癒合。
身爲城主的獨角魔王,便是在這個時候站了出來。
他有條不紊地發號施令,先是安撫了衆人,將之前答應過的獎賞發放了下去,而後又大方地豁免了未來三年的入城費,併發布了一系列修復城池的任務。
完成任務的獎勵相當可觀,多是一些療傷和恢復類用的丹藥,正是衆人所急需之物。
在獨角魔王的安撫、以及獎勵的雙重刺激下,沙獸潮後倖存的修士們,很快做出了選擇。
除去受傷過重等部分修士外,城中大多數修士們在簡單處理過傷勢後,紛紛參與到了沙城的重建和修繕中。
受這樣的氛圍感染,城中雖然仍是一片破敗,卻重新燃起了幾分生機。
待獨角魔王離開後,許春娘拿過傳訊令,往其中打入一道神識,“怎麼樣,其他人都還活着嗎?”
在沙城剛被衝破那會兒,巖光六人還勉強能保持同一戰線,彼此照應。
但是隨着時間的推移,六人最終還是沒逃脫被沙獸潮衝散的結局。
巖光的回覆很快,“鹿雪和鹿鳴兩兄妹,陷入了幾百只沙兔的包圍,雙雙戰死……其餘幾人雖然受了傷,但總算保住了一條命。“
許春娘沉默了片刻,除了巖光外,她與其他幾人接觸得並不多。
只知道鹿雪和鹿鳴是一對姐弟,爲了躲避仇家才被迫躲來了這囚沙山。
可惜的是,他們來這囚沙山不過二三十載,終究是難逃一死。
“戰爭無眼,生死無常。”
“我明白的。”
巖光握着傳訊令的手輕輕顫了顫,他在這沙城活了上百年,不知見過多少生離死別,修行到了這個層次,還有什麼是看不開的。
他們一行六人,能有四人能在沙獸潮的衝擊中活下來,已是幸運,更與前輩這些年的照拂脫不了干係。
巖光心中清楚,若非這幾年靠着前輩提攜,賺到了不少魔晶,提前買下了大量丹藥,他們四人能夠存活的可能性,只會更低。
“前輩,我們需要一些時間養傷,等傷好之後,才能繼續爲您效力。”“不急。”
許春娘想了想,“我這段時間會有些忙,你們先好好養傷,等傷勢好轉後,可以在城務處看看,有沒有感興趣的任務,先做着,等我閒了自會找你們。”
巖光懂事的沒有多問,“是。”
剛收起傳訊符,許春娘便聽到了一道略帶威嚴的傳音,“來北城門。”
是金甲王。
從沙獸潮退走開始,她就在等着,看金甲王何時會傳喚她,眼下,終於是等到了。
許春娘垂下眼瞼,掃了眼桌上擺放着的鱗片後,找了個木匣將之收起,一同帶去了北城門。
此時的北城門,哪裡還看得出半點之前的模樣,原本屹立着城門的地方,只剩下一些巨大的坑洞,和高低不平的地面。
“見過大人,這是您前幾日留下的鱗片,多虧了此物,我才能安然無恙地度過這次沙獸潮。”
說着,許春娘將手中木匣托起,遞給金甲王,“大人貼身鱗片太過貴重,我不敢受,特此交還於大人。”
“給你的你就收下吧,一片鱗片而已,除了能震懾一些沙獸之外,再無其他用處。”
金甲王揹負着手,目光掃過許春娘手中的木匣,淡淡道。
“多謝大人。”
許春娘聞言,這纔將鱗片收入了龍珠空間。
“城主分派了任務,北城門這一帶由我負責,方纔,我已將此處簡單清理過了。關於陣法的修復,你可有什麼想法,但說無妨。”
許春娘掃了一眼周圍的陣法,在此次沙獸潮中,北城門是最先被沙獸衝破的,此地的陣法,也是受損最嚴重的,被毀去了十之八九,餘下的那部分,幾乎不能用了。
她思忖了一番,斟酌着開口道。
“護城大陣,是一個整體,牽一髮而動全身,這次北城門之所以會被最先攻破,是承受的衝擊太強所致,想要改善這一問題,就必須加強整座護城大陣。
但如此一來,不僅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所耗費的魔晶更是天文數字。“
聞言,金甲王有些失望,他想聽的,是有效的修復方法,而不是這些毫無意義的分析。
“那你可有方法,在不影響整座護城大陣的前提下,加固各城門處的陣法?”
許春娘苦思了一番,訕訕地搖了搖頭,“護城大陣渾然一體,我想不到有什麼辦法,能單獨加固各城門處的陣法。”
金甲王面色淡淡,手輕輕在身前劃拉了兩下,周圍的空間竟離奇地重合到了一起,若隱若現。
“如果是這樣呢?”
許春娘眼底露出一絲驚異,“這是……空間摺疊?”
“摺疊?”
金甲王嘴角勾起一絲興味,“也可以這麼說吧,當你對空間法則的領悟到了某種高度,就能自如地將掌控空間,我更願意將其稱之爲,對空間的絕對掌控力。”
說着,他又動了動手指。
隨着他的動作,原本重合在一起的空間又重新分離開了,與之前並無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