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吃飽喝足,一起進入玄冰洞深處,這裡面還分佈着很多個小洞,每一個小洞都是新來定居的弟子,自己用劍氣日積月累開鑿的。
洞裡安置着許多發光的水晶,像是從某個秘境裡開採來的,照亮了昏暗的山洞。陸子清居然還看到了溫泉——不過是假的,水是靠大家用劍氣來加熱的。
到了最裡面,有個很寬敞的洞穴空間,盡頭是一片晶瑩剔透的冰壁,居然猶如水晶一樣清澈。更神奇的是,在裡面還凍結着一些發光的貝殼和細小的生物,黑暗中如同繁星一般,而且還有一羣魚!從冰壁外面往裡看,就像是在窺視一個海底深淵。
陸子清和法蒂瑪都看傻了,這就是萬年寒冰?好漂亮啊!
旁邊還有個鸚鵡螺,個子好大,跟桌面差不多,顏色很鮮豔,栩栩如生。
練天華道:“我當年就是偶然在山體裡發現了這一片萬年冰壁,頓時不想走了,有了在這裡開宗立派的想法。”
陸子清凝望着萬年冰壁,在它深處有一個巨大的影子,彷彿沉睡着一頭數十萬年前的海中巨獸。
“玄冰巨獸?”陸子清劍心一動,頓時有所頓悟。四周的玄冰弟子們都笑了起來,果然是天才,纔看了一眼,就感悟到了我們玄冰劍宗的一些精髓。其實修煉玄冰劍氣的時候,就是在與冰凍的時光進行交流,劍心可以跨越時空,尋找答案。
然後練天華對着側面的洞壁一指:“你就往那邊來幾劍,留下你的劍痕吧。”又道,“你若是能讓我看到點兒新鮮玩意兒,那我就當真要考慮下山走一走了。”
“那敢情好。”陸子清頓時有了想法,玄冰劍宗下山,一定要湊齊“七”這個數!七劍下天山,人間有救了!
陸子清看到這一側的洞壁上,有些地方已經被砍得凹了進去,知道是他們打算在這邊擴洞。這種事也很有意思,若是你的劍痕留下得很有深度,同門見到了,自然會感受到很多東西,他們就不捨得破壞了,於是這塊洞壁就會被保留下來一片,大家會繞過這裡,去旁邊擴洞。久而久之,能夠在洞壁上留下的劍痕,一眼望去全都是高明的得意之作。
陸子清取出海天一劍,反手一揮,散亂如雪片飛花的劍光如錦鯉羣聚,在洞壁上或點或鉤,激起一片浮光流霧般的劍影。
練天華兩眼一亮,哦了一聲,讚道:“好劍法!果然講究!”
法蒂瑪見陸子清並不只是出了一兩劍,而是不停地在洞壁上劈砍,不光是有手臂動作,還旋身御劍而起,遠近交替,上下變幻,身影在一片流霧中卻異常輕鬆閒適,彷彿閒庭信步。對,宛如一隻在晨霧中悠閒起舞的白鶴。
法蒂瑪好奇地問旁邊兩位同齡少女:“你們爲什麼要讓他在洞壁上留下劍痕?”
“噓!”少女們目不轉睛地看着陸子清的動作,無暇回答。
只見陸子清收劍後撤,浮光散去,洞壁看上去還是跟之前一樣。忽然之間轟然一震,洞壁上出現了幾行詩句:“明月出天山,蒼茫雲海間!長風幾萬裡,吹動赤霞關!”“好——!”四周的玄冰弟子們齊聲喝彩。許多人激動地比劃着,想要記住一些陸子清使用過的招數。
這些字的字體不太標準,法蒂瑪看得十分吃力,領悟不到其中的意思。而那兩個方纔無暇回答她的少女,此刻都是一副心醉的模樣,法蒂瑪吃驚道:“這劍法很厲害嗎?”
兩個少女看起來好像更沒空跟她說了。
練天華和幾位玄冰劍宗的高徒都激動不已,拉着陸子清就好像拉着自己最親的兄弟一樣。其中一名師兄更是親熱地摟着陸子清的肩頭,興奮道:“方纔過招的時候,你藏拙了啊兄弟!”
陸子清哈哈一笑,跟着他們一起出去了。這幾人的手不斷地相互揮舞,以劍氣碰撞,在用劍心進行交流。
留下的一些少年少女根本看不懂,但依舊在興奮地對着陸子清留下的詩痕研究,不斷比劃着。
少女們看夠了,總算有空對法蒂瑪解釋:“你不是劍宗的人,所以你不太明白,這洞壁上的每一道劍痕,都代表着高深的劍法。”
“如果是很普通的劍法,我們隨後就會直接破去了。”少女對着另一側的洞壁道,“你來這裡砍一劍。”
法蒂瑪抽出自己的彎刀,在大食她也算是刀法受過名師指點,很有自信。她一聲嬌喝,彎刀帶着銀光劈在洞壁上,然後就被彈了回來。法蒂瑪只覺得寒氣逼人,啊的一聲,感覺整條手臂都凍僵了。
再看時,洞壁上只有一道流於表面的白印,大約用手抹一抹就會消失的程度。
法蒂瑪大吃一驚,這洞壁竟如此堅硬!而且一受到劈砍,就會有寒氣反震。特別是旁邊的那些劍痕,就像是會對着她劈刺過來一般,令她感到極度危險。
然後旁邊的少女一聲嬌喝,隨手一劍拂過,洞壁掉下一小塊碎屑,法蒂瑪的那道白印就沒有了。
少女解釋道:“如果你是用同樣的一刀來砍我,我這樣一劍迎擊,你就已經死了。我既然能掃掉你的劍痕,就能破你的劍氣,你能懂吧?”
法蒂瑪捂着手臂,現在明白了,這洞壁經年累月不停有玄冰劍宗的劍氣注入,已經變得異常堅硬。攻擊這洞壁,就等於攻擊這些劍痕,其實跟直接和高手過招是一樣的。所以這些在洞裡一直保留下來的劍痕,不但對揮劍者來說是一種榮譽,還可以成爲大家在修煉時觀摩學習的珍貴示範。這劍痕,對每一個來觀摩的霄雲弟子來說,就像是一張了不得的名帖。
另一位少女對同伴道:“你這樣解釋,對於沒有劍心的人來說,其實也不會很懂啦。”她直接對法蒂瑪道,“你看看地上的那塊碎石,就是她給你示範的時候,剛劈下來的那一小片,很小很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