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源中學的學生很高興。
因爲他們都換上了新的校服。
拍電影的時候,劉萍向張斯說過,學生的校服似乎不大好看。事實也確實如此,桃源中學的校服與其他學校一樣,男女相同,簡單的紅黑白三色,無聊乏味。
張斯本人倒沒什麼感覺,因爲他自己是不穿校服的。
每日只着便服晃悠,甚至是穿着長袍,十分瀟灑俊逸。
通過對同學的詢問,他發現大家都不愛現在的校服。
於是,一場校服改革在他的領導下開始了。
同學們的想法五花八門,小西裝,軍裝,魔法袍……最終由張斯拍板敲定,決定男生用中山裝,嚴謹塑身,正氣精神;女生則是清麗藍色上衣,過膝長裙,簡潔大方,幽雅嫺靜,十足的民國範。
老師也統是中山裝,更有青灰色長袍。
張相文聽說之後,笑罵了一句:“真是胡鬧。”
最終卻表示了贊同,其他老師也是帶着笑意看着這件事,並沒有阻止,反倒覺得挺好玩。因爲這次的費用全是由劇組,或是張斯個人拿,並不會向師生收錢,白白得幾身衣服,誰不願意?
至於有些不滿的老師,大多是對張斯個人有意見,可惜勢單力薄,沒什麼實際作用。
接着便是聯繫廠家,因爲這類服裝早沒人做了,一時之間倒不知如何入手。
幾位手頭了得的工人開始在一起捉摸,試做了好幾套,終於弄明白了,這纔開始投入生產。由於需求量很大,工廠停下來其它任務,全力趕製校服,很快完成了任務。當同學們接着新制的衣服,興奮激動,難以自已。
不得不說,中山裝穿來特別精神,青衣長裙則特別顯氣質。
但有一個問題出現了,《清澈時光》拍的可不是民國戲。
弄成這個樣子,觀衆很容易混亂的。
張斯則告訴導演,這些都無妨,眼前的服裝以後會成爲桃源中學的校服,如果怕觀衆詫異,可以先宣傳一下。當然,最好還是不要,因爲這很可能成爲片中的一大亮點,到時候會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換衣服只是件小事,但產生的影響卻不小。
桃源中學現在名聲漸增,生員也越來越好,隱隱把周圍學校都比下去了。可它缺少一個明顯的象徵,這次換校服則達到了這個效果,同學們彷彿新生一般,充滿了磅礴朝氣,校園中歡聲笑語,再也不像以前那樣死氣沉沉,這讓張斯產生了許多其它想法。
穿着嶄新而美觀的校服,同學們很自豪。
這身校服,會告訴周圍的人,我是桃源中學的學生。
由於成績突出,聲譽也極大,周圍人對桃源中學的學生非常推崇。同學們走在街上,或是坐在公交車裡,總能收到羨慕善意的目光,這反過來使他們很在意自己的言行,怕給學校丟了臉。
而張斯則開始給大家安排實踐活動,一個一個班輪番外出。
今天慰問打掃老人院,明天給築路工人演出,後天替小區宣傳法律……業餘活動很多,也很好玩,社會與同學們的反響都很好。這些掙來的極大榮譽,比老師的戒尺更容易約束學生,讓他們心甘情願,興致勃勃地去管理自己。
所以,在桃源小城。
公交車裡,最先給老人讓座的,一定是桃源的學生。
馬路邊上,扶老挈幼的,一定是桃源的學生。
外地人到此,最熱心給他們指引的,也一定是桃源的學生。
就連城管執法,也能看到他們的身影,此時的城管總會老實一點,因爲這羣學生義正言辭,會在大庭廣衆之下,指責他們的卑鄙粗俗,絕不會有絲毫退縮。
關鍵的是,他們往往只能聽着,不敢多做其它事,因爲打罵一個小販,大家只會皺眉,敢怒不敢言,若是打罵一個桃源的學生,周圍人會直接上來羣毆,不打的鼻青臉腫,絕不罷手。
至於報復,千萬不要想。
學校會代學生出面,甚至是張斯親自出馬,免去學生法律上的罪責。接着,記者會記下一切的經過,公佈開來,使得大衆知曉。
沒人會去傷害城管,但麻煩時會不斷到來。
你妻子出去買菜,發現人家寧願扔了也不賣給自己;你孩子在校上學,發現朋友都鄙視自己;你老爹在街邊下棋打牌,發現大家總在嘮嘮叨叨,說自己管教無法……需要說明的是,這一切都是無人指使的,但卻確實具有威力。
這就是桃源學生的力量,他們漸漸開始變成一種象徵,人們願意保護他們。
看到那身簡潔精神的校服,大家就會由衷地欣喜與佩服。
《桃源報》是這樣評價的:“此時此刻,或許,他們在所有的學生中並不是最傑出的,並不是最聰慧的,但卻是最高尚的,最有所作爲的,最充滿希望的……張斯給大家帶來娛樂,帶來知識,帶來美的享受。可是,筆者認爲,這些與眼前的功勞相比,都相差甚遠,甚至是不值一提的……”
當驪清看到這一切的改變時,也不得不讚嘆:“真是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這也成爲她筆下的內容,化作了一篇精緻的散文,爲《桃源報》引來了好多的讀者。
連帶之下,桃源中學的老師也備受尊敬。
大家都誇讚他們的學問與人品,當然,有些人值得如此,有些人則是受之有愧的。臉上增光的事使大家極度自律,有些人甘之如飴,有些人則難以適應,最終受不了紛紛離校了。
此外,還有另一個原因,桃源中學的聲譽高了,但工資依然沒變。
因爲這是件比較複雜的事,張斯還沒插手調整,他也不大懂其中的規矩,所以,一直在得別人來解決呢。
這些離校的老師,掛着“桃源中學”的牌子,並不難找到工作。相反,他們找的相當容易,不單薪水高,工作也輕鬆,這些人本不配沾光的,但最終還是沾到了。
於是,出現了一件有趣的現象。
桃源中學聲譽日隆,教師卻走了一半,竟使課程無以爲繼了。
在餘德水的小餐館中,幾人閒坐着。
“還胡鬧麼?”張相文好笑地看着張斯,倒沒一點着急的意思。
“額……這次怪我,沒考慮清楚。”張斯說道。
張相文說道:“到底還是年輕……”
謝敏振卻緩聲說道:“這些都無妨,因爲方纔看到張老師報了一大堆簡歷,說是來應聘的,想招新老師,並不很難。”
張相文點點頭,說道:“學校的局面越來越好,投簡歷的自然也越來越多。”
“其實,這次也算是件好事。”謝敏振說道:“那些人本就不想留在這兒,走了倒清靜,位置空出來,倒好找些真才實學的。”
餘德水說道:“謝老師說的有理,你們學校的老師,是該好好換一批,不然會耽擱學校的發展。”
“你有什麼打算?”張相文對張斯說道。
“我只是個學生,關我什麼事?”張斯開始推脫關係。
“別打馬虎眼,你自己搞出來的事,自己解決。”張相文則一句話把他堵了回來:“再說,我與老謝年紀都大了,哪有精力做這些?”
這倒是事實,張相文與謝敏振身體還行,都挺硬朗,可還得忙着《百家講壇》的事,平日也有些課程,真沒有其它功夫。
“我是這樣想的。”張斯沉吟了一下,說道:“我來執筆寫信,寄給一些我們看好的人,請他們來從教,爲了看起來有分量些,我們三人都署上名字,如何?”
“這還不錯……”張相文想了一會兒,緩緩點點頭:“想怎麼做,就去做吧,我和老謝支持你就是了。”
“謝謝校長大人。”張斯抱了抱拳。
“別給我來這一套,把事情辦了再說吧。”張相文說道。
張斯呵呵笑了笑,對餘德水問道:“餘老哥,可有興趣當個老師?”
“嗯?”餘德水一愣,隨即搖搖頭笑道:“我這輕微的斤兩,只能誤人子弟,哪能做教書的工作。”
“你來個友情客串就行。”張斯笑道:“星期六七的時候,很多學生會留校,你閒着也沒事,來講講國學,如何?”
“這個……”餘德水遲疑了一下,說道:“似乎還行。”
“那就這麼定了。”張斯以茶代酒敬了他一杯,笑道:“不過,我得事先說明,這個純屬友情幫忙,沒有薪水的。”
“臭小子,鬼頭鬼腦的。”餘德水笑罵了一句,說道:“我像滿身銅臭的人麼?”
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餘德水簡單地準備了一下,就開始走馬上任了。
許多家遠的學生,回家不便,常待在學校好長時間。張斯便安排他們去聽講,此外則是一些走讀生,沒事也來湊熱鬧。
看到餘德水的時候,許多人分明一愣。
“看着好面熟……”
“這不是那位餐館老闆麼?”
“對,對,是他……”
“怎麼是他呀……”
“……”
一身唐裝的餘德水咳了兩人,示意大家安靜,接着便開始講課了。
他的功底極爲深厚,見聞又廣博,講來深入淺出,循循善誘,學生聽的也津津有味。除那些純來湊熱鬧的偷偷溜掉了,其他人都被這溫潤的課程吸引了。
學生們心裡驚奇,一個小老闆竟然也這麼厲害,真是藏龍臥虎呀。
在學生意猶未盡的時候,課程結束了。
下面掌聲熱烈,許多同學上來與他套近乎。
餘德水生性淡泊,但見大家喜愛自己的講課,依然顯得很高興,樂呵呵地與人交談,也使同學們越發喜愛他。
由於學生的自發宣傳,第二週的時候,來的人數暴漲一倍。
餘德水的名聲在校中也越發大了,聽課的人越來越多,甚至有許多校外的人,也跟着跑了來。而他的課程由此也被固定下來,成爲“三劍客”之後的又一人,這倒有些出乎他自己與張斯的預料。
現在,常有些學生去他那兒吃飯,之前總要恭敬地喊聲“先生好”。
不管是爲了好玩,還是表示尊敬,總而言之,餘德水很受學生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