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滾,我不想再看到你!孽障,真後悔當初沒有把你溺死!”
書房裡響起吵鬧聲。
五小姐靠着樓梯,抱着肩膀好整以暇。
吵鬧聲越來越大,接着是哐噹一聲,碗被砸到地上。
五小姐脣角微微上揚,這時已經有傭人聽到響聲跑過來了,五小姐這才從樓梯的陰影中走出來問:“又怎麼了?”
“五小姐你快去看看,司令和四少爺吵起來了。”
五小姐聘聘婷婷走到門口,敲敲門道:“爸爸,你們怎麼了?”
“滾!”羅司令的咆哮聲傳來。
接着什麼東西被砸到門上,又是哐噹一聲,像是菸灰缸。
羅隱打開門,正好和五小姐撞個對面,五小姐看他怒氣衝衝,一愣問道:“四哥,又怎麼了?”
她滿臉都是關切,羅隱重重哼了一聲:“問他!”
說着揚長而去。
五小姐急忙進去,卻看到羅司令倒在椅子上,嘴裡不住喘着粗氣。
“叫……醫生啊……醫生……”
羅司令看着慢慢走近的女兒,他張大嘴巴,呼吸急促,像是一尾脫水的乾涸的魚。
五小姐盯着羅司令,眼睛亮晶晶的,卻沒有喊醫生,只是慢慢走近了,蹲下身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呼吸急促的羅司令。
她的眼珠很大,黑洞洞的,像無底深淵。
羅司令從沒有這麼近距離觀察過這個女兒,忽然他發現五小姐的眸子好像是豎着的細長的。
他用力眨眨眼睛,然後繼續說:“醫生……”
這時門外的傭人已經進來了,五小姐站起身,關切地問道:“爸爸,你要不要緊,醫生馬上就到啊。”
羅司令開始不過是配合兒子演一場戲。此刻才覺得從心底開始泛起涼氣,這個女兒不像平時看着的那麼乖巧,她方纔一步步走過來,蹲在自己旁邊,擡起頭的樣子,讓他想起一種動物:蛇!特別是那狹長的眼眸,太像一條高昂着頭看着自己的蛇了。
這樣想着,羅司令忍不住又去看五小姐,卻看到她的眼眸並無異樣,難道是自己剛纔看花眼了?
這時醫生也趕到了,見到羅司令張大嘴巴呼吸的樣子嚇了一跳,急忙開始做各種檢查。
期間五小姐一直抱着胳膊在一邊看着,若有所思。
醫生折騰很久,什麼問題都檢查不出來,羅司令撫着胸口一直嚷上不來氣,醫生急的滿頭大汗,幾個姨太太也聞聲過來了,但二姨太和六姨太並不在其中。
羅隱趕過來時就看到這麼一幕。
羅司令大聲叫着難受要憋死了上不來,。幾個姨太太圍着醫生嘰嘰喳喳,問東問西,醫生被她們吵的神情恍惚,不住擦着額頭汗水,而五小姐則安靜地站在一邊,表情淡然,似乎對眼前的一切都漠不關心。
看到羅隱進來,五小姐這才立馬換上一臉關切,對吵吵嚷嚷的姨太太們喊道:“到底是聽醫生的還是聽你們的,你看看你們幾個,爸爸本來就上不來氣,你們這麼吵還叫不叫人活。”
幾個姨太太不屑地問:“你是以二姨太的女兒還是六姨太的女兒身份出來說話啊?”
“就是,就是,自己身份都模糊不清,還敢對我們大聲嚷嚷,算個什麼東西。”
五小姐冷笑:“不管我親媽是誰,親爹都是司令,你們不服氣?不服氣再生幾個姓羅的再來說話,生不出來就給我閉嘴。這可是羅家。”
幾個姨太太還不服氣,有人看到羅隱過來,急忙拉了不服氣要頂嘴的一把,那個一回頭看到羅隱,立馬老實了,笑嘻嘻地說:“四少爺。”
五小姐自然也看到了這一幕,手緊緊地攥了一下,接着鬆開,面色和緩地看向羅隱:“四哥,你看怎麼辦?”
“送他去醫院,一回家就找事,誰陪得起?”羅隱沒好氣地說。
五小姐急忙勸道:“四哥,這樣不好吧,醫院哪裡有家裡住着舒服。”
“那也沒有辦法,他說上不來氣,難道要他憋死在這裡,送醫院吧。”
於是羅隱開車送羅司令去醫院。
五小姐也要跟着去,羅隱道:“太晚了,你明天還得上學,沒事的,那邊有傭人和護士照顧。”
“那,四哥,要安排好了啊。”五小姐叮囑道。
車子開出後,羅司令問:“我剛纔裝作發病,她竟然一動不動地看着我,那一會我渾身都溼透了。”
羅隱從反光鏡看到衛兵的車子跟在後面這才緩緩鬆口氣道:“到了醫院我馬上叫人檢測一下那燕窩的問題,你喝她做的東西有多久了?”
羅司令想了想:“有一年多了吧?”
而羅司令血壓身高,心腦血管出現問題正是這一年多來的事情。
羅隱嘴角抿着,專心開車。
羅司令則嘆口氣道:“如果真是小五想害我,到底是爲了什麼呢?我承認對這個女兒不是多關心,可我也沒虧待過她啊。”
是啊,如果一切真是五小姐做的,那麼她害死了三小姐、羅平、四姨太都是爲了什麼?還是她天生就喜歡害人?
將羅司令送到醫院交接完畢後,羅隱匆忙趕到警察局,一個電話將肖琴叫來。
“發生了什麼事?”
肖琴已經打算睡覺了,聽到羅隱的電話立馬趕過來。
“這塊手帕裡的東西,你檢查一下。”
羅隱掏出一塊手帕,原來在父子裝作爭吵之前,羅隱將燕窩到出來一些,藏在手帕裡。
肖琴問都不問接過東西就去自己的實驗室。羅隱坐在辦公桌前,心力交瘁,很想聽聽蘇三的聲音,說上幾句話,他抓起桌上的電話,想了想終於還是放下,這個時間蘇三怕是已經休息了,還是不要打擾她的好。
凌晨三點多的時候,肖琴一臉疲憊地走出實驗室。
“怎樣?”
“含有微量的顛茄提取物。”
“長期服用會怎麼樣?”
“呼吸困難,影響中樞神經,血壓心律都會出現問題,視覺也會有問題。”
這的確是羅司令這段時間出現的問題,當時大家都以爲是心腦系統方面的疾病導致。
羅隱只覺得渾身無力,拿起肖琴遞來的報告,又仔細翻閱一遍。
“恕我直言,這些東西是哪裡來的?”
肖琴看出羅隱面色很不對勁。
“是,我爸爸吃的東西,聽他說已經吃了很久了。”
“這是謀殺啊。”
肖琴大驚失色。
“是,謀殺,慢性謀殺,下毒。”
羅隱嘆口氣,眼前晃動着五小姐怯生生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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