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好的梨木桌,價值連城的古董花瓶,名家的畫作,素錦紗帳……這個房中的一切都是按最高的規格添置的。
月色站在這個房中,注意力卻沒有在那些個名貴的裝飾與擺設上,而是坦然地挺直了站在那兒,頭微微低着。
這是端沐王府中最尊貴的地方——端沐王爺與王妃的寢房。
吃過晚飯後,李總管就來到她的房中,告訴她王妃有事找她,讓她到這邊來。
她思緒一轉,大概知道了王妃來找她的原因。她也沒有什麼可慌張的,也就放下手頭上的東西,跟着李總管來到了這裡。
此時,王妃正坐在她對面的梨木桌旁,手裡端着一杯茶,姿態優雅地小口抿着茶。她已經換了一身衣服,現下這身秋色的衣衫看起來沒有先前看起來那麼莊重與繁複,而顯露出一些隨意與簡約。頭上也只簪着一支紅瑪瑙釵子。
自從月色進到這個房中來,王妃就沒有說過什麼話,只是沉默着在那兒自顧自地品茗,目光時不時地在沉靜地站在前面的月色身上打轉,像是要看出些什麼來。
好半晌,久到月色以爲她不會說什麼話的時候,她才慢悠悠地開口道:“月色,你這個丫頭果然很有趣。”
聽到王妃這句有些莫名其妙的話,月色一時間沒有轉過神來,她感到有些奇怪地擡起頭來看着端坐在前面的王妃。
而王妃也是帶着一臉笑意饒有興味地仔細端詳着她。
月色意識到自己剛剛正視着王妃的失態行爲,立馬斂回目光,回道:“回王妃,奴婢不明白。”
她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怎麼感覺這句話有點耳熟,她好像在哪兒聽到過一樣。
“不明白?不,你明白的。”王妃放下手中的茶杯,笑着說道,對月色的回答不甚認同。
月色沉默不語。
“瑤華是來找你幹什麼的?”王妃的嗓音是一如既往的輕柔。
“公主是有東西讓我——”月色剛想要再次敘述先前的說法,就被王妃打斷了。
“月色,你不用再爲瑤華她說話了——她是我的侄女,我好歹也是看着這孩子長大的,她是什麼性格,我不會不清楚;她有什麼心思,我也瞭然於心。”她的手指在茶杯的杯緣上打着圈圈,繼續說道,“其實瑤華這孩子心地不壞,只是比較死心眼而已。她喜歡書清,從小就喜歡,但是書清這孩子只把她當做妹妹來看,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無法強求。”
“只是,瑤華她會對你出手,這件事倒是讓我吃驚不小,還有書清那孩子的反應,更是讓我這個做孃的大感意外。”王妃認真地看着月色,“想不到那孩子竟然會把你帶到他的房中,還去宮裡請來了御醫——”
月色聽到她的話,感到震驚不已,原來這一切的事情,王妃她竟然都是知道的。
顯然是看到了月色驚異的表情,王妃垂下了雙眸:“你也不用感到那麼意外,畢竟書清他是我的孩子,這也是端沐王府,發生了什麼事,我這個當孃的應該要知道的不是嗎?”
月色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將自己心中的驚訝都表現在臉上了,她當下就收回臉上的表情,半跪着回道:“是奴婢失禮了,請王妃恕罪。”
王妃看到她的動作,聽到她的話,擺了擺手,回道:“算了算了,你這是幹什麼,起來吧。我只是來找你說說話而已,不要這麼拘束,你到這邊坐着吧。”她指了指自己旁邊的那個椅子。
月色直起身來,低垂着頭回道:“奴婢不敢,奴婢還是站着比較好。”
王妃見她這樣說,再看她現在的神色,也就不再堅持了。
她看着月色,道:“其實瑤華來找你幹什麼,我多少也能猜到一點。”當一個女子喜歡的男子身邊出現了其他的女子,她會做些什麼什麼呢?無非就是想方設法將那個女子趕離男子的身邊罷了。
“其實,我也沒多大的意見,只要是書清他喜歡的女孩子,不管那個女孩子是個怎樣的人,我都能夠接受,並且支持他。因爲我相信我兒子的眼光。”王妃將這句話講得很明白了,她先前就有聽李總管誇獎過這個孩子,雖然性子淡漠了一點,但是做事從來都是一絲不苟。她第一眼見到她,就覺得她身上有一股獨特的氣質。她是不漂亮,但是她的那雙大眼睛倒是很有靈性。這也難怪書清會對她有好感,瑤華看到她會感到威脅了。
若是有這樣一個兒媳婦兒,她倒是覺得挺不錯,挺滿意的。瑤華太過嬌生慣養了,要是讓她做她的兒媳,她還是不太能夠接受的。
而且奇怪的是——王妃仔細地端詳着月色的五官,心中思索。不知道爲什麼,她總感覺看到她的眉眼,讓她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但是月色卻不明白她好端端地幹嘛要對她說這樣一番話,但是她也不好對她的話做出什麼評述,只是回了句:“我想有王妃您這樣一個母親,公子他很幸運。”月色將自己的目光掩藏起來,不讓面前的王妃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