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燭火被風吹得跳躍不定,一明一暗間令人腦袋發昏,斜斜倚於榻上,緬寧懶懶輕喚“盡”。
音未絕,人已至,“爺”一灰衣男子躬身立於身旁。
“進展如何?”
“大部都已控制在手中,其餘的還消半月便可成了”
“是麼”扯脣笑笑,緬寧側身支起了頭“才費了三個月時間,你的動作倒也是不慢”。
“謝爺誇獎”盡的頭垂得更低,語調卻未因此而有絲毫波動,一張俊臉目無表情。
不以爲意地擺了擺手,緬寧輕輕地道“清月山莊那邊有動靜了麼?”
“回爺,雖然屬下斷了他們三個月的銀錢,不過那兩兄弟似乎沒受多大影響,仍是一心的泡澡、製藥”。
“是麼,是太沉得住氣,還是不懂柴米油鹽貴啊,呵呵”眨了眨眼,神色變得有些yin狠,冷冷地道“加緊一切手段壓制,迫得他們越快反擊越好!”
“屬下領命”盡低聲應喏,身形微動,眨眼間已是沒了蹤影,端的不愧是江湖上的頂尖殺手——痕盡。
翻身立起,緬寧無意識地揉搓着指節。
有點兒想他了呢,細數數,已經有近百日未曾見過了呢,渺幽,可有好好照顧他!?
心中念頭一動,忍耐多日的思念便如泄了閘的洪水般狂涌而出,一發不可收拾了,身隨意動,還未醒過神來,身子已不由自主地躍上了屋頂。
皺着眉,緬寧咬了咬脣,也罷,反正大局在握,即便此時放縱一下,也是無關痛癢的吧?!
念頭一下,神思便豁然清明起來,展開身形,藉着夜色的掩護急往秦館掠去。
高樓獨處,大紅燈籠高高掛起,月明星稀,絲竹陣陣,曼潤誘人的脂粉味淡淡溢於街頭,爲這煙紅柳綠之地添上了一分清雅媚人之氣。
無怪乎這秦館能成爲天下勾欄之首了,這渺幽果然是好手段!
理理衣面,緬寧單手負於腰後,挺步而動,行走間步履穩健,身形俊逸,那瀟灑溫潤的情致引得一衆小倌俗客驚豔呆視。
“我道是誰有此雅風韻骨,原來竟是緋然公子大駕光臨啊,魅兒有失遠迎,望公子恕罪啊,咯咯……”一身穿水紅薄衫的粉面男子笑意盈盈,挾着一陣香風迎面撲來,也不待緬寧有所表示,便挽住了他的胳膊往樓裡走,口中絮叨不停“公子可是稀客啊,很久不曾到這兒來了呢,樓子裡的姑娘小倌可都想念得緊了,快快,快隨魅兒進去吧!”
似是習慣了魅兒的這番對待,對於他的越禮動作,緬寧竟也不着惱,自發地隨着他向裡進,口中笑道“魅兒你如此高擡,緬寧心中着實歡喜得緊啊”上前貼近一步,在魅兒耳旁低聲道“渺幽可在?”
這名喚魅兒的老鴇微微愣了一愣,隨即輕輕點了點頭,口中高聲調笑道“合該公子來的是時候,思純那丫頭正在房中撒xing使潑,奴家們拿她也是沒法子,可巧公子您來了,這可要請您好好的說道說道她,這便與我進後院去吧!”
“是麼?說來我與思純姑娘倒也有數日未見了,此時正好可與她談論一下賦詞呢!”優雅地向着四周惡如豺狼般目光炯炯的衆人點頭回禮,緬寧不着痕跡地加快了腳步。